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关着的是一个十恶不赦、嗜杀成性的狂魔。如果让他逃出去或者他的阴谋得以从此流施于外,那势必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天下永无宁日!”刚才还说着要杀徐思躍的大太监现在却对着他一副心怀天下、忧国忧民的模样说着道。
“公公恕罪,小人并不知道这个声音背后是个什么人!公公恕罪!”徐思躍继续一副吓破胆的模样道。
“得了。洒家说了,洒家不是肆杀无情之人。俊小子,记住了,瞧明白了。你兴许就能好好活着。”大太监嗲声嗲气地对徐思躍微笑着说道。
徐思躍还是吓的不敢吱声,呆若木鸡地跪在当处。
这时,大太监弯下腰来,抵近徐思躍,一脸平静的浅笑道:“他跟你都说过些什么话?”
徐思躍已经暗自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回道:“小人记忆力不是很好,也不太识规矩。公公要小人说什么小人就说什么,小人记性不好别人要问小人怕是也记不得了。公公要知,小人一定不敢保留、尽数禀告,但小人愚拙,需说什么还望公公指点迷津。小人万分感激。”
“嗯。还算机灵。”大太监悠悠说道。
“听清楚了,小朋友。记住三件事。”大太监仿佛笑里藏刀地看着徐思躍说道。
“是那三件事?望公公饶命、指点明路。小人对公公感激万分感激万分。”徐思躍担惊受怕地仔细听着大太监的话。
“嘻嘻,别怕。”大太监笑盈盈地说道:“第一,不管他跟你说过什么,你都得忘了。这人的话,听的多危险就多。记住了。”他说完后,伸手轻拍了徐思躍右肩一下。
“小人谨遵公公教诲。”徐思躍小心忐忑地答话道。
“第二,最好当没见过这个人。这个人就是听过他的名字都会成为一种麻烦。如果瘟神跟他碰到一块,瘟神都得给他挪道。从没见过没听说过,最好。记住了。”他说完后,又伸手轻拍了徐思躍右肩一下。
“是。是。”徐思躍继续小心忐忑地答话道。
“第三,今天你也没遇上洒家,也没今天这事。记住了。”他说完后,竟又伸手又再轻拍了徐思躍右肩一下。而且最后,他还顺势将手滑到徐思躍的脖子边用指尖轻轻柔柔地抚了一下,然后又说道:“明白了吗?”
徐思躍呆呆地看着大太监,似懂非懂的模样回答道:“明白,明白。”
“明白就好。洒家可是给过你机会的了。”大太监又浅笑着说道,“好了,小伙子呆了一个时辰了,家里人应该担心了。放他回去,好好跟家人聚聚吧。”
狱守得令立马放徐思躍离去。徐思躍对着大太监千恩万谢。他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了。可是,他刚迈出牢门,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吓出一身冷汗,顿时全身汗毛竖起,头皮发麻。他偷偷瞥了一眼那名大太监,只见他笑嘻嘻的一脸淡然平静的模样,仿佛连看徐思躍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哥舒牧龙突然又大笑起来道:“小子,你要一路顺风啊。好好安息吧。”他刻意将“安”字咬音地特别响亮清晰。
“狗嘴吐不出象牙。”大太监娘娘腔地咒骂道,又对着徐思躍说道:“好了。走你的,小朋友。一路顺风哦!”
徐思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天牢。
“哈哈,袁正和你罪孽又深重了一层啊!”哥舒牧龙带着讥讽说道。
大太监盯着关押着哥舒牧龙的牢房方向所在的那面墙,悠悠而道:“以后,这再也不允许收押其他犯人,并且任何人都不准再进来。违者当即处死!”
