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听过,这河里没有什么大鱼,如果人死在了河里,我六个时辰内一定能发现浮尸的踪迹。”黑袍人冷冷说道。
“罢了!唉,可惜了,洒家现在有点后悔在天牢心软了,没有即时杀了这个人。”袁公公一脸阴沉地说道:“哥舒牧龙这个魔头这十六年来,从未跟别的囚徒和狱守说过什么话!但是,这一次却反常地说了这么多,一定有什么背后的打算甚至是阴谋。你今晚要是杀得了这个人,我心也就放下、踏实了。可是,你恰恰十二年来,第一次失手!唉,真是天意?……还是让哥舒牧龙计高一筹〈注:原成语为技高一筹〉了?”
“卑职无能,有负公公之望。”黑袍人谢罪道。
“算了。也许是天意如此,那人注定命不该绝。” 袁公公叹了口气摆了一下手说道。
“此外,还有一个发现。”黑袍人此时显得有些着重地说着道。
“噢!发现了什么?”袁公公听完他的话,此时竟改颜浅笑了一下问道。
…………
夜风归止,不觅吹拂。暮云氤氲苍穹,繁星若目,安福殿中灯火通明,却也睇不得无主风意何去何往。
黑袍男子向袁公公禀明了他的发现。
“还有这事!”袁公公面色低沉悠悠而道:“你说,他死没死?”
黑袍人仿佛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卑职觉得没有。”
“现在看来这两个人都不能死了,都得要活的。唉,这是有人在跟洒家下棋啊!只是……谁在摆着棋盘?”袁公公面露一丝忧虑神色。
黑袍人立在当处,纹丝不动,也没有说话。
袁公公抬起头来,又面无表情地看着黑袍男子。 突然间,他随手一扬,一颗花生米竟如箭矢离弩般飞射而出!其势迅猛摧坚,这要是被打中,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这倏忽之间,电光火石之瞬,黑袍显得很不经意地伸手一扬,竟如摘花捻叶般轻易接住了。
“谢公公赏赐。”黑袍人淡淡地说道。说罢,他单手捧着这单单一粒的花生米。
“吃吧。”袁公公自己磕着花生米漫不经心地说道。
黑袍人一把将那粒花生米放进口中,认真仔细地嚼了嚼。
“好吃吗?味道怎么样?”袁公公一边磕着花生米一边问道。
“公公赏赐给卫廷的,都是好的。味道很辣。”黑袍人依旧一脸平静淡然地冷冷说道。
袁公公漫不经心地磕着花生米对他说着道:“记住,卫廷你和哥舒牧龙一样,都已经…死了。”
“卫廷不敢忘,公公再生之恩,卫廷粉身以报。”黑袍回答道。
“继续追查下去。把人活着带回来。顺便找一下向他动手的人,看看是什么人,生死不计。”袁公公依旧一个劲不停地磕着花生米,悠悠说道:“下去吧。”
黑袍冷冷回道:“是。”
只见黑影一闪,黑袍人顿时无影无踪了。
黑袍人立刻消失后,袁正和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独自磕着这红艳艳的花生米。又过小一会儿后,他自己似乎是觉得过于悒悒无聊了,便彻底停下了口中与手中的花生米,高哼了一句道:“来人~”
他的这句话音低沉而悠远,在漫漫深夜中完全不显得噪响,但却有着惊人神绝的贯穿力,仿佛声音可以传到千里之外。
小一会儿后,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从后殿上来。
“奴才在,袁公公您老有什么吩咐?”小太监毕恭毕敬地说道。
“小禾子啊。……”袁公公笑着说道。
“奴才在!”这个小太监面露得意喜色。
“来。公公赏你。”袁公公说罢,眼神示意着茶几上盘子里红艳艳的的花生米。
这个小太监立刻脸色骤变。他无奈看着茶几上红艳艳的的花生米,左思右想了一下,看似寻思无计了的模样,便一脸痛苦无奈地捻起一颗红艳艳的花生米,咬咬牙吃进嘴里,他本可以直接吞下去可是他不敢,硬着头皮嚼了嚼。
“嗯啊!~”小太监立刻忍不住一脸杂相嬉貌、显得滑稽又痛苦地吱出声来。
“呵呵~”老太监袁公公用手掩着嘴立时笑的合不拢嘴,道:“好吃吗?辣吗?”
小太监摇着头又嗯着声回话道:“辣啊!辣啊!公公……”这看起来应该异常刺激味蕾的辣劲还在他口里逡巡着,他难受的口齿都失措了!
“这洒家打算全赏赐给你了。呵呵。”袁公公笑着说道。
“公公恕罪,公公恕罪,…小的吃不了那么多!……”
“说,能吃多少?”袁公公笑嘻嘻地说道:“你自己量,剩下的公公给你包尾了。”
“公公饶了小的吧!公公恕罪,公公恕罪,……”小太监拼命讨饶着。
“呵呵,好了。”袁公公笑盈盈道:“看你多嘴!再乱耍小聪明!呵呵,得了。下去漱漱口,喝喝水吧。”
“是。谢公公……”小太监立刻屁颠屁颠地连忙退下。
小太监退下后,一个岁数大些的老太监又上了来。
他禀见袁公公后,也笑道:“小禾子自作聪明,这多嘴的,这真是叫自作自受!”
“唉,‘什么老家古法’、‘没味神佛都得辣出声来’这些信口开河的话……洒家早应该知道这些都是胡说八道的了。竟还是浪费时间的搓了这一顿。”袁公公唉声叹气道。
袁公公抬头瞅了一下黑漆漆的天空又悠悠说道:“人说,酸甜苦咸是味,辣却是痛。我福薄遭难,尝不出酸甜苦咸也就算了。可连辣是什么滋味,这我都无福消受啊!我尝不出味,怎么也尝不出这痛啊?”
