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善若水

夕阳西坠，苍郁的森林慢慢披上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偶有微风拂过，摇落点点星辉，黑暗中两道人影匆匆赶路，正是刚从李将军手下逃离的白羽两人。

白羽体质特殊，此时伤势已经好了大半，正走在前面带路，专门挑选一些不起眼的小道，以掩盖自身的行迹，他时不时回头催促，看到少女那生疏的样子，不由问道：“我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跑到这种地方的，就不怕遇到危险么？”

“你说我？你又有多大啊，还说人家。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小毛孩一个，还装成熟。哼哼！”少女皱了皱鼻子，十分俏皮。

白羽顿时被噎住了，只能笑笑，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那你又是怎么招惹到那些兵士的？”

听到白羽的话，少女挥舞着小拳头，十分气愤，道：“我怎么会去招惹他们，天知道他们是哪里冒出来的，喊着要抓我什么什么的，气死我了！”

“原来是这样啊。”白羽点了点头，却并不完全相信对方的话，暗道：“肯定有隐情。”

“你不相信么？”少女看到白羽的表情，有点气愤，鼓着腮帮子问道。

“相信，相信。”白羽连忙举起双手，表示绝对相信对方，接着又问道：“那李将军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吗...”少女开始有点支吾，“他是邵元帝国的将军，很多人认识的，我以前就远远地看过一眼，所以...所以我就认出来了唠。”她话语讪讪，言不达意，心中却暗暗道：“想套我话，不会让你得逞的。”

“哦...原来如此，我知道了。”白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再言语，自顾自思虑道：“邵元帝国？嗯...应该是个国家，看来这小姑娘与其有莫大关联，得找机会弄清楚...”

两人一前一后又赶了不少路途，期间双双沉默。少女见白羽久久没有说话，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

“哦，该问的我都问完了。”白羽头也不回，淡淡道。

少女突然冲到白羽面前，转了一圈，背起双手，面对着他，边倒退边俏皮地问道：“那你就不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么？”

“不想。”白羽观察着四周，淡淡地回答。

“哼！”少女突然停步，跺了跺脚，气愤道，“小屁孩！小坏蛋！榆木脑袋！你怎么不一头撞树上撞死算了！”

白羽没有理会对方，绕了过去，继续赶路，走了一会儿后还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赶紧跟上。

少女眼见白羽越走越远，看着已经漆黑一片的森林，又重重地跺了一脚，气呼呼地跟了上去。她根本就是个憋不住话的人，跟上白羽之后，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叫苏水心。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知道吧？”

白羽回答道：“嗯，知道的，是个好名字。”

苏水心继续道：“作为交换，现在轮到你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你叫我白羽就行了。”

“白羽？白色的羽毛嘛？真是个奇怪的名字。”苏水心掩嘴轻笑道，“不过跟你这个奇怪的人倒是蛮般配的。”

白羽没有说话，苏水心又问道：“你怎么到这儿来的？”

白羽：“从玄牝山脉出来。”

苏水心：“玄牝山脉？那里很好玩吧？”

白羽：“不好玩。”

苏水心：“那你去哪里干什么？”

白羽：“我本来就在那里。”

苏水心：“你骗人，那你的父母呢？”

白羽：“不知道。”

苏水心：“不知道？那你怎么来到这世上的？”

白羽：“从石头中蹦出来的。”

苏水心：“你又骗人，你从石头中蹦出来，怎么不像石头？”

白羽不作回答，开始默默赶路。

苏水心：“你说话啊。哼！现在这一副不开窍的样子，倒真像块石头。”

就在这一问一答中，白羽与苏水心缓步行走在森林之中，四周的鸟兽随着夜色渐深也都渐渐地沉寂了下来，林中只余虫鸣声悠悠回荡，使得整片森林更加幽静，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你从外面进来，居然不知道回去的道路。”一路上都是苏水心在说话，白羽难得问到走出山林的路途，却被告知不知道，“我真是被你打败了！”白羽摊了摊手，有些无奈。

“人家也想知道，但忘了就是忘了，不知道了吗！”苏水心绞着手指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不为难你了，赶紧找个地方休息吧。”白羽只能先这样打算了。

