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这一天

1945年8月15日这一天，戴季良吃过早饭照常到办公室上班。与往常一样，戴季良当天的工作依旧繁忙，这不，早上8:30才过，保定三期毕业的原军械署副署长兼炸药局局长、现任国防部征购司司长、戴季良的小同乡、与外交及侨务部政务次长同名同姓的苏北江都人吴国桢便迫不及待的带着一公事包的文件前来汇报。

“主席，根据您关于国防军工企业实现竞争机制的指示，经张部长批准，国防部征购司和国防部财务司联合决议，先对咸阳的第一兵工厂实施公司化改制。”吴国桢在戴季良翻阅文件的同时仔细介绍道。“咸阳第一兵工厂目前拥有各种机器7265部，员工1.1452万人，月生产机步枪10550件、手枪950支、机步枪弹1400万粒、手枪弹200万粒。”咸阳第一兵工厂是西北军起家时的第一个兵工企业，以这家工厂作为改制的试点，是有象征意义的。“根据厂区面积，技能工人数及产出等要素，财务司对第一兵工厂估值为30亿中元。”

吴国桢的话里出现一个新的名词中元，没错，这是财政部和新成立的央行“中国国家储备及发行银行”鉴于国内多种货币滥发、通货膨胀剧烈的现状而重新发行的唯一国币。

根据45年初在美国新罕布什尔州布雷顿森林举行的联合国家货币金融会议上签署的美元与黄金挂钩、其他国家的货币与美元挂钩以及实行固定汇率制度的《国际货币基金协定》，一美元兑换两百中元，因此第一兵工厂的40亿中元估价，相当于2000万美元。

2000万美元在此时的中国绝对属于空前巨大的数字，绝不是个人能拿得出的，所以吴国桢继续报告道：“根据改制计划，国防部财务司将继续持有新成立的长安轻武器公司15%的股份、负责支付军公教人员养老年金和医疗支出的华夏投资基金将持有该公司10%的股份、即将成立的军事科学院将持有长安公司8%的股份、军人遗族会和伤残军人救抚会将占有7%的股份，此外将以每股一百中元的价格向长安公司的全体职员发售15%的股份、同样以一百中元每股的价格向军内军士长以上阶级摇号发售15%的股份，最后30%股份通过西安有价证券交易所向全体国民溢价发售；以上凡单独或联合拥有5%以上股份的，可以向公司董事会派出一名董事，凡单独或联合拥有2%以上股份的，可以向公司监事会派出一名监事。”

“方案很详细，”戴季良合上文件，闭目想了想，确定道。“向长安公司全体职员发售的股票要切实保障工人的利益。”吴国桢点头称是，于是戴季良接着问道。“所有通过发售渠道回拢的资金，预计如何使用？”

“为了切实保障各方利益，国防部初步计划，将回拢资金的20%转入国防预备金，”吴国桢答复道。“剩下的80%将作为长安公司的生产线改造经费。”

戴季良闻言，眉头顿时一挑，质问道：“这么说，关于国防军未来轻武器计划已经落实了？已经确定由长安公司负责生产了？”

吴国桢报告道：“6.8密厘自动步枪和6.8密厘半自动步枪的确已经定装，但尚未确定是否由长安公司独家生产，部里的意思还是倾向于由长安公司及重庆厂、襄阳新厂共同生产，但对于两条生产线拆分还是归并尚有不同意见。”

戴季良不动声色的喝了口水，这才慢慢的说道：“关于未来轻武器的生产不要那么急，先把重庆厂和襄阳新厂的改制完成再说，（等改制完了），让他们公平竞争嘛。”

说到这，戴季良表态道：“国防部关于军工企业的改制方案还是详尽的，不过第一要注意落实，第二嘛，国防部是按拨款作业的、征购司也不应该与军工企业有利益往来，所以国防部财政司继续直接持有各家军工企业的股票是不适合的，相关股权应该交由财政部或财政部指定的专门机构持有。”

吴国桢一听有些急了，但戴季良却不管他的态度，自顾自的说道：“当然，这部分收益可以作为额外军费下拨给国防部，今后，所有军工企业的改制也一体遵循这个原则处理。”

吴国桢不知道戴季良这是不是在敲打国防部，一时间杵在那不知道怎么开口才会，就听戴季良继续道：“总体来说，国防部关于军工企业的改制计划我还是满意的，这份方案我看可以转交给财政部参考一下，毕竟当初为了准备战争我们投资了许多工厂，战时我们可以不计成本，但和平时期就要甩掉包袱轻装上阵，同时也要让老百姓有利益均沾的机会。”

不知所措，只能唯唯诺诺的吴国桢懵懵懂懂的退了出去，但戴季良一整天工作才刚刚开始，眼下，一份情报委员会综合分析处递交的每日简报已经放在了他的案头，等看完简报，时间已经差不多十点一刻了。

