第11章 前车之鉴

新人初作，感谢支持。

其实，这次的制作还有很多地方值得改进。

一是原料，麦子的淀粉含量相对来说比稻米、玉米等常见的麦芽糖主料要低一些，用来制作麦芽糖并不十分理想。

但现在是公元八世纪的北非，这个时候地中海世界还没有开始种植稻米。

玉米则更是要在几百年后才会随着地理大发现从原产地美洲被移植到欧亚大陆。

好在附近的地区土地肥沃，大麦供应还算充裕，原料方面暂时问题不大，改进的关键其实是在于器具。

想起昨晚几个小时的卖力搅拌，徐林三人还心有余悸，好在，徐林想起了还有水浴加热这个办法。

水浴加热，顾名思义，就是用热水代替直接接触的火焰来加热。

要实行起来，也很简单。在大锅里倒上水，再找个小锅，装上要加热的东西，放进大锅里。等外面大锅的水烧热，小锅也会随之升温，从而达到不直接接触火焰而熬干水分的目的。

标准大气压下，水的沸点是一百摄氏度，所以，水浴加热的东西不会因为受热不均导致的局部温度过高而焦糊。用来熬糖，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等行商路过的时候，再多买两个锅就是了”，徐林揉着手臂，暗自想到。

他的双臂到现在还有些发沉，实在是搅糖时候累狠了。

“那个……”梅勒卜大叔拿出之前徐林口述、利穆乌誊写的合约，指着其中一句，看向徐林，发问道：“这样的……蜜糖，你们准备怎么出售？”

“直接放出消息，让行商们来收购……”说到这里，徐林突然发现梅勒卜大叔皱起了眉头，便改口问道：“怎么，有何不妥吗？”

梅勒卜大叔稍犹豫了一下，道出了原委。

原来，当初他失去酒馆的营生后，孤身一人回到了家乡。虽然这些年他也有了不少积蓄，可是，除了酿酒，别无一技之长的他不愿坐吃山空，只好重操旧业，掏出大半积蓄建起了自己的小作坊。

虽然行商们给的收购价远低于当初城里的酒价，但因为从村民处直接收购粮食比在城里的市场买要便宜接近一半，所以，梅勒卜大叔的小酒坊还是能有不错的利润。

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梅勒卜大叔酿酒的手艺确实不错。他在安格丹建起酒坊的消息很快在行商间流传开来，相应的，梅勒卜大叔得到的订单也越来越多。

正在他的生意蒸蒸日上的时候，几个梅勒卜大叔的旧识给他带来了一笔相当可观的大订单。

话至此处，梅勒卜大叔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叹出，接着继续说道。

“为了完成那笔订单，我推掉了之后所有的预定，可就在临近订单交货的日子，那几个旧识竟然全都人间蒸发了。”

徐林有点不可思议，和他穿越之前的猜测不同，在这个年代，很多地方其实已经有了相当成熟的商业体系。

签订像这样的大额货单的时候，订货方不仅要付订金，还要有足够资格的第三方作担保，就是为了避免这类事件给双方带来不必要的损失。

徐林刚抬头想发问，梅勒卜大叔就仿佛未卜先知一般摇了摇头，“没有人愿意为这么大的订单担保。”说着，梅勒卜大叔耸了耸肩，“我认识他们很多年了，都知道他们在城里的住处，加上他们已经预付了三成的订金……”

徐林已经大概预想到了结局，于是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梅勒卜大叔。

“是的，他们的住处都已经是人去楼空。”

再之后的剧情就很老套了。

在现代的罐装技术发明前，酒类的保存条件很是苛刻。一旦有醋酸杆菌进入酒中，用不了多久，一坛好酒就会酸败变质。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东西方的酿酒者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通过密封的方式来延长酒的保质期。

但是，对早期的啤酒或西打酒这类含有很多气体的低度酒来说，密封的方式显然不适用。故而，这些廉价的酒类大多是即酿即饮，即使灌装进木桶，也不太容易长久保存。

订货的人消失不见，预付的订金但只冲抵原料的费用都捉襟见肘，更何况，大量新酿的麦酒亟需售出，不然拖得越久，损失也就越大。

所以，交货日期一过，梅勒卜大叔就陷入了被动。

“那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呢？”徐林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发问。

“还不是那些行商们，这些家伙活像闻到腐味的胡狼，很快就排着队赶着大车来收购成桶的优质麦酒。但是，借口饮酒禁令的影响，他们给出的收购价一个个都低得离谱。”梅勒卜大叔捶了一下桌子，恨恨地说：“最后，我连本钱都没收回来，还倒欠了村民们一笔粮钱……“

听完梅勒卜大叔的叙述，徐林这才恍然大悟。

毕竟这是在中世纪，没有强力的国家机关监管，自己若再按照穿越前的经验来行事，恐怕早晚也要出这样的岔子，仔细想来，又不禁有些后怕。

“看来，找行商上门收购糖浆还是有些欠考虑了。“很快想通这一点，徐林对梅勒卜大叔问道：”那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梅勒卜大叔神秘地笑了笑，说：”我们直接去城里卖。“

注：文中所述如订金、担保人等早在古希腊时代就已经出现，虽然未查到中世纪北非有没有相应的文物留存，但文艺复兴前的英国文物内容与千年前古希腊的条文也相去不远。故，笔者相信类似的法律、或者说行规，也一定没有断绝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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