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今夕上元

今天是上元佳节，方百花也从军营之中赶回来团聚。

朱汉旌左手边坐着听雨，右手边坐着方百花，两个波斯舞姬下首当面对坐。一家人温馨一堂，享受了这一餐。

宋人的宴会例常应该先喝酒，不过这是家宴，朱汉旌的规矩最大。改成一小碗甜元宵开场，接着就上炙羊肉。

羊肉烤得香喷喷，再撒上安息茴香（孜然），连两个波斯舞姬说好。朱汉旌示意她们多吃。她们娇羞地说：“不敢吃多，烧烤吃多了跳不得舞。”

朱汉旌想想她们那纤细美丽的腰肢、平坦的小腹……呃，真要肥了，那可难看，只能随她们节食。

厨子接着上鹿肉。鹿是梅花鹿，肉加中药去腥，炖得烂，捞起来以锋利厨刀切块。切得精细，每块就只一寸见方。方百花是猎户出身，吃过多种野味。浙江有鹿科的小麂、黑麂。方百花也吃过小麂肉、黑麂肉，觉得鹿肉又柴又腥，哪里有这么好吃？

方百花风卷残云般吃了一盘，连声赞叹，说道：“好吃！好吃！俺是山里人，也捕获过小鹿……山里有两种小鹿，角都极小。一种也就只有二三十斤大小，吠叫声如小狗，山里称谓‘吠鹿’‘小麂’。另一种小鹿稍大，能长到四五十斤，皮毛黑褐色。这两种小鹿的皮毛都值钱，只是鹿肉不好吃。肉柴，很老。”

朱汉旌的叔叔是个厨师。

他从小知道很多所谓的野味其实不好吃——那些总幻想着吃野味的人不知道野兽在自然环境中几乎不长膘，瘦巴巴，肉味柴。

方百花说的会如小狗般吠叫的“吠鹿”，肯定是小麂；另外一种皮毛暗褐色的是黑麂。两种都是鹿科麂属的中小型动物。至于梅花鹿肉，他从来就没有吃过。后代也有饲养的梅花鹿肉，价格高昂，小康家庭是无福享受的。在古代，鹿和禄同音，梅花鹿肉不单单昂贵，更有“福禄寿”的含义在其中，只有达官贵人才敢享用。

穿越过来，生死搏杀，做到两浙路第一临时工，我朱汉旌才能吃到梅花鹿肉哦。

听雨吃相文雅，小口小口品尝了一块，心满意足地放下箸子，优雅地用丝巾擦拭嘴角，柔声说道：“先唐时，鹿肉只供贵人享用。大宋不拘旧礼，大富人家也敢享用鹿肉。奴也是在钱家时，僭越品尝过一次而已。若不是奴等将来都要被发送到富贵人家主事，也轮不到享用鹿肉。”

听雨说的是实话。她们这批女娘是培养出来去大户人家协助主妇料理家务的，必须事先享用过诸多奢侈品，否则没有见识，一个村妇如何担当重任？

两个波斯舞姬说她们吃过鹿肉。

潘塔比划着说道：“奴见过比马还大的鹿，鹿角有这么大……”她比划着，看起来有三尺长。阿托莎也点头道：“波斯有一种鹿，身上花纹如天上的星星一般美丽。只是不如中国的鹿好吃。”

朱汉旌笑道：“你们都是波斯人。等我以后有了大海船，可以带你们回娘家看看，走走亲戚。”

潘塔和阿托莎两个舞姬对望了一眼，忙不迭走出坐席，在朱汉旌面前单腿跪拜，以手抚胸，诚恳说道：“奴等是家主玩物，没有娘家。”

朱汉旌微笑招手，将她们召过来。

两个舞姬看到主人召唤，如蛇一般灵活地滑溜过来。听雨和方百花忙向左右避开一个身位，她们就见缝插针挤进来，紧紧贴着朱汉旌坐下，还把高耸的山丘贴着朱汉旌的胸口。

听雨和方百花看她们山丘高耸，自己丘陵也似的，心中都微微有些发酸：家主看来是好高山了。只可恨自己为什么不多长点？

朱汉旌搂着她们富有弹性的纤细腰肢，温厚说道：“某待你们，如正妻一般，也许你们回娘家。你们莫要轻贱了自己。你们是某爱的人，某决不许别人轻贱你们。听雨、百花，你们也是一般。”

