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军在润州连续两次大破梁山军,使得梁山军难以再次发动进攻,战局缓和下来,双方随即一起争分夺秒地重整旗鼓。一开始,驻守润州的吴军是吕师囊及其麾下的“江南十二神”,之后陆续加入了庞万春三将、浙江四龙、方杰、石宝、厉天闰、司行方以及“杭州二十四将”里的十八将,经过两场大战,江南十二神战死十个,浙江四龙战死两个,司行方战死,杭州十八将战死十四个,方杰也已经被召回杭州,使得润州吴军的军力大为下降,必须加以补充。方腊根据夏华的请求,下旨命令驻守苏州的方貌派遣其麾下“八骠骑”里四人前来增援润州。
夏华对吴军八骠骑是很感兴趣的,这八个战将分别是飞龙大将军刘赟、飞虎大将军张威、飞熊大将军徐方、飞豹大将军郭世广、飞天大将军邬福、飞云大将军苟正、飞山大将军甄诚、飞水大将军昌盛。根据书上记载,以上八人里,最勇猛的当是八骠骑之首刘赟,他能跟关胜大战三十个回合以上并且全身而退,也是苏州城破时唯一的一个逃脱者,张威的实力也很强,能跟秦明大战三十个回合以上,徐方的实力同样不错,能跟花荣大战三十个回合以上,至于郭世广,他最后跟宣赞打得同归于尽,虽然实力稍弱,但看得出,此人刚烈忠正、以死报主,除了以上四人,剩下的邬福、苟正、甄诚、昌盛,实力就都较弱了。夏华希望方貌能把刘赟、张威、徐方、郭世广派来,由他本人指挥,这样,他就更能如臂使指地指挥接下来的战事了。
然而,方貌派来的四将不是刘赟、张威、徐方、郭世广,而是邬福、苟正、甄诚、昌盛,并且还将其心腹副手苏州元帅邢政一同派到了润州,代他指挥邬福四将参加接下来的战事。
“这个方貌,还真是精明啊…”夏华暗暗地骂道,他当然看得出方貌此举的用意。吴军八骠骑都是方貌的嫡系势力,他虽然执行了方腊的命令,但他不愿意把自己的部将交给别人,于是,他让邢政代他指挥邬福四将。这样,夏华就没办法直接指挥邬福四将了,也就没办法把方貌的一部分势力变成他的新增势力了。方貌跟每个造反头子一样,都不肯放弃手中实权。
虽然方貌在执行方腊给他下的命令时打了折扣,不过,润州吴军的实力还算得到了增长。
扬子江北已是暗流涌动。
在吴用、卢俊义等人的反复苦劝下,宋江强打精神,给一直提携照顾梁山军、在朝廷里多次帮梁山军说话的宿元景太尉写去一封求助信,告之“方腊实非辽国、田虎、王庆可比之,其麾下既有能征善战的精兵猛将,也有足智多谋的奇才高士,我梁山军多次渡江进攻,尽皆遭到惨败,已累计战死阵亡三十七员头领,还有十五员头领被贼军擒获”“非我等没有忠君报国之心,实乃贼军强悍,因此而不得不乞请天庭发派天兵以增援助战”云云。宿元景大惊,在次日早朝上向大宋天子宋徽宗进奏“梁山军征方腊战事之惨烈”并且转达了梁山军的请求。蔡京、高俅、杨戬、王黼、朱勔、李彦、梁师成等人对此大加叱驳,声称“这是梁山军消极避战、居心不轨、别有所图的借口”,宿元景为之据理力争,宋徽宗最后采取了倾向于蔡京、高俅、杨戬等人的折中对策,任命枢密使童贯为“江南宣抚使”,率领一支大军前去“助战”,如果梁山军确实死伤惨重、损失巨大,童贯便去助战,如果梁山军所言不实,童贯便去督战。
领旨谢恩的童贯随即整顿兵马、调遣将佐,浩浩荡荡地开赴江南战场,兵马合计十万余,麾下猛将众多,童贯的副都督为刘光世(“南宋中兴四将”之一),往下是四员大将,哪四员?
御前飞龙大将酆美、御前飞虎大将毕胜、左都统制大将王禀、右都统制大将赵谭;
再往下是十个节度使,哪十个?
