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节 进击的方腊集团

王禀三人原本都是夏华在大破童贯之战中抓到的俘虏，求贤若渴的夏华费尽心思地招揽他们，先特地安排他们听到自己跟童贯进行“肮脏交易”的对话，让他们刻骨铭心地认识到以童贯为代表的的宋朝高层的无能、卑鄙、邪恶、为了一己之私可以叛国卖国的本质，继而认识到宋朝的黑暗、腐败、不可救药，让他们明白“在赵佶那样的昏君、童贯这样的奸臣的领导下，自己再怎么精忠报国，再怎么出生入死，也无法挽救注定大厦将倾的宋朝”，接着，夏华让他们静静地思考了一个月，最后，夏华释放了他们，对他们说：“越明二州已是我的治下，你们可以自由自主地在越明境内走一走、看一看，从而判断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究竟是一个揭竿造反、只为可以作威作福的草头王，还是一个忧国忧民、为国为民的爱国者。你们随时可以走，我绝对不会阻拦你们，你们要是愿意跟我一起救国救民，我随时等着你们。”

王禀三人怀着微妙复杂至极的心情在越明二州境内到处明察暗访，亲眼所见的林林总总深深地震动了他们，他们对夏华一下子有了前所未有的认识，不再把夏华视为一个普通的“反贼头子”。一个多月后，王禀三人返回越王府，找到夏华。夏华怀着期待而局促的心情看着王禀三人。王禀三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过了半晌，王禀叹口气：“越王殿下，我们承认，您是一个忧国忧民、为国为民、想要救国救民的爱国者，只是…您真的认为你可以取代大宋、建立一个国强民富的新王朝？”显然，王禀三人对夏华还是有些缺乏信心，这也是人之常情。

夏华神色坚定地道：“我很清楚，我现在的实力还很弱小，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今天，我只有两个州，也许过个一年半载，我就有两个路了，再过个一年半载，我就有半壁天下了！任何宏图大业都是从一点一滴开始的，不是吗？同时，我想要慢慢地强盛壮大起来，需要像你们这样的有志之士的不断投效。正是因为我现在还很弱小，所以我才需要你们帮我一起实现我心里的那个天下汉人都会希望化为现实的梦想。”他说得非常真诚，也非常庄严。

王禀、韩存保、韩世忠再次面面相觑，三人一起下定决心，一起下拜行礼：“我等愿意投效殿下，鞍前马后、追随殿下，一起救国救民！”——根据史书记载，王禀在宋金战争中拼死守卫太原府，宋钦宗贪生怕死，为了取悦金人，下旨让他投降，他愤然怒斥、拒绝接旨，由此可见，他对宋朝不是“特别愚忠”，在他心里，国家利益和民族大义是超过忠君思想的。

夏华顿时大喜，甚至喜极而泣，他急忙扶起王禀三人：“三位请起！我在此谢谢你们了！”随即，他命人前去王禀三人家中把三人家眷全部悄悄地接到越明。

夏华麾下的武将还算不少，但像王禀、韩存保、韩世忠这种拥有实战经验的统军领兵者，却几乎没有。上过战场打过仗，还是指挥军队的军官（王禀是高级军官，韩存保是中级军官，韩世忠是低级军官），毫无疑问，这是十分难得的将才。夏华缺武将，更缺比武将更稀少的将才，王禀三人的投效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让他从此有了军事高层决策班子。

越王府的夏华书房里，王禀、韩存保、韩世忠一起听着夏华的叙述，三人表情都很凝重。

韩存保开口道：“方腊等人既要全面出击，必然闹出极大的动静，如此一来，殿下您的低调发展策略就要中断了，毕竟，殿下您在眼下跟方腊他们是一伙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王禀点点头，叹口气：“方腊他们信心满满，但非盲目自信，而是眼下的形势确实非常有利于他们，他们趁虚而入、有恃无恐。他们一旦动手，赵官家肯定要让童贯率军南下镇压，如此一来，宋军的北线南线必然一起失利，鸡飞蛋打。童贯跟方腊他们怎么打，我不大在乎，双方都是汉人，我在乎的是北线，宋军撤退了甚至败退了、溃退了，辽人会不会顺势南下呢？就算辽人不会顺势南下，金人呢？北线一旦崩溃，宋国北部山河必然生灵涂炭、哀鸿遍野啊！”

韩世忠道：“辽人应该不会顺势南下，因为辽人现在的重点是对付金人，哪怕宋国空虚，他们也是无暇、无力南下，他们只会打退宋军，不会追击宋军，然后收兵回军继续对付金人。”

韩存保沉吟道：“如此说来，北方和南方都要陷入大战，北方是辽金大战，南方是宋吴大战？天下大乱啊！”他看向夏华，“殿下，大势已经不可避免了。卑职建议，不要落在方腊他们的后面，他们对外出击扩张，您也对外出击扩张吧！您只有两个州的地盘，确实有点少。”

王禀摇摇头：“殿下难以对外出击扩张，为何？因为越明的东边是大海，北边是方貌的地盘，南边是方腊的地盘，西边是杭州，殿下能打哪里？只能打杭州，但殿下在打下杭州后，能自己吞下吗？不能，杭州是东南第一重地，必须交给方腊，那还打什么呢？因此，殿下的四面都不能开拓占领。”他顿了顿，“唯一的办法就是…调集水师船队，运载兵马在距离东南较远的某沿海地区登陆。”他看向夏华，“殿下，您觉得呢？”