方百花心性粗疏，当下就点头应喏。

听雨也应承了一声，心中却想：家主莫不是警告奴不要当妒妇？这自然奴是不敢的。多捞点私房钱，奴也做得，只是绝不与其他婢妾争风。

这两个波斯舞姬心思单纯。家主叫她们过来，她们就过来讨好家主，至于其他妾侍的想法，她们一概不管。在她们心中，家主最大，家主要她们做什么，她们就该毫不犹豫去做。哪怕将她们转卖，也得服从。尽管她们心里面已经喜欢了这个高大英俊又温厚的家主。

朱汉旌对她们也仅仅限于搂搂抱抱而已。这两个波斯舞姬身材不可不谓火辣。看到她们，朱汉旌丹田中的热火都要熊熊燃烧起来。只可惜她们也未成年。如此美娇娘，若是太早生育，死于难产，那可是朱汉旌的罪过！

想到这里，朱汉旌不禁要骂：怎么给穿越就不给防护措施呢？羊驼的穿越大神！

尽管只能看不能动，可美妾环绕，朱汉旌也是兴致颇高。饭后，朱汉旌还难得地饮了几杯温热的越州黄酒。婢妾们也陪着他饮了酒，人人都是兴高采烈。

方百花是猎户，冬季常常饮酒。

听雨酒量甚好，黄酒几倍下肚，脸上泛红，精神却更显好，星眸发亮，

听雨请朱汉旌小寐片刻，好养足精神晚上赏灯，与民同乐。

穿越过来，朱汉旌在连场厮杀中惶恐度日，哪里有机会午休？想到今夜要陪着妾侍赏灯游玩，与民同乐，明日还要再入军中，准备开拔，能否生还还是未定之数，那么放松睡一个中午又有何妨？

听雨与方百花两人伺候他漱口，又扶他上床，还如夜间一般宽去外衣，只剩小衣，睡上朱汉旌的床。

听雨和方百花如此粘人，让朱汉旌微微有些诧异。

午睡时间短，小寐而已，怎么两个女娘非要和他挤在一起呢？朱汉旌可是正当青春的热血男儿，如此两个美娇娘都缩在他胳膊弯里，这还让人睡么？

时值中午，房间内不暗，朱汉旌看到听雨如星眸子定定看着他，眼神中颇有不舍，甚至有些嫉妒。

朱汉旌宽慰她道：“某去西征，一两个月就能回来。顶多过两个月就能再见呀。不要怕看不到。”

听雨趴着，抬起上半身，浅笑说道：“家主有福星高照，自然是万安的。奴奴不担心家主，偏偏就是想多看几眼而已。纵然分别只有两个月，奴日日想着家主，也觉得太长久了些。”

这样撩人的话，方百花就说不出来。她在朱汉旌的右臂搂抱下，只心中羡慕：听雨那张小嘴真能说话，这哪里俺乡下粗人学得来的？俺就会厮杀，就懂生娃。过日子，还得这样识得情趣的女娘。哎。

朱汉旌是被女朋友抛弃过的人，看她眼中波光流转，满满都是春意，同时这春意中又微微带点酸气……朱汉旌心中不免有些警惕：这精明妞今天大白昼发春是干嘛？晚上我还在呢，你都不能等到晚上再发春？莫非晚上要赶我回军营过夜？还是要把机会让给两个波斯舞姬？

女孩子的心思，猜得透也不能说破。朱汉旌只能把疑问埋在心里，沉沉地睡去。

临睡前，朱汉旌心中有一丝丝疑问：她想干嘛？听雨是一个太过精明的女子，简直是一只披着兔皮的狐狸精啊。

这一睡，朱汉旌睡得香甜，连个梦也没有。

起来时，听雨说已经备好洗澡水，要和方百花共同伺候他入浴。

朱汉旌心里发虚：把我洗白白，莫非要吃掉我？

朱汉旌想想听雨那娇小玲珑的身板，实在是不堪临幸啊。方百花倒是能够承受，不过她也不满十八周岁，想想就有些负罪感……不对，如果想要我临幸她，那得等晚上出游回来再洗，莫非她有什么计划？