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陇西汉阳节度使李从吉、琅琊彭城节度使项元镇、清河天水节度使周昂。
这十个节度使都是武艺高强的骁勇之将,原先都参加了对梁山泊的围剿,合称“十节度”,原先的清河天水节度使不是周昂,是荆忠,荆忠战死在了围剿梁山泊的战事中,周昂顶替之。周昂原是八十万禁军副教头,原先与八十万禁军教头丘岳一起参加了对梁山泊的围剿,丘岳战死,周昂存活,被补入“十节度”顶替荆忠。高俅在围剿梁山泊兵败时罢撤了他们,此时,他们都被童贯重新启用,因为童贯当初用于围剿梁山泊的“八都监”已经全部阵亡在梁山泊。
除了童贯本人、刘光世以及这十四员大将、勇将,另有三人跟随而去,一是叶春,此人非常擅长造船,曾在高俅围剿梁山泊时主持打造海鳅船,一是党世雄,负责指挥水师船队(党世雄之兄党世英战死在了高俅围剿梁山泊的战事中),一是闻焕章,此人也参加过高俅围剿梁山泊的战事,颇通兵法、善于谋略,担任童贯大军的参谋军师。
夏华深知“情报是所有行动的成败关键”这一至理名言,因此,他早早地吩咐舒胜招募精干人手,在江北一带广布耳目、眼线、探马、暗哨,使得童贯大军在刚离开东京开封府时,他就知道了这一重大情报。
被夏华召集而来的吕师囊、石宝、厉天闰、庞万春、邢政等人在听完夏华的叙述后尽皆表情凝重,众人齐齐看向夏华:“驸马,贼军既又有十万官军前来参战,我们应当如何迎战?”
夏华胸有成竹地道:“童贯军和梁山军如果精诚团结地合兵一处,对我们进行强攻硬打,说实话,我们还真的撑不住。因此,我们的第一步是离间童贯军和梁山军,让他们同床异梦。”
众人一起点头:“驸马高明!”吕师囊问道:“那么,我们的第二步呢?”
夏华微微一笑:“诱敌深入,聚而歼之!”
石宝道:“还请驸马明示。”
夏华有条不紊地道:“我南朝目前毕竟只有九州五十九县,地狭人少、钱稀粮缺,宋军虽然战力低弱,但赵家朝廷毕竟拥有天下十分之九多的土地人口,因此,双方持久消耗下去,我们肯定撑不住,所以,我们不能再在润州跟敌军展开攻防、比拼消耗,要果断地放弃润州。”
听到夏华此话,吕师囊、石宝、厉天闰、庞万春一起陷入思索,邢政则是惊疑不定:“驸马此言差矣!润州乃我南朝大国的疆土!岂能拱手让人!”
夏华笑道:“邢元帅稍安勿躁,我们放弃润州,一是为了麻痹敌军,可让敌军骄傲轻敌,从而对其一举大破之,二是以退为进,把敌军放进人生地不熟的江南,从而拉长敌军的战线,三是为了重新夺回润州,以及夺取更多的土地。我们只是暂时放弃润州,还会重新夺回来的。”
吕师囊点头:“在下明白了,驸马是想关门打狗。”
邢政仍然有些排斥:“疆域领土不可丢失分毫!还有,万一驸马的关门打狗不小心弄巧成拙,变成引狼入室,届时,如何是好?”
