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 练武

那日苏一路急奔，冲到俺拓耶没的黄绣帐篷处。

守在门口的护卫见到那日苏冒失的模样，笑着拦住他：“让你去叫小先生，怎么就你一个人跑回来了？”

那日苏却矮身从他的臂弯下钻过去，一点也不理会他，直直的冲进帐篷。

掸眼一看账内，除了主座上的俺拓耶没，还有召莫弱、安札清河、诺敏的老爹阚古，以及——大腹便便的孙平和引路的老倌刘向。左手末座，还有两个随孙平一起来的汉人。

距离孙平上次离开，至今还不到三个月，孙平便带着厚重的礼物再次出现在绀南部落，显然是因为挂念卫陌，马不停蹄的两头跑。

一个月前孙平刚回到太原，确认肖敬微已将自家船行的一众兄弟及家眷迁出，便由肖敬微传话，上门拜访晋王世子李存勖。粗略算来，在太原城中也不过盘桓了五六日，就带着十几个随从再次起身北上草原。

孙平笑眯眯的看着那日苏扑倒跪在地上，见他与俺拓耶没用室韦话说起事来。孙平听不懂室韦话，并不知道那日苏在说什么，但这不妨碍他看人脸色。

那日苏的神情很郑重，也很急切。

孙平放下嘴角，刚转头看向上首的俺拓耶没，还没问出话来，就见到召莫弱一个起身撞翻矮桌，上前一把揪住那日苏的肩膀用室韦话问起那日苏。

两人一问一答，不过三两句话，召莫弱便大步冲出帐外。

孙平疑惑的问向俺拓耶没：“大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岂料俺拓耶没竟也跟着起身，拉起孙平的手腕快步将他带向帐外：“兄弟，快走。小先生出事了。”

孙平闻声脑子一炸，一股热流冲到头顶，险些站不住脚跟栽倒在地。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人盯梢了，将朱梁贼人带来了绀南。

“出了什么事？”

“说是小先生在山上跌进了溪水里，而且还在吐血。看着很危险。”

孙平脑中只剩一个念头：“山上？”

旋即挣脱俺拓耶没的手，迈开两条胖腿奋力追向前面疯跑的召莫弱。

召莫弱一路急奔，沿着帐篷间的小路，还没跑到自己的帐篷处就看见恭喜在那儿向他招手：“摩勒，卫陌在山上。”

召莫弱冲到恭喜身边，一把将恭喜提起抱在臂弯处：“指路。”

顺着恭喜手指的方向，召莫弱一路前行，不过半刻时间，就已经跑到山腰溪水之边。

入目所见，卫陌整个人有半个身子泡在溪水里，上半身趴伏在岸上。溪水边整个土地被腥红所染，触目惊心。

召莫弱放下恭喜，想要上前捞起卫陌。

恭喜在身后小心的扯了下召莫弱的衣角：“不能碰他，一碰他就会吐血。”

召莫弱并没做理会，反而蹲在卫陌的身边，小心的托起为卫陌的脸庞，将手放在卫陌的脖子上探查起来。

一番简视之后，召莫弱脸色又急又气，阴着脸伸出双臂，小心翼翼的将卫陌翻转托起，横在臂粱上。

“自己跟上来。”召莫弱低下头对恭喜吩咐一声，脚步沉而缓的向山下走去，手臂托着昏迷的卫陌，纹丝不动。

纵使是召莫弱天生神力，也架不住这般托举。卫陌再瘦，也有将近百来斤的重量。若是短距离托举，召莫弱还能做到。只是如这般托举不晃动卫陌，却是让召莫弱受了老罪了。

才走上二三里路，召莫弱就已经感觉手臂发麻发热，一股酸胀充斥大臂肌肉之间。

召莫弱忍痛下山，万幸还没到山脚处，就迎上骑马追来的安札清河。在安札清河身后不远，就是跑着跟来的孙平、那日苏，再之后便是俺拓耶没等一行人。

安札清河翻身下马，迎上召莫弱：“摩勒，给我。”

安札清河上前一步伸出双臂，召莫弱没有拒绝，缓缓的将卫陌放到安札清河手臂上：“小心，不要晃他。”

安札清河点点头，如同召莫弱一般，纯粹用双臂的力量托住卫陌不动，脚步高抬轻落。

安札清河的模样，看起来要比召莫弱小上几岁，但身高却不比召莫弱少多少，看起来最多也就差个三寸左右。虽然看着也瘦，但比召莫弱要好很多，起码不像召莫弱一般瘦出肋骨。

只是终究没有召莫弱那般神力，刚走了二里地，就开始咬牙。召莫弱见状，又与他换手，替过安札清河接过卫陌。

“怎样？出了什么事？”孙平喘着气跑上跟前，向两人询问起来。

召莫弱阴沉着脸不说话，孙平抬手就想去摇动卫陌，冷不防被安札清河按住手腕：“别动。他有内伤，很重。”

安札清河并不知道卫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但刚才托举卫陌的时候也看到了卫陌身体的情形，大概心里有了个数。

召莫弱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对孙平抱怨起来：“要不还是把这孩子直接丢了吧。反正怎么说他，他也不记在心上。自己作死，拦不住啊。”

见孙平脸色有些不虞，召莫弱瘪了口气：“要不然你把他带回中原得了，省的在我这死了，我还不好跟你交代。”

孙平想顶嘴说上几句，又想着肯定是卫陌招惹了什么事端，忍着心火把话咽了下去。

“你说，”召莫弱终究还是忍不住问起孙平：“要教这孩子练武吗？”

“练武是好事啊。”孙平不解。

召莫弱又问了一句：“谁教？怎么教？”

孙平功夫稀疏，但毕竟不是外行。念头一转便明白问题所在。而卫陌这一身伤势，说不得就是练武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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