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纬国对站在院子里的杨梅招了招手,杨梅走过来跟着蒋纬国一起被孙铭九带到蒋介石住处东边隔壁的院子里。蒋纬国发现,由于蒋介石极度重要,所以这座黄楼是不折不扣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各门外都有士兵把守,大门出入口处足有一个排,外面起码有一个营,并且走廊通道间还有很多的移动哨。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第一次被俘?”蒋纬国暗暗想着,“难怪老头子那么紧张,毕竟沦为了阶下囚。说起来,这种自己的生死完全被别人掌握在手里的感觉确实让人心里发谎。”
“就这间。”孙铭九不冷不热地指着东边院子里的一间房间,“有事就吩咐外面的哨兵。”说完也不理睬蒋纬国,径直离去了。
“有劳了!”蒋纬国表面上不动声色、不卑不亢,内心里则在偷着乐,“我谢谢你全家了!你这家伙还真是开宾馆的好材料啊!后世开宾馆的都像你这样,只要看到一男一女过来开房,不管是不是情侣,都声称只剩最后一间房了。成人之美就是积德行善嘛!”
走进房间,蒋纬国点起一根香烟,悠哉悠哉地吞云吐雾,他知道,自己已经获得成功了,只要自己不死并且蒋介石也不死,父子俩逃出生天后,自己的蒋老爹会百分之百地信任自己。得到蒋介石的绝对信任,拿菜刀砍人都是尚方菜刀。想到这个好处,蒋纬国忍不住嘻嘻一笑。
“你好像很轻松?”杨梅有些疑惑地看着蒋纬国。
“我干嘛不轻松?”蒋纬国笑起来。
“你忘了?我们现在身处险境,随时都可能没命。”杨梅提醒道。
“不会的。”蒋纬国耸耸肩,“我父亲、我,还有你,都不会死的。”
杨梅十分吃惊地看着蒋纬国:“你怎么这么有把握?”
蒋纬国故作神秘地道:“天机不可泄露。”他对杨梅眨眨眼,“既然你认为来西安很危险,那你为什么还跟我一起来呢?”
杨梅笑了笑:“夫人让我保护你,我只不过在服从命令、执行任务。”
“我好感动。”蒋纬国露出无赖的笑,开始对杨梅“动手动脚”,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外面传来一个士兵的声音:“二公子,我们给你送晚饭来了。”
“你妹!”蒋纬国暗骂一声,他不得不痛苦地悬崖勒马,没好气地上前打开门,“进来吧。”
几个东北军士兵端着几个木制端菜托盘进来,很客气、很小心地在房间里的圆桌上摆好。蒋纬国看了看,并不是陕西菜,而是江浙菜,做得十分精致。蒋纬国心里想笑,张学良知道蒋介石和蒋纬国都是江浙人,估计吃不惯西安本地的陕西菜,所以特地嘱咐厨房做了江浙菜。
在送饭士兵们出去并关上门后,蒋纬国和杨梅坐到圆桌边准备吃晚饭,两人确实都饿了。蒋纬国拿起筷子,挡住杨梅手里的筷子:“等一下。”他神色认真地对桌上每盘菜都夹了一点,自己先吃,慢慢地咀嚼品尝,然后他神色大变,面露痛苦,“不好!有毒!”说着趴在桌子上。
杨梅顿时大吃一惊,她急忙过来扶起蒋纬国,神色惶恐不安:“喂!蒋纬国!你怎么了?”
蒋纬国脸上是奄奄一息的将死表情:“快…我快不行了…杨秘书,快给我做人工呼吸…”但他已经忍不住地咧嘴笑起来。
杨梅愣了愣,意识到自己上了蒋纬国装死的当,顿时恼火不已:“你真无聊!”她想回身,却发现自己被蒋纬国这歹人顺势一把拉进他的怀里,坐在了他腿上,“蒋纬国,你在干什么?”她瞪着蒋纬国。
“占你便宜啊。”蒋纬国吊儿郎当但非常坦诚。
“…我揍你!”杨梅为之气结。
“我妈派你来是保护我的,不是来揍我的。”
“…你到底要不要脸?还有,你的手在干什么?”
“我当然要脸了!我的脸这么帅,不要多可惜!至于我的手在干什么,你难道感觉不到?”
“蒋纬国,你怎么这么下流?”
“我哪里下流了?我又不是在玩弄女性!我想娶你做老婆!真的!”
“…你…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放手!不然我真的揍你了!”