石宝看着邢政,沉声地道:“邢元帅难道信不过夏驸马?我军两次大破贼军,都是仰仗夏驸马的神机妙算!夏驸马的机谋韬略岂是一般人可以揣度的?别忘了,夏驸马不但是驸马,还是护国大将军和殿前军师!邢元帅只需要遵从夏驸马的命令即可,无需多言!”他坚定地站在夏华这边,因为他对夏华已是敬佩得心悦诚服,对夏华的“智慧”是毫不怀疑的,并且,他跟夏华的关系也是日益亲密,同时,他跟邢政关系一般。邢政虽然不是没有本事,但本事不大,之所以当上苏州元帅,靠的是方貌的关系,石宝不大看得上他。夏华记得,根据书上记载,石宝能跟关胜大战几十个回合绷成平手,邢政跟关胜交手十四五个回合就被关胜砍了。
邢政表情生硬地不再言语。
夏华在实质上已是吴军前线部队的总指挥,在制定好应敌策略大纲后,他开始调兵遣将。吴军如果放弃润州,渡江并且占领润州的宋军将有两个进攻方向,一是向东攻打常州、苏州,一是向西攻打宣州、湖州,夏华是这样部署的:
吕师囊、张近仁、高可立、乔正、谢福率领本部坚守润州城;
庞万春、雷炯、计稷率领三将身边所有兵马前去宣州城,与把守宣州城的家余庆、李韶、韩明、杜敬臣、鲁安、潘浚、程胜祖七将合兵一处,加强宣州城的防御;
邢政、邬福、苟正、甄诚、昌盛率领本部所有兵马前去常州城,与把守常州城的钱振鹏、金节、许定三将合兵一处;
石宝暂时留在润州城,但命其副将廉明、徐白率领石宝部大半兵马前去宣州城;
厉天暂时闰留在润州城,但命其副将厉天祐、崔彧率领厉天闰部大半兵马前去宣州城。
另外,夏华对乔正、谢福、庞万春、廉明、徐白、厉天祐、崔彧进行了一番单独的交代,又命人把常州城守军主将钱振鹏召到润州城,对其进行了一番单独的交代,令其返回常州城。
众将纷纷领命,继而依计行事。
夏华随即秘密叫来舒胜,对其指示一番,舒胜领命而去,他接着叫来费保、倪云、卜青、狄成,吩咐道:“你们带人抓紧时间把润州城的百姓尽皆迁去宣州城,还有,多多准备马匹。”
费保惊讶地道:“先生,为何要多多准备马匹?”
夏华耸耸肩:“当然是为了随时可以跑路啊!我可不想阴差阳错地死在这里。”
“明白了!”费保四人立刻领命而去。
部署完这些,夏华稍微地松了一口气,但他又想起了什么,急忙前去找到他的新婚妻子。
“夫人,”夏华看着方金芝,语气温和地道,“江北敌军正在大规模地增兵,润州城已经不安全了,你必须马上离开,回杭州城去。”
方金芝惊讶地道:“夫君你呢?”
夏华道:“我当然要留下来率军抗敌啊!”
方金芝微笑道:“夫君你都没走,我怎么能走呢?所谓夫唱妇随,夫君你在哪里,我就跟你在哪里。”
夏华有些讶然,他随即心头温暖:“夫人你放心吧,我没事的,润州城要的要失守的话,我会及时脱身的。”
方金芝微笑着摇摇头:“那我就跟夫君你到时候一起脱身。”她拉住夏华的手,眼神温柔深情无比,“你是我的夫君,又是我们南朝的英雄,我怎么能离你而去呢?我要跟你在一起。”
夏华心里涌起一股热流,他想了想,笑了笑:“好。”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夏华几乎每天都会带上方金芝在城内城外进行巡视,以此稳定军心,同时也是为了麻痹敌军。夏华相信,润州城内肯定存在敌军的细作探子。
事实不出夏华所料,梁山军向来重视情报搜集,因此特地设立了“走报机密四校”之职,分为哨兵、细作、侦查、斥候四队,分由乐和、白胜、时迁、段景住担任四队都统制,眼下,乐和已经脱离了梁山军集团,白胜已死,梁山军的情报搜集由时迁、段景住负责,比起外貌引人注意的段景住,时迁显然更适合情报搜集,并且时迁还是个神偷,惯会飞檐走壁、跳篱骗马、偷鸡摸狗,因此,他被宋江、吴用派遣潜入润州城,清清楚楚地看到几乎每天都会带着妻子、方腊独女方金芝在城内城外进行巡视的夏华,继而将这个情报汇报给了宋江、吴用。
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童贯大军大张旗鼓地抵达扬州地界,宋江带着梁山军的主要头领出城三十里相迎。童贯威风凛凛地骑在高头大马上,一眼看到宋江等人尽皆披麻戴孝、表情凄惨、神色悲凉,不由心头一动:“难道这帮梁山贼说的都是实话?他们真的连吃惨重败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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