“遵命,公公!”那几个从一开始以来还没开口说过一句话的高级军官这时异口同声回答道。
大太监接着又缓缓说道:“哥舒牧龙你倒是挺有耐心。你等的人不会出现了!好好安度晚年吧。要是闷了,就叫洒家的名字。洒家有空就来跟你聊聊。不过你放心,从现在开始,除了洒家你再见不到任何人了,除了洒家你也再听不到任何人说话了。”
“呵呵,听着像是你们快没耐心了!你们就等着吧,等到天塌下来!很快很快了!好了,袁正和。老子要休息了。你可以滚回家洗干净屁股了。”哥舒牧龙冷笑着带着戏谑地叫道。
“岂有此理,四年过去了,还是嘴里不干不净!要不是答应了死去的独孤雨,洒家都懒得跟你说一句话。呸,恶心!跟你说话都觉得恶心!算了,反正你是这辈子就这样了、别想再见到外面的世界与阳光了。你好好面壁反省一下自己这一生罄竹难书的深重罪孽吧!”大太监袁正和悠悠地说道。
“呵呵,我做过罪恶、犯过的错误,我自己一笔笔都清楚都数的过来,但你呢?呵呵,这些年没跟你说过一句话掏心的话,今天我心情特别好格外的好,就破例跟你说一句掏心的话,可能是这十六年里我唯一跟你说的一句真话。”哥舒牧龙坦然心悦地说道。
袁正和面无表情,淡淡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哥舒牧龙轻笑道:“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每晚都睡得怎么样吗?”
袁正和用手帕轻轻地拭了一下额头,也没有说话,脸上也还是没有一丝表情。
“我每晚都睡的特别好特别香,有时候我还做了几个美梦,特别特别美的梦!这些年,每个晚上我都回忆起自己在仙缕谷的往事。我得到过我所想有的一切。我都已经曾经得到过!我没有什么遗憾了!当然,如果说还是有什么令我感到伤心的,…有,就一件!哈哈,你是真了解我的。对了,就一件!只此一件!我梦到独孤雨了,……她总是令人那么生厌!想到她,我就会痛,所以我已经忘了她。她现在就像一个气泡,偶尔会浮起来,但我会亲手将它戳破。有时候,忘了一个人很容易。”哥舒牧龙悠悠地缓缓地说着,“袁正和,你这十六年里每晚又睡的怎么样?哈哈哈~”
袁正和还是面无表情地冷冷说道:“好好安息吧。我看以后我们也不用见面了。要不然,……下次见面后我就再也不用听到你的声音了。”
“好。我等着。”哥舒牧龙缓缓道。
“唉,能放下不代表你犯的错就会就此湮灭。有些人也许你能够忘记,但有些痛我相信你一定刻苦铭心,永生难忘!”袁正和把自己手上的那条白色手帕轻轻丢在了地牢上。“哥舒牧龙,你好好安息吧。”…………
。。。。。
话说,徐思躍离开天牢后就没命似的逃奔起来,深怕被人跟踪、追杀。
徐思躍跑了大半会,累的气喘吁吁,并没发现什么异样,便停下来歇了会气。
“原来,这个老太监一直就在那偷听了!我在天牢里呆了多久他都知道。我真蠢!我早该想到像哥舒牧龙这样的人怎么会没有人在暗中监视呢!现在,莫名其妙地踏进浑水里了!”徐思躍心里寻思着,“老太监连问我一下舒牧龙贴墙附耳时说的是什么都没有!肯定动了杀心了!也许他们这个也听到了,是的是的,一定是这样……唉,瞧我这出息,都什么时候了,还自己安慰自己自己骗自己!如果他们能听得到,哥舒牧龙就不用摆那么一出了!……这可怎么是好!?会不会连累牙叔啊?……先好好冷静,别自己吓自己。……不行,还是赶紧去带牙叔一起逃命!”
徐思躍笃定主意,立马赶身回家。
徐思躍的家位于清风街尾。与前面几条街巷房屋鳞次栉比不同,清风街是一条相对肃寂冷清的破旧街道,房屋零落破败。青牙草堂则独栖于其末尾,更显破旧之态。青牙草堂再过去就是一片荒林。
徐思躍正欲回家时,直听后面有敲锣声传来,不一会,就听到有人高声叫喊道:“没事了,各位乡亲父老男女老少可以上街赶集、各自买卖了!……没事了,各位乡亲父老男女老少可以上街赶集、各自买卖了!……”
瞧这波闹的!徐思躍抱怨着,这半天的霉头怎么就让他给撞上了!
