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人生苦

万般皆苦奈何池，人生如何不苦呢，求不得，得不到，七情六欲纷纷扰扰，即便是合自身因果，趟过滚滚红尘世事，落大道之种的合道老祖亦是挣脱不开。

直面自己最chi裸的欲望，而得不到，苦不苦？挖开深藏在心底深处的恐惧，而避不开，苦不苦？踏入奈何池的修士，至少这一刻，他毋须在意世人世人的目光，至少这一刻，他唯一需要面对的是真正的自己。

当然等他清醒过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真的能行吗？” 赵若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到，就算不是为李木支担心，她也要为自己担心一下。

李木支颇有自信地说：“问题不大。”心里默默补上一句，只要那金丹宗师不要食言。

和那肖云落怯生生的弟子，一同站在池塘边，李木支也没问她叫什么，反正对他来说也不重要，今日之后便是陌路人。

看她的样子甚是纠结，像是要走过万丈高空的独木桥似的，忐忑、害怕、畏缩、紧张混杂在一起，这么多情绪，一张小脸都快挤不下了。

反观李木支，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简直不像是在和人进行赌约，甚至还有心情做着拉伸动作活动身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春游的呢。

“这小子，是不是第一次来铸海城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待会有他出糗的时候。”

“呵，指不定人家是有真本事呢，此时下定论为时尚早，莫要到时候落了诸位的面子，又去怪罪人家。”

吃瓜的人群，议论纷纷，不好看的有之，看好的有之，纯粹吃瓜的亦有之。

那小女生迟迟不肯向前，李木支没有再等下去，他脱了鞋子，缓步踏入冰冷的奈何池。池中清澈的池水，异常的冰冷，李木支须得运转全身灵力才能保证不被冻僵。

沿着池边的阶梯拾级而下，直到池水没过膝盖，幽深不见底的奈何池中浮现一道魅影，向他冲来。

【投掷判定：意志（暗投）】

【鉴定/出目：？？/？？】

“我日日夜夜的刷题海，我每天这么辛苦的上学，家里人日夜操劳，母亲头上都出现了丝丝斑白……我一定要考上好的大学啊！”站在池水中的李木支怔怔发神，此刻他所有的情绪都被抽离，冰冷的思想在告诉他，这是他上一世的执着。

一道魅影没有挡住他的脚步，李木支终于彻底踏入了池水中。奈何池下一道道魅影，如同飘飞的蒲公英，向他围拢。

【投掷判定：意志（暗投）】

【鉴定/出目：？？/？？】

“我想要钱，要很多钱……”这是他长大后的执着和焦虑。

“……”

每一道魅影都将勾引出他心中的执念和恐惧，涌动的情绪如波涛汹涌的大海，狂风恶浪掀起惊天海啸，任何人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守住心境都是极为困难。

然而李木支不同，他的心神不在海上，在那九万尺高空，坐看风起云涌，不惊起一丝尘埃。

岸上的人都睁大了眼睛，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真的能面不改色的在奈何池中游泳。

“这这这……”

“他是怎么做到的？秘术？心法？还是身怀某种法器？”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肖云落也感觉到不敢思议，最令他惊讶的是，自己居然看不出来这小子到底有何异常，不过想来也该是有一番奇遇。九州界中各种奇遇数不胜数，这都是自身机缘，正应了那句话：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同时他心中也明白，这赌约怕是输定了。

池边踌躇的小女孩显然也明白了彼此之间的差距，可是她没有选择放弃，在李木支已经游出十多米后，她终于毅然下水。当第一道魅影袭来，众人能见到她脸色猛地一白，眼角似有晶莹流出。

可是她没有退缩，硬咬着牙跟随在李木支身后，理论上来说奈何池中是可以施展灵力推动自己向前的，不过一来心神被池中魅影极大的牵制，根本调动不起来多少，二来灵力的波动会招引来更多的魅影，它们在池中穿梭无形，和它们比拼速度简直痴人说梦。

两人一前一后，李木支游泳的速度几乎没有变化，而后面的小女孩却是越来越慢，脸色越来越苍白，表情逐渐狰狞，某种异样的情绪在她心海中发酵。

岸上众人已经不对这场赌约抱有什么期望了，反而更多的将注意力放在了两人身上。前面的李木支在他们眼中已经属于怪物 级别了，在场这么多人没一个敢说自己能像他一样从容不迫，甚至连脸色都不变一下的。

至于后面的那位金丹宗师的弟子，他们也是啧啧称奇，寻常修士一旦落入奈何池，还想游泳？能冒个头都不错了。

不过当两人游至中段的时候，那女孩的模样更加不妙起来，她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时不时又发出渗人的冷笑，或者低声的咆哮。

岸上有见识的人，已经看出不对劲的苗头。

“糟糕了啊，那女的快撑不住了，看她的样子，想必之前是用某种秘法压制着各种强烈的情绪。可是情绪得不到疏通，执念得不到化解，快要冲破她的压制了。”

话音刚落，游在前面的李木支听见身后传来凄惨的狂笑，拍水声。

“不要……不要扔下我……妈妈……”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要景儿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哈哈哈！你们都得死，你们杀了景儿的……”

声音陡然涌上高潮，最后快速低沉下去，水面上只有咕噜咕噜的气泡声。

李木支停了下来，池水中已经看不到那小女孩的身影，他回头看了看岸上面无表情的肖云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都已经这个时候，还不出手救人吗？

“唉，算老子欠你的！”

李木支回身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他还是第一次做出这么冒险的行为，心中多少也有些打鼓。

他这番动作，像是在平静的水面投下石子，引来铺天盖地的淡白色的魅影，黑夜下幽深的奈何池都被照亮。

“wdn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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