浴室。

午后的斜阳将光芒透过纸糊的木窗投射到浴室之中，将室内三个人都染上金黄之色。

朱汉旌的身材本来就如铜铸的罗马雕像一般健美，此时再镀上一层金色，更如天神一般雄壮。

朱汉旌就蒙着双眼，叉腰站在水中，由着听雨和方百花，一前一后来伺候。

朱汉旌经常画人体，倒养成一个优点：能控制自己的冲动。画师面对人体必须镇定，否则在画室之内容易出丑，也难于控制情绪，画不出好作品。再则，他是看多了人体，司空见惯嘛。何况他还蒙着眼？

听雨和方百花略带娇羞，各自拿着一个瓜瓤子给朱汉旌搓澡。

听雨在朱汉旌身前，身材曼妙，凸凹有致，也是娇俏至极，此时再镀上一层金色，好似精灵落入凡间。

方百花与她相反，长得高大，肩宽腰细臀翘腿长，肌肉结实紧致，呈现出勃勃活力。方百花还是第一次伺候朱汉旌沐浴，虽然站在朱汉旌身后，可羞涩拘谨，不敢接触，手软，几次把瓜瓤子都弄丢在水中。

听雨看见，还娇笑道：“呵呵，百花在山里能降龙伏虎，怎么就怕了官人？”

方百花让她一激，仰头急切说道：“俺就没有见过（光身子的）男人啊！”

“噗嗤！”听雨笑出声来，很快捂住了嘴，笑得眉目都弯成月牙状。

“哈哈哈！”朱汉旌知道方百花情急之下说漏了字，笑得前仰后合。

方百花大窘，急得都快哭了，只会说：“你们合伙欺负俺……”

朱汉旌蒙着眼，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听方百花和听雨嬉闹。等她们闹停了，才说道：“听雨啊，这么早给我洗澡，是不是晚上有什么安排？”

听雨一怔，心中暗道：官人确实耳聪目明，倒不是好蒙骗的。

她一嘟嘴，撒娇道：“到时候官人便知晓，何苦要奴泄早机宜？”

“哈哈哈……”朱汉旌再次笑得打跌，溅起大片水花。

听雨略微一呆，很快知道自己说错话。这回轮到听雨窘得捂脸转过身去。

只有方百花不解风情，痴痴呆呆地追问道：“又怎么啦？又怎么啦？哎，你俩倒是说话啊？”

许久听雨也不敢回答她的提问。方百花微怒道：“俺一村姑，性子粗疏，总让你俩两笑话了去。”

听雨这放下捂脸的双手，隔着朱汉旌对方百花娇声说道：“那你更得依附官人才得活。官人耳聪目明，心思机敏，不是凡人可比！”

这句话说得方百花羞红着脸，偷偷幻想日后依附朱汉旌的生活：他是海外来归王子，大宋命官，又是文官，以后俺就相夫教子，做个良善人妇，再也不过这上阵厮杀刀头舔血的日子。家里主妇听雨也是个会过日子的，自己将来有她做主，也大可安居这杭州。如此繁华所在，街市人多过山里的杂草，吃穿享用都是不曾见过的。俺山里村妇，一辈子做梦都梦不到竟有如此人间！

朱汉旌淡淡道：“百花，你也有官身，你也是大宋武官。将来……将来辞去官职，领到手的犒赏足够你在杭州安生。听雨擅长打理家务，你又一身武功，两个波斯姬更是近战短打搏杀高手，将来自立自保皆可。”

听雨听出朱汉旌话中的凄凉与决绝，脸色一变，绕过朱汉旌宽大的身影，对着方百花使了一个眼色，旋即开口宽慰道：“官人逢凶化吉，万安啦。适逢佳节，总要寻些乐子，人人尽欢。眼看日头西沉，天色不早，奴伺候官人起浴吧！”

些许分离前的苦楚，就这么让听雨轻轻巧巧地带过去了。

朱汉旌也是心宽：管他呢。如此佳节，如此佳人，还不潇洒享受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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