“想揍我?就做我老婆呗!老婆打老公才是名正言顺的事嘛…我靠!你还真动手啊!”…
“到底杀不杀?”当蒋纬国忙着“欺负”杨梅时,就在距离他不到三百米的一间房间里,一个男子正提出一个杀机森然的问题。
此时已是晚上八点多,这个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只有几个香烟的烟头在闪烁着鬼火似的亮点,随着烟头的一闪一灭,隐约地照亮抽烟这几人的鬼魅般的面孔,使得房间里笼罩着一种诡异而阴森的气氛。
房间里的这几个人正在召开一场“小型会议”。这场小型会议在原先历史上是不存在的,但因为一个人对历史的干扰和影响,所以出现了,这个人就是蒋纬国。蒋纬国忽略了一件事,历史上西安事变发生时,原版蒋纬国身在德国,跟西安事变完全风马牛不相及,而眼下这个时空里,蒋纬国却在西安事变发生时来到了西安,他此举本身已经在引起强烈的“蝴蝶效应”。
随着说话这人提出的这个森然问题,房间里陷入了死水一般的寂静。
“你们都说话呀!”提问题者有点焦躁,“我们必须根据事态最新发展,做出正确的决定!”
“少帅真的开始反悔了?”另一人语气烦闷地问道。
“嗯。”提问题者语气很坚定,“抓住蒋介石后,少帅似乎产生了十分强烈的内疚和愧疚,不但没逼他,反而还对他唯唯诺诺、低声下气。我真担心少帅因为于心不忍,所以手头一软,干出放虎归山的傻事。”
“蒋介石不能杀!”第三个人开口,语气非常坚定,“人死了就没法复活了!杀了蒋介石,后果太严重,必须要慎重考虑!相信少帅自有主见。更何况,反正蒋介石处于我们的掌控中,早杀晚杀都一样,不怕他逃出生天,我们不用急于一时,真要杀时再杀也不迟,现在还不急。”
“那就杀了蒋纬国!”房间里第四人语气阴鸷地道。
“哦?”其余几人都吃了一惊,但隐隐间又似乎觉得这在意料之中。
“刘主席和韩主席都发来密电,他们的态度是站在我们这边。”第四人沉声道,“东北军、西北军、×××,加上川军、鲁军,原先的三位一体就变成五位一体了,并且五方在地盘上紧靠一起,只要把阎锡山、宋哲元、刘文辉、龙云也拉进来,华北、西北、西南就是我们的天下了!我们就可以跟南京政府分庭抗礼了!况且,还有苏联在背后支持我们!我们怕什么?”
“为什么要杀蒋纬国?”第五人问道。
“因为杀蒋纬国的效果比杀蒋介石更好!”第六人说道,“蒋介石毕竟是委员长,杀了他,我们就没办法‘挟天子以令诸侯’,我们原本要杀他,是为了断绝少帅的后路,让少帅不会因为一念之仁而坏了大事,但是,杀了蒋介石,有利也有弊,现在,这个蒋纬国自己送上门,真是天赐良机!杀了蒋纬国,一举三得!
一能断绝少帅的后路,迫使少帅死心塌地地带着我们重夺北方基业,二能留住蒋介石的性命,让他成为我们手里的傀儡,三能震慑蒋介石,让他知道,我们既然可以杀了他的儿子,那就可以也杀了他本人!只有这样,蒋介石才会乖乖地听我们的话,不会在我们面前还摆出委员长的臭架子!哼!他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自己的‘阶下囚’身份!”
“这么做太大胆了吧!万一事情搞得一发不可收拾,怎么收场?”第三人问道,“如果我们彻底地断绝了后路,苏联却出尔反尔,不支持我们了,××也跟我们划清界限,怎么办?我们岂不是沦为孤家寡人?”
“嘿嘿,你们都是鼠目寸光!”第六人冷笑两声,“有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不错!苏联之所以没发来指示让我们杀掉蒋介石,就是担心蒋介石死了后,中国局势一发不可收拾,但是,如果蒋介石真的死了,苏联方面会怎么办?斯大林到时候也无路可退,他会别无选择,他不可能坐视日本吞并整个中国,他肯定要大力地扶助我们,起码让我们帮助他控制中国的一半疆土,作为苏日之间的缓冲区,帮我们控制中国北方西部的半壁江山,避免中国会全部被日本占领。
苏联现在想赢得大满贯,我估计,蒋介石可能会被迫签署一些条约就被放回去,而那些条约都是有利于××的,毕竟××跟苏联关系亲密,我们算什么?苏联是不会给我们争取到好处的!我们必须自己干!自己争取!我们杀了蒋介石,既是断绝少帅的退路,也是把生米煮成熟饭,迫使苏联在木已成舟、无可奈何之下亡羊补牢,竭尽全力地援助我们、扶植我们。
斯大林的如意算盘,我很清楚,他一方面支持××取代国民政府,一方面又希望蒋介石抵抗日本人,确保苏联大后方的安全。如果蒋介石死了,国民政府分崩离析了,斯大林只能援助××和我们。因为到时候一旦日本大举入侵,苏联不可能坐视日本吞并中国,肯定扶植在华势力抵挡日本人,××虽然跟苏联关系亲密,但毕竟太弱小了,我们是三方里最强大的,苏联必然援助我们,我们就可以趁机扩充势力!
