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顿饭工夫,便到了校场。远远望见场中一处高台长宽各约有五丈,台下站满了人。北首不远阅兵台上一人悠然而坐,两排数十名士卒在侧肃立。孙策道:“子衡可知那人是谁?”吕范道:“便是袁扬州。”孙策一惊。三人到得台下,裁判官刚刚宣布比武开始,居然正好赶上。
只见东西两边各上台一人,东首那人是个彪形大汉,肩扛一口大刀,正是韩当。西首那人身材中等,持一柄长剑,自然便是刘昌。二人行近站定,刘昌笑道:“韩公好胆识,不似前番一些鼠辈,叫在下好生无趣!”韩当淡淡地道:“韩某半生戎马,鬼门关走过几个来回,阁下那点手段还唬不了我!这便动手吧!”说着大刀一横。
刘昌冷哼一声,不再打话,一剑刺出。韩当大刀往横里一劈,刘昌瞧得真切,剑未使老,中途缩回再刺。刀厚重而剑轻灵,韩当勉励回刀,这才挡住。数合一过,韩当刀法有些错乱,刘昌剑法使开,韩当守五六合才攻得一合。人人瞧出韩当败势,但他一口大刀开合挥舞,尽是守势,刘昌一时却也攻不进去。刘昌数度无功,心道:“你拿大刀较我手中剑重了三倍不止,这般使劲挥舞,只需数十合必然累垮,我且与你耗着便是!”二人好一番恶战,直斗了千余回合,刘昌使剑的手腕发麻,脑袋发晕。心道:“此人体力怎的这般长久,再斗我便不支了!”他剑势稍缓,韩当一刀劈来。刘昌向旁一闪,“呼”的声响,刀自韩当手中脱飞。刘昌长舒一口气,心道:“你可终于没力气了!”抬脚踢出,正中韩当胸口。韩当一声闷哼,仰倒在地。刘昌眼中寒光一闪,倒握长剑,便要刺下。
忽听“呼”的破空声响,一杆长枪飞来,“铮”的击落刘昌手中长剑,余势不减,插立在一旁。刘昌一惊,回头看时,只见一个少年一跃上了擂台。刘昌正待杀人立威,突然杀出个人来搅局,惊讶之余,早已大怒!只见他脸上杀意大盛,一瞥插立在旁的长枪,伸手去提,却哪里动得分毫?刘昌一愕,伸双手再提,可那长枪便似在地下生了根一般,任凭他使出吃奶的劲,就是纹丝不动!刘昌连拔数次皆无功,一腔的怒火渐渐化作震惧。只见那少年缓缓走近,单手抓住枪杆,轻轻一提,拔出了长枪。刘昌昌大吃一惊,不知这少年意欲何为,忙倒退一步,道:“你是何人?到这擂台上来想做什么?”那少年淡淡地看着刘昌,道:“阁下已经胜了。”刘昌一愕。
那少年不再理会刘昌,转身见韩当怔怔地瞧着自己,笑道:“韩公不认得我了?”一边伸手相扶。韩当忙道:“少主说笑了!”这少年正是孙策。韩当站起身,又道:“少主怎的来了此处?”孙策扭头望了阅兵台一眼,道:“此处说话不便,请韩公往别处一叙。”当即二人下了擂台,叫了吕范和孙河,出校场,径到街上一家酒馆入座。
对饮三杯,孙策道:“韩公怎的屈尊去争一个侍卫之职?”韩当叹口气道:“混口饭吃,总胜过清闲无事。”孙策道:“策欲向袁公求先父旧部以创功业,望韩公助我。”韩当沉默一会,道:“韩某老矣,今少主既亲见擂台比试,计议大事当去寻那胜者,怎的却来说我这无用之人?”孙策道:“韩公此言差矣!那刘昌身手固然是好,试问他能敌几人?十人?百人?而策之所求,乃是能敌千人、敌万人的大将!”韩当怔了怔,离座下拜道:“既得少主如此看重,韩当愿效犬马之劳!”孙策大喜,忙起身相扶。
二人重又坐定,孙策道:“韩公,今先父旧部是怎样一个情况?”韩当叹道:“士卒们大多都散了,征虏将军在丹阳,破虏将军旧部尚有千余人在寿春,由徐琨将军领首,其余诸将皆未掌兵,德谋、公覆与当等人都在寿春混日子。”孙策一阵沉默。顿一顿,韩当又道:“少主下一步作何打算?”孙策道:“见袁公之前,策想先见一见程公和黄公。韩公与他们都还有联系吧?”韩当道:“有!德谋、公覆与当日日聚一块儿喝酒。少主说个地方,明日当先让他二人来见!”孙策道:“不可!韩公先去探问程黄二公何时得便,孙策登门拜访。”韩当应了。
当日孙策遣吕范往城外扎营处待命,又使孙河买礼备好,投到一家客栈住下。
次日一早,韩当来见。孙策瞥眼见其后尚跟着一人,待细一看,不由惊呼道:“黄公怎的过来了,策正要去拜访!”韩当身后那人正是黄盖。黄盖道:“按礼自是盖来见少主,怎敢劳少主屈驾?”孙策笑道:“策只让韩公去问黄公何时得便,韩公怎么泄我事机?”韩当目光与孙策一对,即垂下首去。孙策微觉奇怪,当下也未细究。客栈中简陋,孙河吩咐店伴拿了几张凳子到房中,众人随便坐了。
寒暄数语,孙策道:“今策欲承先父功业,黄公意下如何?”黄盖道:“此事义公昨日已尽说与我知。自破虏将军走后,盖清闲已久,倒不想动了,望少主宽恕!”孙策一愕,随即笑道:“黄公这是说哪里话!伯海,卿去外头置桌酒席,待我与黄韩二公一叙别来之情!”孙河微一怔,领命去了。
孙策起身,请黄韩二人去客栈雅座。孙策自坐了主位,教黄盖对席,韩当与孙河打横。少顷,店伴上了酒菜,黄盖与韩当对望默然,孙策却只谈笑,劝众人饮酒,于功名事业绝口不再提。直饮到午后,黄盖起身告辞。孙策送其出客栈,道:“黄公哪日若闲得慌了,想动动筋骨,请记得策给你留着位置。”黄盖闻言沉默良久,终于转身离去。
目送黄盖行远,孙策转首对韩当道:“韩公昨日想必也见过程公吧?程公……”韩当道:“徐将军是少主兄长,臣寻思着……”孙策道:“策问的是程公!”韩当道:“是!德谋让当转告少主,他身染微恙,不能前来拜见!”孙策道:“程公病了?”韩当垂首不语。孙策道:“策欲往探望,不知是否合适?”韩当叫得一声:“少主!”不能再言。孙策道:“韩公!卿老实告诉我!”韩当迟疑一会,终于道:“不合适!”孙策笑叹一声,道:“策年少,不足服众啊!”韩当跪拜在地,道:“少主!他人如何无论,臣当的性命是交给少主了啊!”孙策连忙相扶,道:“韩公快快起来,得卿此言,足矣!”言罢畅怀大笑!
韩当道:“今酒未尽兴,且再痛饮,不醉不休!”孙河道:“不错!且喝他个昏天黑地,妈的憋气!”孙策笑了笑,道:“人生几多愁,若能从此醉!改日吧!”韩当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孙河不解道:“少主?”孙策道:“伯海,现天色尚早,卿去备马,同我上袁公府一趟。”孙河愣了好久,才应了。孙策又道:“韩公家在寿春,便请先回。待吾有了兵马,再来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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