放下简报的戴季良来不及喝一口水便拎起电话给张宾南打了过去，当然，通话的内容并不是关于吴国桢的汇报，而是关于浙皖鄱赣闽的局势：“宾南兄，情报委员会的报告你收到了吗？看起来，蒋军各部的瓦解有雪崩的趋势，陈仪、万耀煌以及鄱中集群每日收容的投降蒋军数不胜数，对此国防部有什么计划吗？”

电话那头张宾南说道：“国防部刚刚讨论了情报委员会转来的报告，不过第十一集团军（群）的3个军团都已经快填满了，所以临时编制小组正考虑是不是可以将万耀煌部扩编为第十二集团军（群）。”

对国防部的决定，戴季良似乎有些不满，所以提点道：“浙苏光复后的军事接收总不见得让陈仪和万耀煌来完成吧，我们应该要有自己的力量。”

吃戴季良这么一呛，张宾南哑了半天才回答道：“我们已经考虑到了，临时编制小组初步决定从东部集团军（群）和荆江集团军（群）抽调216个连级单位并汇同鄱中集群组建江东集团军（群）；东部和荆江两集团军（群）因此产生的部队缺额将由收编的蒋军余部填充；此外，为了顺利编组江东集团军（群），我们还需要从全军抽调1000余名营团以上级别的干部，为此还要进行一系列的人事调整······”

戴季良打断道：“既然有了计划，那么集司和新建2个军军部的人事安排是怎么决定的？”

张宾南回答道：“第廿军军长拟由鄱中集群司令龚柏昌担任，并晋升上将；第廿一军军长拟由兰州卫戍司令蒋在珍担任，同样晋升上将；至于两军参谋长和集司人选还未决定，主席有什么需要特别关照的吗？”

“蒋在珍？是新黔军出身吧。”戴季良沉吟片刻，回复道。“用他倒可以平复部分担心，不错，但谁来接他的兰州卫戍司令呢？”

“原第二九六师师长武士敏。”不知道是不是通话质量不好的原因，张宾南的声音有些飘忽。“主席，我觉得这次增编江东集团军（群）是一个人事流转的机会，是该将一部分陆校一期毕业的提到师长的位置了。”

戴季良小小的吃了一惊，但很快做出支持：“这个想法不错，是时候了。”

随即戴季良做出独断：“让李必蕃当江东集团军（群）的司令，晋升大将；工兵参谋长的遗缺由陈得胜接任，晋升上将；另外陈世奇调任日本远征军总司令，张樾亭接他的预备集团军（群）司令，晋升大将；李芝田接张樾亭的装甲兵参谋长，魏沛仓调预备集团军（群）参谋长，续儒林调江东集团军（群）参谋长，两人留下的攀枝花警备司令和贵阳警备司令按顺序流转，对了，第廿一军参谋长也从下面调一个，别让人家挑理了······”

搁下电话，时针已经指向11:30了，于是戴季良照常吃午饭，又照常睡午觉，只是谁都不知道，这一天戴季良中午睡的十分不踏实。是的，整整一个上午，谁都没有发现戴季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即便是刚刚冲着张宾南隔空发话，也没有让身为老朋友、老部下的张宾南觉得不对劲，只当是戴季良在有意无意的敲打自己。

可是此时此刻，四下静寂无人，戴季良的脑子里却翻江倒海起来----在另一个时空，日本就是在今天正式宣布投降的，然而他来了，改变了，却让战争结束的脚步延期了，不能不说让戴季良自己都无法接受。只是这个时空，美国人没有在日本投下原子弹，苏联也没有出兵东北，更不要说德国还在坚持，日本并不孤单，所以，日本死硬的不肯退出战争也是正常的，因此并不能就此得出戴季良的改变做了无用功。至少，在这个时空日军在华的伤亡数字已经高达上百万人，从没有一个师团被中国军队消灭的局面也早被修正，更不要说中国已经预定在战后收回琉球及获得相当一部分日本的岛礁从而突破岛链并让日本在长远的未来失去大量的海洋国土及海上利益。

不过这些功过是非又如何对外人去说呢？仅仅是一个派兵跟随美军登陆日本，就能打消日本人坚持的战争不是输给中国人的说法吗？或许阻止美军投掷原子弹，就能让日本无法自圆其说的将自己打扮成战争受害者吧？

坐困愁城的戴季良只能如此自我安慰着。

正在翻来覆去睡不安稳，突然间刺耳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打搅自己呢？难道哪里又出了突发事件了！

按捺着脾气的戴季良接起了电话：“我是戴季良。”

就听代理外交及侨务部长莫德惠用急促的语气汇报道：“主席，刚刚接到杨杰电报，欧洲时间今天上午8时25分，克里姆林宫正式通知日本方面终止《苏日中立条约》。”

戴季良心头一跳，当即问道：“苏联对日本宣战了没有？”

“还没有！但外交部判断，苏日将很快开战。”

“知道了！”戴季良挂上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同时心里一松，急什么，只要抢在欧战结束前结束中日战争，一切依旧在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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