“公公,您可不是一般人啊!跟凡夫俗子可不一样啊!”这名老太监恭敬说道:“您是强人有奇遇奇能,您才与众不同的。”
“少来。洒家就一穷苦人家出身的阉人。有什么可吹捧的。”袁公公一脸无趣的说着道。
“袁公公啊,您别说您老尝不出痛。最痛的一刀咱可都尝过了!小的们当年、还有现在的那些后续们,一个个谁可都是痛得哭爹喊娘的啊!而您啊!当年可是…别说吱声痛叫了,就是眉毛都没动一下!”这个老太监竖起大拇指有模有样地说着道。
“我也是憋的。痛得要死。” 袁公公娘娘腔地说道。
“那也得受的住啊!您可真比的上关云长刮骨疗伤啊!” 老太监接着竖着大拇指激昂地说道。
“嘴贫!洒家一个阉人,怎么有资格去比得那关武圣!你别糟粕了关二爷。”袁公公还是一脸百无聊赖地说着道。
“袁公公,您可不是一般咱这人啊!您智谋远虑、智勇双全,又武功盖世、天下屈指啊!怎么比不得那关武圣人?别人是比不得,您可是受之无差、当之无愧啊!” 老太监继续恭维着袁正和说着道。
“就你嘴甜。得了,别折煞洒家了,别糟践了人家关帝爷!人家关二爷,义盖云天,洒家是再投八辈子胎也修不上人家的德行了。”袁正和说着道。
“关二爷为什么说义盖云天啊?不就是他老人家对汉室忠心不二,这您老不是对朝廷对圣上也是忠心耿耿,忠心不二!……”老太监面露喜色接着说道。
“这倒是。”说半天,这句话最入袁正和心坎,但是袁正和有自知之明,也不以为然,接着道:“不过,洒家就是个阉人。不管再怎么赤诚,阉人啊就是阉人!”
老太监连忙又说道:“公公,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再者,不就是关云长护送着貌美如花的一双嫂嫂,竟月下读春秋、坐怀不乱。……”
“扯贫。朋友妻还尚不可欺呐,连手足的妻妾都还行得不轨,那不是禽兽不如了吗!”袁正和斩钉截铁说道。
“公公说的是,公公说的是。但您想啊,连貂蝉那样的倾国倾城旷世无双的大美人,他看着都不动心。他能比您强得了多少啊!您说是不是啊?嘻嘻。”老太监嘻笑着说着道。
“嘻嘻~……胡说!不许辱没圣贤!再说了,人家关二爷有两个宝贝儿子。我可是没那指望了!这一辈子是生不出一儿半女的了。”袁公公又自艾自怨地说着道。
“只要公公您高兴,小的给您当儿子也行。”老太监没羞没臊地说着道。
“你啊?洒家只比你大九岁,不合适。”袁公公说着道。
“您要乐意,小禾子也行啊!”老太监又笑着说道。
“小禾子啊?傻了点,洒家不乐意。”袁公公又回道。
“这安福殿内,只要您相中乐意的,谁都可以啊。”老太监继续说着道。
“我才不呐,便宜儿子便宜来——也便宜去!洒家不想占你们便宜,更不想被你们占便宜。” 袁公公说着道。
“公公您看您这说的,能让袁公公您占便宜是我们的福气啊,能占您的便宜也得瞻您的赏赐啊!”老太监接着恭维道。
“嘴贫。就你嘴甜!唉,可是这没滋味的日子咋过啊!”袁公公唉声叹气道。
老太监看着袁正和,笑盈盈地说着道:“公公,这世上滋味万千,有的尝得,有的却尝不得,得看得听的。您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纵失去了这尝头,却也可体会那凡夫俗子难能体会的听味和看头啊!不瞒公公,民间新选拔的一班音律舞艺极佳的乐师歌姬已入了宫。直待数日后,再一面试选拔就径直面圣现艺。”
袁公公迟疑了一下,道:“这长更半夜的,为了洒家的一时之兴扰了人家的一宿美梦,洒家觉得更没趣了。何况,这半睡不睡半醒不醒的,也奏不出什么绕梁之音来。索性作罢,也饶了人家吧。”
“公公真是体恤下情啊!不过,这卖艺人家求的就是钱财。过后,好好打赏他们就是了。而且……公公赎罪。小的知道公公近来琐事累身,长夜漫漫恐扰心难眠。于是,奴才擅作主张,相了一组音律极佳的,让他们一早就作了歇息,直待更深夜末为公公献艺助兴。”老太监说着道。
“你啊,真是会伺候人!得了,那就让他们上来试试吧。洒家也先替皇上过过目,别浪费了圣上的精力与雅兴。”
老太监随即命那班乐师舞姬以及班主都上了来。
这班乐师舞姬个个锦衣华带亮装华裹,一瞧便知是早盼着一出相亮技艺就即获圣心垂意的。
袁公公觉得这表相功夫看着还行,尤其为首那名舞姬。
只见,这名年轻女子螓首峨眉,施礼间皓齿微露、明眸如月,确实算得上国色天香。
袁公公看一眼便可预知一二,这是给后宫添着数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当今圣上了。袁正和一向不喜绝美容貌的女子,因为他担心当今圣上会沉迷美色,耽误了江山社稷。
这一众人向袁正和施礼后,便等待着袁公公下令允之起乐。不过,袁正和并没有一下子就令其开始。他身旁的那个老太监看了一下他的脸色,便也没有开口说话。
袁正和指着为首那名舞姬,悠悠说道:“你抬起头来,让洒家仔细看一看。”
这名舞姬微微抬起头来。袁正和细看之下这绝色女子娇靥泛愁,柳眉微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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