最后，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总算是好运地找到了一个干燥的山洞，就决定在这个山洞中停留一晚，等天亮之后继续赶路。

此时已至深夜，山洞里点着篝火，两人的影子在洞壁上明灭不定，周围只有木材爆裂的声音劈啪作响，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我困了，要睡觉了，你...”苏水心打了个哈欠，小声道，虽然她白天表现得不拘小节，但到了现在，却是十分拮据。她低着，雪白的脸庞早已通红，在火焰的照耀下愈显娇美。

白羽不为所动，疑惑道：“怎么了？现在危机还没解除，你又修为不够，在这山洞里也不一定安全，我们应该呆在一起，这样我才能保护好你。”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苏水心连连摆手，着急道。她心中骂着白羽：“小色狼，白天一副闷葫芦的样子，终于露出本质了，跟你在一起才危险呢。”

白羽继续问道：“真的不用吗，你真能保护好自己？”

“不用，嘿嘿...真的不用。”苏水心笑着把白羽推出了山洞，“你在这里休息，顺便看守着洞口，这样里面就安全了。”

“停！”白羽突然挥手道，“有点不对。”

“有什么不对的？”苏水心疑惑。

“为什么要我在外面休息，而不是你呢？”白羽一本正经地道。

“这还用问吗，因为你是男孩子，当然得在外面咯。”苏水心低声道。

“这又是谁规定的，山洞又不是你一个人找到的。”白羽不满。

“什么规定不规定的，本来就应这样的嘛。白羽你就行行好吧！”苏水心都快要哭出来了。

“好了，好了。我今晚就在洞口守着，你赶紧进去吧。”白羽有点受不了对方，急忙答应了下来。

“这就对了嘛。”苏水心转眼又喜笑颜开，让白羽一阵无语。

“魂老。”等到苏水心进山洞睡觉后，白羽呼唤起了魂老，他还有问题要请教魂老。

“有什么疑问？”魂老魂力波动，显现出残魂。

“嗯，白天那事，你是怎么感知到的？”白羽小声道。

“你听说过预言吗？”

“你这不是白问吗。就算听说过，现在也记不得了。”白羽苦笑。

“是我疏忽了。”魂老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预言，就是对未来的一点点感知，从而猜测一些未来的事，练至极境的话甚至可改变未来，但代价也很大。”

“这么好用的么，怎么没见《术武圣典》里面有记载。”

“因为预言并不是修炼一种，非常神秘，可能传承都已经断了，被人遗忘。”魂老感叹道。

“那你教我，让我也可感知未来。”白羽对此非常感兴趣。

“不行，这本是我族的特殊天赋，需要极其特别的灵魂力量，这也是我在轮回门保留残魂一大原因，而你并不不具备所需的条件。”

“原来是这样。”白羽有点失望，“不过你今天预言到了什么，给我招来了那样一个活宝。”说着他还瞅了瞅山洞。

“哈哈...”魂老有些好笑道，“其实关于她的事我预言不到。”

“那你又怎么会叫我去救她？”白羽疑惑道。

“因为她与你有莫大关联，我因你才知她。”

“呃，她跟我有莫大关联？”白羽开始头疼了，事情有点超乎预料。

“哈哈...，你的未来其实不能看清，这些都只是一个变数。你今日受伤了，就不要多想，好好疗伤吧！”魂老转眼就消散不见。

“变数？未来不能看清，难道跟我的过去有关，”白羽沉思，却理不清头绪，“算了，算了，万事皆有其造化，我还是好好疗伤，才是正途。”想到这，白羽便释然了，开始疗伤。

白羽的伤势并不严重，依靠他的宝体，很快便已痊愈。疗完伤，白羽接着就开始修炼了起来，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出现时，白羽也就睁开了双眼。望了望山洞，白羽摇头道：“这懒丫头。”说罢，就向洞内行去。

当白羽来到洞内时，突然看到极其香艳的一幕，连他都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苏水心容颜出尘，脱凡似仙，美得不可方物。此时的睡姿却是风骚到了极点。她左臂弯曲，放于杂草堆成的枕上，掌心向上。右手平伸，也是掌心向上。右脚弯曲翘起，鞋子早已在，左脚伸直，鞋子还半穿着。根本是一副任君采拮的摸样。

