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四海本来踌躇满志,认为获得此战的胜利、占领登州是手到擒来的,没想到却结结实实地碰到了一个钉子。在率军登陆上岸并且抵达登州城时,欧阳四海惊讶地发现当地宋军不但没有发挥传统特长地望风而逃,反而积极地厉兵秣马、据城坚守,顿时,他进退两难了,他没有带来多少军士,因为他以为登州宋军会被吓跑,结果事实却不是,他的部队一来人少,二来没有携带攻城器械,面对严阵以待的登州城,一下子没辙了。欧阳四海只能无奈地命令部队就地安营扎寨,同时向夏华请求增派援兵。
就在欧阳四海等待援军时,登州城的宋军竟然“胆大包天”地对他展开了一场主动进攻,并且还有附近某州的宋军前来助战。宋军在一个深夜里悄悄地摸到海边突袭放火,试图烧毁越明军的船只,从而断绝越明军退路,最终把插翅难飞的越明军聚歼在陆地上。好在,欧阳四海不是麻痹大意的人,加上越明军训练扎实、装备精良,因此迅速地从初期的混乱中恢复秩序继而投入了反击,双方在海边大杀一场。欧阳四海奋勇力战、身先士卒,在激战中一记钩镰砍伤一员敌将,将其生擒活捉。宋军的指挥者虽然组织能力出色,但宋军毕竟战斗意志不强、战斗力不高,因此在没能一鼓作气地打垮越明军后纷纷退逃了回去,越明军没被聚歼或被赶下海,得以重新稳住阵脚,但吃了一个亏,船只被宋军烧毁十多艘,物资损失和人员伤亡都不小。
欧阳四海在得知那个被他俘虏的敌将的身份后,将其押到登州城下,威胁守军打开城门,否则就把那个敌将处死,城上的一个宋军指挥者厉声地回复道:“为国而死乃忠臣之本分也!贼子尽管动手吧!吾儿为国而死,死得其所!吾岂能为救自己的儿子而放弃国家的城池土地!”
欧阳四海虽然恼火不已,但他对那个宋军指挥者肃然起敬,没有真的杀那个被俘的敌将,无计可施的他只能继续等待夏华的援军。
接到报告的夏华感到十分意外和好奇,不知道登州的宋军指挥者究竟是谁,竟拥有如此可贵的勇气、魄力以及如此刚烈的精忠报国精神,很快,他得知:登州的宋军指挥者有二人,一个是登州通判宗泽,一个是青州知府张叔夜,被欧阳四海擒获的宋将是张叔夜次子张仲熊。在欧阳四海攻打登州时,宗泽力排众议,他坚决不肯弃城逃跑(投降自然是更加不可能的了),而是坚定地组织军士展开抵抗,同时向附近州县发去求援信,附近各州县几乎个个畏敌如虎,不敢前来增援,唯独青州知府张叔夜在接到求援信后没有丝毫犹豫,带着长子张伯奋、次子张仲熊以及青州的千余军士星夜兼程地赶来增援宗泽。
夏华顿时吃了一惊:“呀,没想到这两位‘大神’居然都在登州!”
宗泽、张叔夜的大名对于夏华而言,可谓如雷贯耳。宗泽,北宋末和南宋初的抗金名臣、杰出的政治家和军事家、汉族的民族英雄,为人刚直豪爽、忠正沉毅,岳飞就是被他发掘和提拔的,在对抗金国的战争中,他屡屡取胜,名震敌国,金人畏惧宗泽,敬称其为“宗爷爷”,然而,由于宋朝太过于腐朽无能,导致他壮志未酬,最终忧愤成疾,临终三呼“过河”而卒。
张叔夜也是这个时代的名臣,曾镇压宋江起义,在靖康之变中率军保卫汴梁城,失败后随宋钦宗一起被金国掳走,途中自杀殉国。张叔夜是名臣,不只是文臣,他文武双全,懂得军事韬略,会打仗,他早年间在出使辽国时于宴射中首先射中目标,使得辽人惊叹诧异不已。
此时的宗泽正在登州当通判,张叔夜正在青州当知府,结果被夏华碰上了。
夏华对宗、张二公是极度尊崇的,自然不愿跟他们为敌,虽然双方此时属于不同的阵营,但夏华也不愿跟宗、张二公对决沙场,他当即给欧阳四海下达命令:“立刻把张仲熊释放了。”
夏华极度渴望能够得到宗泽、张叔夜的辅佐,但他知道,他现在还没有那个资格和资本。
得知此事的杨江提出质疑:“不拿下登州,我军的北方水师如何在北方立足?”