夏华开口道：“我想先占领一个不沿海的、处于内陆的地区。”

王禀三人惊讶地问道：“哪里？”

夏华缓缓地道：“江南东路饶州景德镇（后世江西省景德镇市）。”

王禀三人诧异地问道：“为何？”

夏华道：“天下最赚钱的三大货物是什么？正是丝绸、茶叶、瓷器。丝绸和茶叶的产地比较分散，但瓷器的产地比较集中。天下最好的名贵瓷器便是产自景德镇，景德镇就是一棵摇钱树、一个聚宝盆。方腊他们打算以宣歙睦三州为原点，向南、向西进行开拓，他们向西不需要多远、多久，就会打到、占领景德镇，这棵摇钱树、这个聚宝盆岂不是就要落入他们手里了？我实在舍不得。如果我出兵占领景德镇，方腊他们知道景德镇的瓷器能卖出很多钱，岂会不跟我伸手要钱？我岂不是还要让他们分一杯羹？万一方腊哪天直接命令我把景德镇交给方天定，我怎么办？”——华夏的“瓷都”有两个，一是江西省景德镇市，一是福建省泉州市德化县。德化县发展瓷业较晚，该县的地下跟景德镇市一样蕴藏着大量的优质高岭土。

王禀笑道：“对于景德镇这块大肥肉，殿下是打算吃独食呢！”

夏华也笑道：“废话，谁不喜欢吃独食？干大事离不开银子，景德镇可是一座大银山呀！”

韩世忠想了想，眼睛一亮：“殿下，卑职有一法，或许可以两全其美。”

夏华心头一喜：“快说！”

韩世忠道：“殿下可以派遣精干人手，携带大批兵器军械和大笔资金，潜入景德镇一带，招募当地的豪杰勇士，佯装官逼民反、落草为寇、占山为王，继而攻打景德镇、占领景德镇。这支造反的队伍在本质上是殿下您的人，在表面上是当地人独立单干的，跟殿下您毫无关系。如此一来，殿下您不就可以一方面控制景德镇，一方面又不会被认为是景德镇的新主人吗？”

夏华当即拍掌：“好办法！”

韩存保道：“这支队伍肯定会遭到宋军的镇压，还会遭到方腊那帮人的拉拢，拉拢不成，方腊那帮人也会攻打他们。”

韩世忠道：“只要派去精兵强将，加上有越明二州作为后方后盾，他们应该可以撑得住。”

夏华兴奋地点头：“不错，就这么办！”

在南北两地一起爆发的战火中，西元1122年到来了。

北方，辽金战争愈发激烈，已经攻占辽国五京里的东京、上京以及辽国一半领土的金军大举进攻辽国中京，辽国皇帝耶律延禧惊慌失措，准备逃往西京，同时，宋军开始进击燕云；

南方，吴军“死灰复燃”并且呈现烈火燎原之势，在方天定、方垕的指挥下，吴军攻城拔寨、势如破竹，先后攻取宣歙睦三州以南的婺州、台州、处州、温州、衢州、信州、福州，继而先后攻取宣歙睦三州以西的池州、江州、饶州、洪州、抚州、筠州、袁州，累计十四州，以上地区的宋军一来兵力空虚、二来战力低下，根本抵挡不住吴军的迅猛攻势。短短几个月，吴国领土面积猛增三倍多，合计十九州。若以后世行政划分描述，吴国疆域囊括了浙江省的中部和南部、福建省北部一些地区、安徽省东南部一些地区、江西省北部以及江苏省东南部。

获得大片土地、大量人口、大批钱粮财物的吴军争分夺秒地消化战果，准备接下来南北夹击润州、常州、湖州、杭州，收复失地。

吴国是宋国境内的“国中之国”，吴国境内也有一个“国中之国”，可谓“国中之国之国”，就是景德镇的怀玉山起义军。在吴军“发动新一轮的攻势，展开新一轮的扩张”时，景德镇附近的怀玉山一带出现了一支兵员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组织严密的“起义军”，这支部队先占据了怀玉山，再攻取了景德镇，继而在当地构建了严密的防御战线，俨然就是自立一方。

吴军在攻取饶州时得知了景德镇的情况，方天定、方垕派人联系这支控制景德镇的队伍，向其首脑开出高官厚禄，邀其加入吴国吴军，被对方婉拒，对方声称“自己是景德镇本地人，既不愿当宋国的子民，也不愿当吴国的部属，只想要保乡安民，希望跟吴国‘井水不犯河水’”。

方天定大怒：“这帮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竟敢拒绝我南朝？既然他们如此不知好歹，那就灭了他们！”他当即准备下达强攻景德镇的命令。

方垕劝住了方天定：“太子请稍安勿躁，我们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很多仗要打，无需在此与之纠缠从而节外生枝，可暂时留着这帮人，一来，让他们帮助我们牵制部分宋军，二来，待我朝气候大成，他们自然知道如何选择，三来，等我们稳住阵脚，收拾他们也不迟。”

方天定想了想，点点头：“二皇叔说得对。”

方天定、方垕等人开始紧锣密鼓地征集钱粮、扩充军士，准备继续大战以获得更多战果。

方腊在大喜过望，夏华也在喜出望外，因为他通过韩世忠的办法，成功地得到了景德镇，得到了这棵摇钱树、这个聚宝盆，此时，他在接见着越明军水师的三个干将：赵海军、欧阳四海、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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