局势越差,反而对我们越好!局势真的崩溃了,苏联当局只会全力进行补救,绝对不会撒手不管。本来,杀了蒋介石会有很大的弊端,但眼下,既然蒋纬国自己送上门来找死并且杀他的效果会更好,那我们自然要杀了蒋纬国!蒋纬国死在我们手里,少帅就会彻底地明白,他跟蒋介石已经无法再重归于好,一切都已经无法回头了,他只能破釜沉舟,一条路走到底!”
“说得对!”“说得好!”“有道理!”其余几人纷纷赞同。
“杀了蒋纬国,还有一个好处。”第四人微笑道,“刘主席已经知道蒋纬国来了,杨军座也知道了,杨军座拿出三十万大洋跟我们买蒋纬国的人头。诸位,这也算是一笔意外收获吧!”
“哈哈!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蒋纬国不是刚刚抢了姓杨的小老婆嘛!姓杨的怀恨在心,眼下正好是个让他借刀杀人、报复泄恨的大好机会。”
“堂堂蒋二公子的脑袋就值三十万大洋?姓杨的也太小气了!”
“三十万不少啦!别的不说,光是冲着这三十万大洋,我也忍不住要摘了蒋纬国的脑袋!”
“都别说笑了!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为防止夜长梦多、节外生枝,今晚后半夜就动手!”
凌晨三点,黄楼东院。
夜空中阴云密布,星月无光,这个晚上是非常典型的适合干杀人放火勾当的月黑风高夜,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原本在这个东院里执行巡逻警戒人物的十多个东北军士兵都已经不在岗位上了,冷风飕飕,八个精壮彪悍的军人杀手一声不响地埋伏在一间房间的窗户外和门外,静静地等待着下手的时机。
八人为首者腰间佩着手枪,但没拿在手上,他们手中都拿着雪亮的刺刀,因为他们准备做的勾当是暗杀,不是打仗。枪声会惊动隔壁院子里的和整个黄楼外的人,为了悄无声息地干掉房间里的目标,八人准备用刺刀下手,毕竟,这个暗杀命令不是高层下的,而是一小撮激进派军官擅自做主的,所以不能搞得大张旗鼓,而是要稳、准、狠且无声无息地一刀致命。
为了达到秘密暗杀的目标,八人准备等房间里的人睡着后再下手,避免目标发出叫喊声。
房间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这八人的目标,即蒋介石的二儿子蒋纬国。
八人在房间外屏气凝神地等待着,耐心地等着蒋纬国睡着,但是…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八人开始沉不住气了,开始等得不耐烦了,因为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蒋纬国却一直没睡觉。
“他妈的!”杀手们为首者在心里狠狠地且恨恨地骂了一句,“种猪吗?都搞三个小时了,还没完没了的!这个狗日的小蒋!精力还真是旺盛!说不定老子都不用动手,他就已经死在女人的身上了!”
对于这八个杀手来说,耐心等待下手机会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必须高度绷紧神经,周围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他们心神颤动,而最可恨的是,目标居然到凌晨三点都没睡着,而最最可恨的是,目标之所以一直没睡着,是因为在忙着干那事。
因为深夜的万籁俱静、鸦雀无声,所以房间里传出的男人喘气声和女人喘息声以及床的嘎吱嘎吱声格外清楚。事情是非常明白的,房间里,蒋纬国和杨梅在做着某种“少儿不宜的运动”,所以两人一直没睡觉,使得埋伏在房间外准备刺杀蒋纬国的杀手们不得不在房间里传出来的淫靡声中苦苦地等待着下手时机。
如果有外人在场,一定会觉得这一幕又令人毛骨悚然又令人莫名想笑:深更半夜,八个杀手埋伏在蒋纬国房间外,准备等蒋纬国睡着后取其性命,但蒋纬国一直没睡觉,在房间里忙着干那事,杀手们不得不在蒋纬国干那事时发出的少儿不宜声音中继续等待着。
如果蒋纬国是“快枪手”,那么他很早就完事了,很早就睡着了,很早就没命了,但是,蒋纬国今晚表现得“非常出色”,他精力旺盛得就像打了兴奋剂,没完没了,坚持时间很长,并且一次接一次,前赴后继、连续不断,害得外面的杀手们一直没法下手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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