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自袁冲颖入京以来,每日令其将士带铁甲军进城,横行于街市之上,百姓见之皆愤愤不平,惶恐不安。此外,袁合日日出入宫廷,戏谑于后宫之中,夜宿于龙榻之上,对待朝廷百官亦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无半点同僚情谊可讲,凌驾于群臣之上。朝中百官对此尽皆心中不平。
是夜二更天,章临邀郭辛入府商谈。且说这郭辛,字子真,国都人士也,官拜尚书郎,好吟诗作对,擅奇谋。郭子真入府就座后,章临对其道:“公以为袁合是何许样人?”
其答道:“袁冲颖,虎豹之人也!前者起义军乃是豺狼,其后入京之军乃是虎豹也!吾观其相貌,野心之大非常人之所及也,常怀有不臣之心,性情且又暴虐,若不加以制衡,吾肯断言,搅动九州风云者,必此人也!”
章临再问道:“公之意可还在北云?”
“生是北云臣,死为北云鬼!”
“甚是!吾等既为臣子,定要为国除此奸贼!公可有高见?”
郭辛停滞片刻才开口道:“吾听闻为袁合献此计者,乃林子孝也!如若此人在,吾等想要从中取事,诚为难也!离国都百里之外,朝州牧温良野心博大,据探马来报,他意欲携兵上京,此是一大好契机。”
二人附耳而言,悄言而谈,商定大计。
帝升殿于宣德,大会群臣。袁合奉旨前来,行至殿前,衣不卸甲,手不卸刃,面君不拜,直入朝殿跪坐在皇帝之侧,百官之上。
阶下一臣出班奏道:“启奏陛下,朝州牧温良,温国凯不听圣旨,逆天行事,直言上京擒贼。现已出朝州入襄州,愈来愈近于国都矣!依吾之愚见,陛下可再发一圣旨,令其止兵。四海之内,九州之中皆是陛下山河,良安敢不听?如若温良不听,可发兵以截击之,占天理而晓人事,天下人定是同仇敌忾!”
皇帝回视袁合,见其神色未变,遂开口道:“善!依爱卿所言。”
行至下朝,章临快步追上大将军,作揖拱手道:“临这厢有礼了!”袁合止步窥道:“当初吾出兵勤王,百官皆不语。唯独你一人上谏拒我,今日这又是为何?”
章临伏拜在地,不能直视:“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在下上谏之时乃是北云臣子,故此不得不谏耳!奈何皇帝昏聩,不能查人以忠言,遂有此败!今将军假以皇帝之名,行天子之事。虽未登宝座,但命中已然多了七分帝王之气。吾夜观星象,紫微移位,乃是天下将倾之相。吾虽心系皇室,奈何天命难为。遂想要投靠一有天命之人,吾观天下,非将军不能有此福命也!”
袁合听后大喜,却依旧持一不变之色,道:“既然后争有这般效忠之心,合怎敢寒汝之真心,而后汝可为我帐下谋臣。日后我若荣登大位,汝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封侯拜相,名垂青史亦是弹指之间耳!”
至此间后,章临日日为袁合收刮民膏,觅寻佳人,不时便声名狼藉,引得朝堂之上百官埋怨。不知何时,此间谈话竟落入林仪之耳,林仪生性擅妒,又听闻袁合许章后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时,心中甚是不平,每每都要寻后争过错。
一日,后争忽闯入将军府内,蓬头垢面全无臣子之礼。袁合看后,厉声喝道:“汝为吾帐下谋臣,安能这般狼狈?”
后争理了理妆容,稽首道:“将军明鉴!今吾在民间偶遇一佳人,此女子貌似天人,风骚貌雅可谓是世间罕见,臣既已效忠将军,安敢不时刻记挂主公?吾本想将其献于主公,却是行至路上被子孝截去,他不仅将女子截去,他还殴打臣,说臣图谋不轨。”
袁合听后大怒,疾呼左右道:“将林子孝给我插来!”左右疾步而去,将林子孝押解到将军府。
林子孝道:“将军要慎行啊!此人能识破吾计,他就有除去将军之谋。他近几日来殷勤献媚,定然是想要让将军掉以轻心而后除之。将军明鉴啊!”
袁合怒道:“后争自从归顺我来,四处维护于我。朝堂之上百官皆不与之相交,他外无同党,内无兵权,安能反我?再而言之,想是你妒后争之才,怕其位居你上,公之私心岂能瞒我?”
子孝亦怒道:“汝不听吾之忠言,早晚死于此人之手。奈何我有其志,却是无处用之!袁合大怒,竟直将其赶出府去。他呼左右道:“民间佳人怎能安居他府,快快将其接入我府才可令吾便宜行事。”自此之后,二人多有间隙。
三日后正午时分,军士忽报道:“启禀将军,门外有一人要求见将军。其说他有计策可以评判温良。”袁合撂下碗筷,道:“既是有才之人快快引他入府。”
那人入府不拜,见其全无待客之道,遂狂笑道:“章临言道将军有天命于身,今日一见实不敢苟同。”言罢,便要出府而去。
袁合大怒道:“此是何地,岂能是你说走就走。”左右急将其拦住,袁合问道:“汝是何人?怎么这般狂妄?”
却说此人站于袁合面前不答,合怒,欲将其推出斩首。正值此时,章临忽奔赴而来,道:“将军且慢!”
章临续言道:“此人姓郭名辛,字子真。最喜吟诗作对,擅兵法,好奇谋。有此人在,定可以平定温良。”
三人谈论良久,郭辛忽开言道:“将军要有大祸临头了!”
袁合问其故,子真回道:“常言道‘天欲使其亡,必先令其骄纵’,此既为‘骄兵必败’之缘由。今将军只占据国都,挟天子而动天下,此登大位之一步也!行至这般,听说将军手下谋臣便开始相互猜疑,此非败兵之兆也?今朝州牧野心博大,欲代替将军而挟太子,此非将军之阻碍也?吾有一计可以平乱去骄,不知将军可用否?”
袁合大喜,急问道:“子真有何计?”
“将军可修书一封,言明让贤之意,此后数天不理。再而后,将军修书羞辱于他,他反观前后之变化,心中定然生出不平之意,此时他怒火中烧,定然不能听信谋士之言。
自朝州来往京师,一路是险道,一路是大道。奈何将军兵力强于他,他若想从中取胜,非走险道奇袭不可。将军可先于险道设下伏兵,等至其军过,便杀出。再于大道处设下的伏兵,等至温良行至险道,便可前后夹击,此战可成。”
袁合笑道:“若非后争阻拦我,险些失去一大才。”
子真再道:“将军也知我二人情谊深厚,林军师既然开罪于章临,既是开罪于我。还请将军此次派遣林仪吃些苦头,如此方可解我心头之恨。”
袁合大喜道:“林仪却是有不当之处,既然子真筹谋周全,让他吃些苦头亦是有利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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