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经此一役，天权与天璇形成夹击之势如破竹，遖宿在钧天中恒上遭受重创败局已定。“莫澜真是个狡猾的家伙。”巍峨雄壮的雪山不再，一下那间被夷为平地。执明被迫着接受着眼前不争的事实，抽干全身的力量，心底被掏空，双膝狠狠栽入雪地，刺骨而寒冷。凭着这还疼痛的意识才知道他还活着，原先预想的一点点在偏离。

“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密密麻麻的分布周身各处，星奇不忍下意识的别开眼，以身躯挡住风雪的肆虐，见此情景底下的将军纷纷效仿护住执明。

“王上的伤口须得缝合。”星奇细细烤着长针，偷偷抹掉模糊的泪光。

“很疼的吧，本王最怕疼了。”

“一点点。”

“骗子。”执明不经意的笑笑，牵动了伤口，好疼。

“都叫王上不要乱动。”星奇脱了战甲正要撕掉衣摆，好歹也是云锦丝娟。执明将贴身藏着的一物拿了出来，“就用它吧。”执明温柔了一双温润的眉目，是慕容离的须发。

执明想了许多种缓解疼痛的方法，天际泛着苍白的颜色，麻木般一点点不知所措，一点点酸楚，一点点害怕，纠结着心扉拧成一团。阿离最珍贵的东西在他手中流失了，最终意味着什么？执明不敢多想。

沼泽地的迷雾森林深入遖宿腹地不受雪峰波及宁静而美，月光是柔和的，投落的光蓝的深邃，星星点点绿光的萤火之虫，不受四季影响的独特之景观。二人的身影在密林深处翻飞，晶莹透亮的水面清晰倒影一闪划过，一叶飘落水波微微涟漪，打着旋吞没静止如初，清晰可见底。

仲堃仪不疑有异继续在林中穿梭，难以置信慕容离在看不到同时利落精准的避开障碍物，他反到落了下风。“切，娘的。”仲堃仪忍不住爆了嘴粗话，“一滩，一滩又一滩水迹，没完没了了。”脚尖一落要旋身而下又是滩水，触及水面前攀上高枝，几个迅速翻身停在树叉之上，扔掉枝桠。

“水迹？”树干末梢轻摇，慕容离轻轻旋落。

“是啊，很多，都容不下脚着落点了。”仲堃仪想想后复又改口到，有些动怒。“起初仅是斑斑点点水滴，现下一滩滩水泽，不知从何而来，又不曾见有水流动的迹象。”

慕容离震惊了，惨白了脸。“怎么了，有何古怪之处？”

不等仲堃仪说完，枝桠已空轻轻摇晃着。一意孤行有自大的家伙，“慕容离……”仲堃仪反应过来要追去，不知地表下沉还是水漫上来，绿茵茵的草地半掩没侵泡在水，渐渐没顶之势。

此地不宜久留。

仲堃仪暗骂一声，“真是被你害惨了。”连忙追了上去。

慕容离把仲堃仪远远甩在后面，刺鼻腐朽的恶臭渐浓，扎实地表异常松软，个个冒着青烟的水泡。污浊浑黄的水潭不复清亮，蠕动翻搅沉淀百千年的淤泥。“我的天，究竟是怎样的力量？百年老树片刻之间全部倾倒。”

慕容离与仲堃仪脚尖轻旋落在梢头，脚下树龄更大完全沉没还需一定时间，两人得到片刻喘息：“一种微妙的相对平衡，哪怕是不知名的远方吹来的一粒尘埃，足矣颠覆一切。怎么？反悔还来得及。”

仲堃仪漫不经心的笑笑，拔出腰间的配剑，很难想象，曾相见两相厌的两人也有并肩而战的时候。“说情楚，我可没觉得有多厌恶你这个人。”慕容离说道。

仲堃仪一愣，说到：“说得在理，是小生善妒，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那兰台令可否告知小生，我们在等死吗？”周身事物相继倒下被吞没，再冷静自恃也不能干耗着不是，总要有应对之法，太不像慕容离的作风了。

“时机成熟就告诉你。”慕容离不知从何处摸来一条猩红的软鞭，随时戒备状态，想必不是凡品。雪山之巅的血蚕丝世间难寻，似柔却钢，韧性极强利器无法割断。被困雪山偶然间所得，剑虽好，携带却不及它来的方便。

入口早以倒戈的巨木封死，拉紧缰绳马蹄高站阵阵嘶鸣。林间枝茂耸动一翻，几十道黑影簌簌抱拳跪在执明高马前。“无用的东西，本王命尔等保护阿离，尔等却令他三番五次陷入危难。”

坐在马上握紧手中缰绳，突兀的青筋执明在极力忍耐，保不准情绪暴走一一处绝他们。“王上息怒。”星奇驱马到执明身边，“兰台令大人的内力显然感应到他们的存在，有意避开他们，他们内息不及大人深厚情有可原。”

月奇从深处走出，对马上的执明摇头。不行，此路封死行不通。“阿离，是本王窝囊是本王无能。”从头至尾他都被阿离护着。

“主上，沼泽谷上方有一处断崖。”

不原谅也好，恨我也罢，一定要等我。我等你锁着我的喉咙骂着窝囊无能……

当执明赶到，远远看到镇定自若的遖宿王，几名暗卫惨死在遖宿王的刀下，尸身遍地多是执明的手下，遖宿铁骑个个顶尖精锐，执明看出是遖宿王保存最后的实力。“执明国主看本王的人可算得上一挡百。”

执明点头颔首认同，命月奇等人攀崖下去保护阿离，百里茫茫污秽中那道残红几近淹没了，遖宿显然在等他□□不得。

遖宿王未加以阻挠自说自话：“执明盗我军中机密，凌光烧我粮草，公孙钤杀十万我将士。”执明面上没有任何反应，国内发生何事并不知情。细数着一条一条，他们都是雄凶极恶罪恶滔天的人。

“莫澜那个废物竟然拉我几万将士垫了棺材底。”执明拉下脸皱眉面上薄怒。“有南陵将军作陪，本王倒也吃不了多大亏。”遖宿王若是生意人必定精明，舍本逐利的事必不干。

“你们又可知他们如何存活至今。”

执明摇头不知，明显感觉到遖宿王的怒火，不甘，怨怼，愤恨还有更多更多掩埋的情绪，一一列取诸多人的错处，诸多错处无论如何都与自身毫无瓜葛，自私、狭隘，这便是人心。

“生食死尸，蚕食同胞的场景执明国主可曾见过。”

执明静静的听，心中不由想起那副情景一阵恶寒，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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