现在也没功夫怨天尤人了。赶紧跟牙叔说明此事缘由,爷俩赶紧避难去才为上要。
徐思躍刚走到门前,立刻就停下了脚步,只见柴扉虚掩半开着,此时屋内竟一点声响没有、静地出奇。这也反常!徐思躍觉得不对劲。
徐思躍往后退了几步,站在门口边大喊道:“牙叔,我回来啦!”可是,屋内却静的让人感到一丝丝不安与焦虑。完全没有一点回应!
“牙叔!”徐思躍又大喊了一声。可是,屋内还是没人回应。
徐思躍现在心里非常担心了,这时牙叔应该不可能出去的!他迟疑了一下,小心谨慎地走近门口,小心翼翼地缓缓推开柴门。只见,一张椅子横倒在地上,但是其它的并无异样。
徐思躍看见大厅这一景象也就疾步地走了进去。他走进大厅,转过身,看向内室。顿时,他感觉天崩地坼,他脱口而出地嘶吼了一声道:“牙叔!!”
只见,一滩鲜血充斥进他的视线。徐思躍立刻疯了似的冲上前去顺着鲜血往拐角走。
撕心裂肺的景象立刻充沛他整个视野,最终如山洪爆发般以泪水的形式泛滥而出,徐思躍按耐不住地抱着触摸起来已经冰冷的尸体歇斯底里地痛哭嚎叫起来。
牙叔已经死了。这他知道。人死不能复生。这他也懂得。但是,他依旧泪流如注、心如刀绞地难以自拔。
这是他的一个亲人,唯一的亲人,从小相依为命的至亲。但他走了,就这么离开了。不,是自己害死他的。徐思躍心中痛苦地自责着。…………
“为什么要杀死牙叔?是谁干的?”徐思躍心里怒吼着、咆哮着。他要对方付出十倍的代价!他要对方血债血偿!他努力平复下自己已经近乎崩溃的激动心绪。他需要冷静下来。他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这整件事。他觉得很不寻常。
徐思躍收拾起心绪后,立刻快速地收拾了一下包袱,然后抱起牙叔的尸体以最快的速度向屋后的荒林走去。
这个林子其实非常大。徐思躍抱着牙叔的尸体故意东拐南绕,尽量踩在落叶堆上避免留下脚印。最终,他选定一处平地。他小心恭敬地放好牙叔的尸体,然后快速地挖了一个大土坑。
挖好土坑后,徐思躍依依不舍地看着牙叔的遗体,看着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他情不自禁地又流下眼泪来,缱绻难舍道 :“牙叔,思躍不孝!连累您老人家遭人所害,折寿横死…呜咽~”他还是把持不住近乎崩溃而出的悲绪。
徐思躍再一次控制住企图肆虐的悲情离绪,继续对着牙叔的遗体念叨道:“思躍无能,连一口像样的棺木都没法给你准备。现在事发紧急,思躍必须马上动身,留住这青山,将来才能替你讨回公道。但是,思躍也不能放任您被官府弃之乱葬岗作无主孤魂,更不能放任您曝尸荒野、做无冢之主。您先委屈一下,待思躍日后再回来将您好好安葬。”
徐思躍看着牙叔的遗体还是久久难以舍别。
正当徐思躍心绪游离、失魂悲戚间,他身后的树林里忽然传出一丝动静。徐思躍立马回过神来 ,立时全身戒备地注视着这原本寂静如空的四周。
一个诡异的影子快速地从徐思躍旁边蹿过。虽然速度很快,但是徐思躍还是清清楚楚地发现了。他瞪大了眼睛,憋紧了全身的每一根神经,他感到空气好像在这一刻凝固住,天空都仿佛垂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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