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毒物和毒物

目前，有些岛上的尧族人自立为政，坐地而王；有些岛三三两两结成联盟，选一个首领出来；还有些岛上的尧族首领臣服于伪帝长谷川，比如咱们牧原岛。

我们牧原的岛主方念真，就是个尊异族为王的尧奸！

（查博士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胖乎乎的脸上显露出鄙夷的神色。）

至于桑族，他们孜孜不倦地研发科学技术，确实取得了一定的进步。

然而，在科技方面把两千年前老祖宗已走过的路重走一遍，谈何容易！

由于环境艰苦，资源匮乏，直到目前，他们的科技水平也远远比不上两千年前世界大战时的人类科技水平。

覆盖各大学科的科学家并没有使桑族强大起来，反而是他们当时赖以谋生的古老职业——忍者，为桑族取得了世界第一民族的地位。

在人类刚刚逃到大海上，争夺领地的年代，忍者便作为各族阴谋家的雇员踏上了各个岛屿。

忍者们对桑族世袭的领袖——桑君抵死效忠，为了钱财对雇主临时效忠。

他们取得的订单大致可分为两类：

第一种，除掉雇主的敌人或仇人。

忍者善于伪装成各种民族，男女老少。出手干净利落，不掺杂个人感情。他们在地下市场出卖自己，待价而沽。

一个人可以雇佣忍者为他杀人。同样地，被杀者也可以雇佣忍者为他复仇。

忍者接受了雇主的订单，杀掉了他想杀的人，死者的同党马上雇佣他去杀掉他原来的雇主，这样的事情并不鲜见。

于是，阴谋家越来越少，使得一定区域内掌权人物单一化，最终趋向于集权。

与这个职业的古老传统不一样，新时代忍者不再满足于只为钱杀人。

有些忍者集团与当权者合作，成为了一些地区的合作统治者，甚至是公开统治者背后的摄政者，比如伪帝长谷川发迹前，便是瀛洲岛六万岛民的实际统治者，而他名义上的职位只是一个将军。

还有一种忍者，为雇主取得他们想要的绝密资料。

这种偷盗型忍者，在获取资料后往往利用种种独门技巧，第一时间掌握了资料中的信息，后来，他们要么把信息报告给桑族的统治机构——桑君朝廷，要么通过这些信息获取比金钱利益更有价值的权力。

总而言之，忍者在历史上发挥了超出预期的强大潜力，推动桑族成为了当今海上最强大的民族……

听着查博士讲课，黄子沐已经在笔记本上记了满满七页笔记了。

直到今天，在东海上百分之九十的人类都不识字，书本少之又少，古籍更是凤毛麟角。

阿狗父亲黄骏德常说，老黄家是诗书人家，家有三百册藏书，多为古籍。其实这些所谓“古籍”，都是近两百年内出版的。

家中的藏书，阿狗已经通读了大半，剩下的小半，也多多少少浏览过。

其中历史、人文、科技类书籍，讲述的都是近两千年内的文明成果，对更久远的历史，这些知识类书籍很少涉及。

仅有的几本小说、戏曲类虚构作品，偶有几页涉及到世界大战前的历史，都是荒诞不经的臆想杜撰，认真一看就发现经不起推敲。

小时候一家人在树下纳凉，阿狗问过父亲：

“爸爸，在两千年前世界大战以前，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啊？咱们家的书上都不写战前的事儿呢。”

黄骏德说：

“两千年以前，因为战争毁坏了环境，人类从大陆逃亡到海上，原本是带了很多书的，这些书上记载着当时人类的文化、科技成果，以及从诸神创世以来的历史。但是后来这些书都散佚了，没能保存下来。”

“为什么呢？”

“因为K星人不懂航海，刚到海上时不懂得适应大自然，很多船只遇到海难就船毁人亡，侥幸活下来的人也把全副精力投入到生存斗争中去，读书被认为是一种最没用、最奢侈的事情，书籍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当然也不会被珍惜保存。”

“唉，”阿狗老气横秋地叹一口气，“所以对于两千年以前的历史，我们现在一无所知了？”

“差不多是如此。”黄骏德说，“不过，我们老黄家是诗书人家，家有三百册藏书，多为古籍。我们黄家的后生，无论男女，从小就学习诗文，会识字，懂道理。从你们这一代人起，牧原岛上每个小朋友都能念书识字了，你知道这是谁的功劳？”

“是方岛主爷爷吗？”

“方念真才不管这些事呢，他只管捞钱，他觉得牧原岛上的老百姓，只要会写自己的名字就够了。”黄骏德打个哈哈。

“为什么？”阿狗很是不解。

“根据伪帝长谷川颁布的《选举法》，只有会署名的成年人才有选举投票权。当年方念真为了竞选岛主，把他们方家会识字的年轻人都派下乡村，挨家挨户教人写字，却只教各人写自己的名字，教会就走。这种针对式教育，教了等同于没教。没文化的人还是没文化，”黄骏德正色说，“在岛上开设学校，得感谢两个人。一个是你魏爷爷，魏天师，他出钱出人力修建了这所‘牧原学堂’；一个是查博士，他是学堂唯一的老师，从小学教到高中。当初办学堂时方念真极力反对，不肯出资，后来厚颜无耻，把他家丫头也送到学堂来念书啦！”

病秀才说的方家丫头，叫方鹿，是阿猫和阿狗的同班同学，也是他们的班花，天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几乎全班每个男生都对她有意思。

方鹿的学习成绩和李材韩不相伯仲，常年霸占全班倒数一二名，查博士把两人座位安排在一起坐，是有自己的教育方针的。

他认为，学生和学生之间是有影响力的，学霸好比良药，学渣正如毒物，把良药和毒物放在一起，其结果未必是药到毒解，清瘟降火。

尧族古代文学瑰宝《石头的故事》里有句名言：“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

学霸被学渣带坏了，毒物把良药污染了，也是常有的事。

培养一个学霸不容易，倒不如把毒物和毒物放在一起，没准儿还能以毒攻毒呢。

于是，查博士安排方鹿、李材韩同桌，没成想这下两人一拍即合，打得火热，毒上加毒，看得全班男生妒火中烧，视阿猫为眼中钉，肉中刺。

就在刚刚查博士讲《两千年史》总述时，阿猫和方鹿正在桌上用笔画线作格子，画圈作棋子，下五子棋下得热火朝天。

两人沉浸在紧张的奕局中，都没有听到刚才查博士骂方鹿她爸是尧奸的话。

“唉，不想下了。”方鹿小嘴一撅，把笔轻轻拍在课桌上。

“快下课了。”李材韩把笔拿起，塞回她手里，“这把下完，这把下完。”

“历史课后面还有一节文学、两节巴斯塔语课，巴斯塔语课我一个字都听不懂，”方鹿扔下笔，双手托腮，望着讲台上唾沫横飞的查博士，一脸不高兴，“实在太无聊啦！”

从今年起，查博士在初中部增设了巴斯塔语课，为的是让学生们以后能“与世界接轨”。

关于世界通用语，查博士与伪帝长谷川看法不一致，伪帝认为典雅优美的泰坦语和他本人的母语——桑语最有资格在各族人民之间流行，查博士则认为最善于沟通交流的巴斯塔族人使用的语音简明直接，音节流畅，未来必将成为各族之间交流的第一重要语言。

阿猫功课全面飘红，红得发紫，唯一一门绿灯，竟然是这门人人大呼头痛的巴斯塔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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