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报程普到,孙策出见,也不闲叙,点齐人马直奔庐江。距皖城四十里,经一河,河上有吊桥,桥宽四尺。其时冬日水寒,河上却并未结冰。孙策命骑士下马牵着缓行,全军单列过桥。又往南行百余步,只见道两旁皆是山。孙策一提马缰,令道:“全军止行,传徐琨。”少顷,徐琨到。孙策扬鞭西指,道:“兄长请看,此地设营甚是不错!”徐琨道:“是。”孙策道:“那便请兄长来安排。”徐琨一怔,道:“是!是!可刘勋军营尚在前头……”程普、朱治等在侧,闻言亦觉纳罕。孙策道:“程公、朱公,卿二人随策往前方一趟。”程普、朱治二人应了,陈宝十三亲随亦往。
孙策等人既行,徐琨教全军背山设营。其时日头已西,徐琨又教起灶。及见南面刘勋大军北撤,孙策等人回转,正赶上开伙。用过饭,孙策召集诸将。众人到齐入座,孙策道:“此战为我军首战,唤诸位来议一议战法部署。”又道,“程公请先一叙军情。”程普顿了顿,简略道:“庐江约有兵两千。”众人待听下文,程普却不再开口。孙策微微一怔,朱治忙道:“之前与刘勋大人做了交接。庐江本有兵三千,刘勋大人攻伐数月,虽未破城,但歼敌一千。大致便是如此。”
孙策笑了笑,道:“诸位可有良策?”黄盖想了想,道:“陆康军虽众,但士卒守城数月,必有半数伤残,我军虽只千余数,不输于彼。”韩当道:“非仅如此,陆康疲惫之师,我军却是生力。若能速战,我军必破之。”言毕向孙策一行军礼,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前部的兄弟早已等得急了,韩当请为先锋。”
话音方落,周泰亦起身,向孙策一揖,道:“我后部请为先锋!”韩当一怔,扭首望着周泰,道:“诶,幼平,咋没个先来后到啊?”周泰不语,只眼望孙策。韩当见他摆明了硬抢头功,心中有气,正待再言。孙河忽道:“若论先后,韩公,理应我卫部最先!”韩当怔了怔,道:“怀义校尉赐我部号前,何谓前部?前者,前锋之意!卫部如何能先于我前部?”吕范道:“前部便是前锋?敢问韩公我右部是为何意?这战得看谁能打胜,何谓谁先谁后?”转向孙策,道:“怀义校尉,我右部请为前锋!”韩当急了,向蒋钦一瞪,骂道:“公奕,你是哑巴不是?”蒋钦怔了怔,不能对。朱治笑道:“义公,话不是叫你一人都说完了么?公奕还能说什么?”韩当冷哼一声,道:“你等嘴多,韩当说不过。那无妨,战是靠兄弟们打的,不是靠嘴巴说的!”黄盖大笑道:“在场便数义公说得最多!”韩当脸一沉,道:“我前部兄弟皆以先锋自励,士气最盛!”徐逸道:“不见得吧?韩公,我左部的兄弟士气也不低!”黄盖又是大笑。
孙策见众人争论到此,笑了笑,道:“将心即军心,我军何愁不胜?”徐琨高呼道:“我军必胜!”诸将纷纷道:“我军必胜!”唯程普皱眉不语。孙策见了,道:“程公就此战如何看?”程普道:“义公言道,若能速战,我军必破之。若不能速战呢?”众人一怔。顿了顿,程普又道:“我军战力或胜于敌军,但攻城只怕尚不足。陆康善能用兵,必守坚城,以疲我军之锐。我军欲求其出一战尚且不易,如何速战?”
孙策听完,颔首道:“我军战则利,不战则不利。”话锋忽一转,问道:“程公认为我军该否提防陆康进攻?”程普一怔,道:“进攻?”孙策一笑,道:“那程公认为陆康敢不敢来?”程普转首看向朱治,又看看黄盖韩当等人,诸将皆怔怔说不出话。孙策道:“我军求战,又刚到立足未稳。陆康善能用兵,必料我军无备!策料之今夜必来!”
顿了顿,见众人皆无异议,孙策遂道:“徐琨听令,着后部伏于南侧道旁。陆康军来,先放过了,待营中杀声一起,后部即向北杀出。”徐琨领命。孙策又道:“孙河、韩当、黄盖听令,卫、前、左三部随策在营周设伏。陆康一到,全军听我号令,一齐杀出,北边留口,放其走,而后四部一齐逐杀。”三将领命。孙策顿了顿,道:“北边有河,河上有桥。桥为生路,那里便是敌军覆没之地!”
说到此处,转首向朱治道:“朱治听令,着卿领右部于桥北设伏,无我号令,不得妄动。”朱治怔了怔,道:“朱治领命。”孙策转向吕范,道:“子衡,卿初领兵,今随朱公一历实战。”吕范应道:“是。”孙策道:“即日起,右部一切皆听从朱公调度。”吕范上前向朱治行礼道:“请朱公示下。”朱治沉吟一会,道:“击敌半渡利,在示以生路。回去便传令,有妄动者,斩!”吕范道:“是!”朱治笑了笑,对孙策道:“怀义校尉这般布置,陆康军能逃过桥北的,只怕就得几十人!”孙策淡淡地道:“桥南战了,放火箭为号,届时右部即出,将走漏之敌全数歼灭。”朱治一怔,随即道:“是!朱治领命!”
排布既定,孙策让众人退了。朱治、吕范回到右部,集合军士,吕范引见朱治,朱治又将部署简略说了。一名军士忍不住道:“别人都在前面打,我们凭什么吃别人剩下的?”众军士纷纷道:“对!我们要做前锋!”又有人道:“这躲在后头看戏,怎不叫后部去?”还有人道:“大伙看戏而已,莫名其妙还来什么朱官长?怀义校尉是否弃我右部?”吕范脸色一变,喝道:“谁他娘的乱嚼舌根?”转首向朱治望去。只听朱治淡淡地道:“站出来说话。”众军士登时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吭声。良久,一人缓缓站出,面如土色。全军上至吕范,无不为之捏一把汗。只听朱治淡淡地道:“归队。”那人直愣了好一会,忙回队中。
朱治扫视众人一眼,道:“想争功?不误了怀义校尉的大事就是大功!谁能安安定定地待在桥北?只有我们右部!”一些军士恍然道:“后部做不到!”朱治闻言微微一怔,当下也不多理会,续道:“怀义校尉不是弃我右部,而是信我右部的兄弟!”众军士皆道:“原来如此!”遂悦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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