更重要的是，可能由于天热加上睡觉习惯不好，她的衣物已经凌乱半解。衣袖裤袖都已撩起，露出了雪白的藕臂和玉腿。衣扣掉落多处，腰带也已松动，胸部和腹部的大片雪白肌肤暴露在外。胸口还可以看到里面粉红色的胸衣，也是有点松动。

仙子好梦仙颜倾，半解衣衫半风情。

白羽心智坚定，对于现世的一切更是有一种旁观者的心态，心中只是略微波动了一下就平静了下来。而后他淡笑着来到苏水心身边，俯身看着她，喊道：“苏水心，苏仙子，该起床了。”

听到白羽的声音，苏水心睫毛微颤，张开了睡意朦胧的双眼，丹唇微启，问道：“怎么了？天亮啦!”她神态慵懒，声音酥软，弄得白羽都心头一颤。

梦扰低语话天光，轻拨少郎君子心。

苏水心双眼渐渐清澈，她看清了眼前的事物，顿时注意到了一张俊逸带着些许挪揄之色的面庞，四目相对，起初还有点疑惑，道：“有什么不妥吗？”

“你看看你的睡相。”白羽指了指对方道。

“啊！我的睡相。”苏水心立马反应过来，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直接尖叫出声，立即背过身去，悉悉索索地整理起衣衫。

白羽放下早已堵住耳朵的双手，脸上带着笑容，看着苏水心。

“小色狼，小坏蛋，我真是睡糊涂了。”苏水心手上一边整理衣衫，心里一边一遍遍问候着白羽，同时也暗暗怪自己睡觉习惯不好。

“你...哼！”最后穿好鞋子，苏水心望向一脸笑容的白羽，怒哼出声，眼神凌厉。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白羽早就死了千百遍了。

看着苏水心那气愤样，白羽收敛笑容，道：“好了，我也只是提醒一下，别太在意。我们今天还要赶路，别气坏了身子。”白羽对苏水心的性格已有了解，安慰了句就先行向洞外走去。

“哼！”回答白羽的是一声怒哼，苏水心气呼呼地跟着出了山洞。

在走出山洞时候，白羽心中正暗自思考着：“我的心性似乎越来越受到这幅少年躯体的影响了，难道失去了记忆，心境也随之有了变化？不过这也有好处，能够更快适应现在的身份。”

等苏水心也走出山洞后，两人就又上路了，但白羽走得并不轻松，青翠的林荫中，时常传出白羽无奈的声音。

“啊，苏水心你能不能消停一下，不要闹了！行不行？”“不行。”

“我错了，我投降，你放过我吧，好不好？”“不好。”

“苏仙子，苏姐姐，我叫你一声姐姐，你消停消停，可以不？”“不可以。”

“再这样我就生气了，真的生气了！”“哼，我早就生气了！”

白羽比起苏水心，有些时候似乎还是显得稚嫩了点，一路上被折腾了个够，直到太阳落山才得到解脱。不过他们这次并不走运，没有找到山洞，只能在林中过夜。

“你离我远点，没我同意，不许靠近我。”苏水心一脸严肃，“做得好的话，明天就放过你。”

“好，好，一切都听你的。”白羽是彻彻底底地被打败了，连连答应道。他今天被折腾得累到了极点，早就想支开那个小魔女，然后好好休息。

“算你识相。”苏水心轻叱一声，暗自好笑，“就算是闷葫芦、石头人，也要让你开个口子。”说着，便到远处睡觉去了。

看着苏水心去睡觉了，白羽才松了口气，也兀自休息了，今天没有修炼，他体内元力充足，但是身心疲累，需要睡眠。

能够把拥有宝体的白羽累成这样，苏水心的手段也可见一斑。

夜很静，死一般的寂静，白羽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但就在半夜，“啊！”一声惊叫声惊醒了他。白羽咻的就翻身而起，他虽然在睡觉，但灵觉却一直外放着，以防偷袭，所以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不好！苏水心...”白羽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暗怪自己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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