夏华沉吟再三:“那就避开登州和青州,我记得山东半岛南部沿海处有一处天然大良港,名叫青岛港,可以将其拿下。”
杨江和欧阳四海随即执行了夏华的新命令,一方面释放了张仲熊,佯装示弱,欧阳四海率部驻扎在登州城外,吸引住宗泽和张叔夜的注意力,杨江率领另一支船队出其不意地扑向青岛港展开突袭,经过一番不算激烈的战斗,杨江部成功攻取包括胶州湾、崂山湾、鳌山湾在内的青岛港全境,继而在当地构建了坚固的防御战线。欧阳四海随即撤军,宗泽、张叔夜醒悟越明军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但为时已晚,他们无权率领登州、青州兵马前去属于莱州、密州的青岛港一带作战,莱州、密州的宋国官员和宋军也根本没胆子夺回青岛港。
夏华的地盘从越明二州扩大到了四州二县,包括:越州、明州、治州、琼州、景德镇(县)、青岛港(县)。
有了青岛港,越明军的北方水师便拥有了立足于北方的基地,与此同时,越明军的长江水师在南方也拥有了立足基地即鄱阳湖。越明军长江水师借助参战名义,大摇大摆地、浩浩荡荡地从长江入海口逆流而上,轻轻松松地进入了鄱阳湖,占领了这片大湖和湖边部分陆地,继而着手在当地构建水陆防御战线。按照计划,在消化掉鄱阳湖后,长江水师还会继续逆流而上,占领洞庭湖,从而控制整个长江中游。——长江下游在方貌的手里,夏华暂时不方便跟他争。
水军的顺利得手让夏华心情很好,在这个时候,他喜上加喜,因为他当父亲了。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夏天,方金芝给夏华生下了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夏华将其取名“夏明乾”。
夏华享受着双喜临门的幸福,但方天定、方垕、方貌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杭州城下,吴军猛攻了一个多月,死伤惨重、损失巨大,但始终没能越过雷池一步,使得方天定、方垕、方貌等人又急又气又无奈。说到底,吴军先前之所以能够势如破竹、所向披靡,主要是因为宋军的战斗意志和战斗力实在太差,往往闻风而遁、不战而逃,这才使得吴军如入无人之境,眼下在杭州城,以梁山军为主力的宋军拼死血战、顽强抵抗,自然使得吴军裹足不前、举步维艰,况且,吴军的战斗力也不是很强,方天定等人为了在短时间内壮大实力,拼命地扩军,什么人都收,导致军中泥沙俱下、龙蛇混杂,并且既没有进行严格的训练,也缺乏武器装备,这样的军队,打顺风顺水仗时无往不利,打恶仗时立刻暴露外强中干的本质,完全不出意外。
正当方天定、方垕、方貌束手无策、一筹莫展时,方天定身边一人进言道:“太子何不相请越王前来助战?”此人姓邵名俊,吴越文士出身,在不久前投效了方天定,成为方天定身边的参谋军师,因其颇有谋略,使得急需招揽人才、壮大自己实力的方天定对其十分器重。
方天定连连摇头:“叫他过来助战,岂不是让他抢了风头、分了功劳?”他非常不情愿。
邵俊分析道:“可是,太子,战事已经陷入了僵局,这样打下去,就算太子您成功夺取杭州城,最大的赢家恐怕还是越王,因为太子您打下了杭州城,消灭了梁山军,但为之折损兵马数万、耗费钱粮无数,如此胜利,根本就是惨胜,让您元气大伤,越王置身事外,坐山观虎斗,不动声色地看着您跟梁山军打得两败俱伤,这样,您不是等于给他火中取栗了吗?”
方天定猛然醒悟:“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他下定决心,“派人去叫越王率部前来助战!”
接到方天定的邀请的夏华正在家里享受着喜得贵子的幸福,他是没兴趣参加这场杭州城之战的,反正打下了杭州也肯定不是他的,他去助战不就是为别人做嫁衣么?但是,方天定毕竟是太子,既然开了“金口”,他不去肯定说不过去,于是,他勉勉强强地点了五千兵马,打算前去“出工不出力”敷衍了事。
杭州就在越州的西边,两州是接壤的,互相距离不远。两天后,夏华率部抵达杭州城下。方天定、方垕、方貌等人“热情洋溢”地迎接了夏华,为夏华举办了一场热烈无比的欢迎宴,也是贺喜宴,贺喜夏华有了儿子。夏明乾是方天定的外甥,方天定是夏明乾的大舅舅。席间,方天定、方垕、方貌等人声称他们的部队“折损大半”,实在无力继续进攻了,但守城宋军也已经拼成了强弩之末,只要越王带来的生力军投入这场战事,拿下杭州城必然是指日可待。
夏华听得在心里暗骂:“狗屁!你们以为老子不明白你们的小算盘么?不就是想拿老子当炮灰么?”他虽然在心里骂着,但脸上仍然笑容满面,因为他似乎没借口进行“消极避战”。
就在夏华为这个麻烦处境而深感郁闷烦恼时,当天夜里,城中有人悄悄出城,前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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