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孟买奇从屏风那边过来,一身定制唐装,手腕绕着串珠,远远地合什致礼:“在下出门问卦,卦上说午前必逢贵人,啊哈!贵人却是老熟人!”
“午前还早着呢。”于老师笑着,将金籽介绍给对方。
还记得照片上那道眼角余光,金籽本来就有点紧张,等对方走近了,不经意的一瞥,果然那眼角余光劈过来,像雨夜里的一道闪电;一听老师介绍,赶紧鞠躬问候:“孟,孟老,好!”,然后涨红了脸,心里使劲骂自己:“又结巴啦!没出息的家伙!”
还好,孟买奇对这边只是应付式地点点头,注意力一直在老师那儿,只管跟老师说着话——
“……针砭道已经声名在外啦!可那些个老爷们,说这儿太嘈杂,太招人现眼,找老艳投诉呢!老艳昨天拍板,阿乡宫会所那边,建针砭道贵宾馆,大观别墅拨给咱们。”
“大观别墅不是有总统房吗,老艳又得把它拆了?”
“总统套房占三、四两层,不动它,加一部专用电梯就行,一、二层归针砭道使用,你也知道老艳那脾气,昨晚拍板,今早天没亮就催呐!”
“这事儿好办,等李静一来,我们两家商量一下就拿个方案。”
“李静刚给我请假呢,她要帮导师张罗什么事儿,得耽搁两天。”
“那就等两天呗,她得唱主角啊。”
“两天没动静,老艳不把我给吃喽!”
“老艳催那么急?”
“这个贵宾馆,其实主要是给罗部准备的,老艳要求越快越好。”
“罗部?”
“罗部。”
“就是那个管什么车皮的什么部长?”
“副部长。”
“我老以为是部长,他是你新收的弟子?”
“江湖传言,不可当真,罗部有这个心愿,要跟我学学《易经》,被我婉拒了几回。”
“呵呵,孟老露怯了吧?担心客大欺店?”
“师徒嘛,君臣父子夫妇也,要么是个缘分,要么是个劫数,点化由来费思量啊!”
“那倒也是,可刚装好也没法用啊,气味那么大,总得闲置个三五月吧?”
“装修材料全用欧美的。”
“老艳这回倒是舍得花本钱。”
“可不是嘛!于老你看这样成不,你去现场看看,帮我们把功能区大致划分一下,今天就动工,先敲它几面墙,堵堵老艳的嘴。”
“成。”
“马上动身?”
“哟!我刚约人了,说好九点见面,要不这样,孟老你先过去,我们十点左右到,这儿赶通勤车也方便。”
“谢天谢地呐!”
等孟买奇走后,师徒二人下到一层大厅,找个角落坐下,于老师问:“我说约人了,我约过人吗?”
“约啦?”
“没约,我没约人,我撒谎了。”
“于老逗我玩呢。”
“我真没约人,我真撒谎了,你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老师这是教你打妖怪呢。”
“咦?”
“我给孟老撒这个谎,就是要你记住,不能随随便便搭异性的车,尤其不能随随便便搭异性上司的车,不管他多老,多有钱,多有身份,这是职场女孩最基本的矜持,公司比不得学校,你可给我记牢了。”
挽住老师点点头,眼泪一下子掉下来,“老师真像奶奶一样。”
“你哪儿那么多眼泪啊!”
噘起小嘴做个怪相,央老师带她逛逛购物区,师徒二人就从一楼开始慢慢往上逛。
三、四层之间的自动扶梯上,她们上行,对面下行梯口,一个帅帅的小伙子,二十出头的样子,穿一件样式简洁、刚到膝盖的深蓝色薄型风衣,肘上挂一根木质手杖,把着扶手滑下来,十米开外就能感受到一种旁若无人的帅气,晃眼一看,还以为是一九二○年代上海电影里的男主角。
这边因为是仰视,所以那种帅气,那种气场,简直就是盛气凌人的压迫,擦肩而过的时候,你甚至能感受到那股帅气会把衣襟给扇起来,让你手足无措地想要护住这儿,护住那儿,脑袋又猛的晕一下。
到了顶端还晕乎着,回头看那小伙子,一副电影里的国民少爷派头,背影一晃,消失在拐角处。
于老师在她眼前晃晃手掌,“闺女?”
她还盯住那儿喃喃自语,“真帅诶!拍电影诶!连那个拐角也帅帅的诶!连那个空气也帅帅的诶!”
于老师点点她额头,“真是女大不由人哪!”
她这才回过神来,问老师:“他谁啊?”
于老师一脸茫然,“不认识啊。”
“可我明明看他看老师一眼,又看老师一眼,那明明就是看熟人的样子!”
“傻闺女,老师每天见那么多人,哪能记住谁是谁。”
嘟嘟嘴,点点头,挽住老师一边走一边叽叽咕咕:“本年度最大最失望事件,记录在案,只有最失望,没有更失望。”
于老师突然站住,“哎,想起来了,我在李静那儿见过。”
“李静姐姐呀?”
“没错,就那儿。”
“嗨!李静姐姐!哥哥再帅也没我什么事儿啰,顶了天也就修练成个灯仙。”
“啥?”
“灯!仙!”
“灯仙是啥?”
“七月姐姐说,三人行必有灯泡,灯泡久了,一年成妖,二年成佛,三年成仙,简称灯仙。”
于老师笑了起来,“那你和刘七月、刘洋三个形影不离的,谁是灯仙?”
“七月姐姐说,我们没通电,灯泡是瞎的,成不了仙。”
“没通电?”
“就是没人爱。”
“真不害臊!”
“就不害臊。”
“嘿!还美了你了!”
“就是嘛,人不花痴遭雷劈。”
“啥?”
“人不花痴遭!雷!劈!”
“真,不,害,臊!”
“就!不!害!臊!”
“闺女啊,年少虽好,可眨眼就没啦!”
“我知道!岁月是把杀猪刀,我得赶紧练法术!”
于老师又笑了起来,“七月姐姐说的?”
“我说的!嘿嘿想不到吧……”
于老师做出扭她耳朵的样子,“岁月是把杀猪刀,少打妖怪多考证!把医师证考下来才是正行!”
“知道啦!”
金籽抱着老师胳膊不放,像撒娇的小孙女似的。逛到五层,看看时间过了九点,两人下到地下三层,照电梯口的引导标识,很方便就找到艳阳集团开往阿乡宫会所的通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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