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们是在午夜十二点趁着警卫部队换岗时混进来的,但他们来时,蒋纬国就在干那事,等了三个小时了,蒋纬国还在干那事,而在这之前,已经有两人在房间外进行监听和监视了。
忍无可忍的煎熬等待中,外面的杀手们都开始佩服蒋纬国了:这个小王八蛋,心理素质真是强悍,或者说真是不知死活,明明已经身在龙潭虎穴里了,居然还这么肆无忌惮,晚上还这么逍遥快活,他难道不知道他随时会死在西安?他是怎么做到这么神经大条的?
另外,这个小王八蛋真是人不可貌相,“床上持久力”竟如此了得,八点钟结束第一次,以为他马上就睡觉了,没想到他就休息了十来分钟,然后便开始第二次,完事后还是没睡觉,跟那个女人说了半天的废话,十点钟多展开第三次,十二点多展开第四次,现在是凌晨三点,正在第五次冲锋陷阵。
“他妈的!”杀手们为首者恨得牙痒痒,“真是欺人太甚!居然让老子们听了几个小时的上床声!等下手时,老子一定要先阉了他再宰了他!”
凌晨三点半时,终于完事了的蒋纬国和杨梅相依相偎着休息,蒋纬国感到睡意犹如潮水一般排山倒海地涌上他全身和脑子,短短一分钟不到,他就睡得像死猪了。
黑暗中,杨梅闭目养神,她没有睡觉,因为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
房间外,杀手们开始准备下手。按理,目标熄灯睡觉后,起码还要再耐心地等上半小时,确保目标彻底地睡死,但是,杀手们已经等了三个多小时,一来等得不耐烦,二来继续等待容易节外生枝,导致整个计划付诸东流,加上沉不住气,因此在短短十分钟后就开始动手了。
寂静无声的黑暗中,一把钥匙被插进门锁里,然后轻轻地旋转,金属的摩擦声非常微弱,但在屏气凝神聆听动静的人听来,却犹如警报声一般响亮刺耳。
门被无声地打开来,八个黑影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手中刺刀在黑暗中闪耀着森然白光。卧室里的床上,蒋纬国发出熟睡的呼吸声,他睡得非常死,此时他的状态就跟植物人差不多。
八个杀手一步一步地缓步上前,都屏住了呼吸,咬紧了牙关,绷紧了神经和浑身的肌肉。
漫长的一分钟后,为首者已经走到床边,他右手握着刺刀,左手则拿着一支没有打开的手电筒,虽然近在耳边的熟睡呼吸声告诉他,要杀的目标就在眼前,但他必须要无声无息地杀死目标,所以他打算在最后一刻打开手电筒,确认目标咽喉位置,最后再猛地一刀割下去,既能一刀毙命,也能让蒋纬国在临死前无法叫出声。
忍住狂跳着的心脏,为首者准备按下手电筒开关。
就在这一刻,寂静得只有蒋纬国呼吸声的房间里突然间响起一个十分清脆的“咔嚓”声,来自八人最后一人的脖子。
此人的身体向前站着,眼睛则惊愕地看着身后,他看到他身后无声无息地出现一个鬼魅似的人影,对方在上一秒闪电地伸出两手,左手犹如扑食的蟒蛇一般牢牢地环抱住此人额头,右手犹如另一条扑食的蟒蛇一般牢牢地环抱住此人下巴,继而两手一起猛地一用力、一旋转。
在此人完全没回过神中,此人的颈椎骨被干脆利索地扭断了,脑袋向后转了一百八十度,额头出现在原本后脑勺所在的位置处,瞳孔逐渐涣散开的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后面,然后犹如一个破麻袋一般扑通倒地。
在此人倒下去的瞬间,他脱手而落的刺刀被刚刚杀死他的杨梅凌空握起,刀锋在下一秒直接捅进了八人倒数第二人的后心窝里,精确地刺穿了心脏,第二人双眼暴睁着,想竭力地发出声音,但喉咙里只有鲜血涌上来的咕噜声。
“啊?怎么回事?”其余六人齐齐大吃一惊,他们根本看不清状况。两个同伙被无声地杀死,其余六人的眼睛虽然早就适应了黑暗,但房间里人影憧憧,杨梅和六个杀手混在一起,难以分辨,就在其余六人发出惊声的时候,其中一人在无声中张大嘴,他感到喉咙一丝冰冷,继而喷射出滚烫的液体,因为杨梅手中的刺刀犹如疾风,动作行云流水地一击捅入他的咽喉。
“不好!”为首者大惊失色地喊道,“杀了她!”他同时打开手电筒。
五个还活着的杀手已经来不及杀蒋纬国,因为杨梅正在杀着他们。手电筒的光柱闪烁中,刀锋如电,鲜血四溅。为首者惊惧地瞪大眼,他看到这个女人面无表情,但眼神专注得可怕,手中的刺刀从第三个被她杀死的杀手的咽喉里拔出来后顺势反手一挥,刀锋再度精确地划开第四个杀手的气管,飙开一道血箭和一团血雾,同时身体灵巧敏捷地回转偏移,侧身避开了第五个、第六个杀手一起捅过来的刺刀,并且在下一刻一气呵成地同时完成了两个反杀动作:
刺刀捅进了第五个杀手心脏,刀刃准确地从第五个杀手的左胸二三根肋骨间穿透而入,直接刺破心脏,左手反向抓住第六个杀手的咽喉,犹如空手捏核桃一般一下子把喉结捏碎了。
“×!”为首者和还活着的另一个杀手一起在惊慌骇然中叫起来,另一个杀手已经魂不附体,夺门而逃,为首者急忙拔枪,他刚举起枪,手腕处就传来痛入骨髓的剧痛,白光一闪,杨梅的刺刀划开一道月牙一般的弧形白光,切开了他右手腕肌腱,裂开一个孩子嘴似的豁口,鲜血激射喷溅。
“啊…”为首者忍不住剧痛,惨叫了起来,肌腱断裂导致他右手完全无力,手中的手枪脱手而落,但他的惨叫声随即戛然而止,因为喉咙被杨梅毫不拖泥带水地一记补刀给划开了。
“我×!怎么了?”睡得像死猪的蒋纬国终于被惊醒了,他睁开眼,立刻看得瞠目结舌,一个手电筒在地上亮着光柱,照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七个死人,并且他闻到空气里刺鼻的血腥味,接着,他又看到杨梅微微喘气地站在床边,满头满脸都是鲜血。
“梅梅?”蒋纬国急忙一骨碌地爬起,他虽然浑身发软,但他知道出大事了,生死攸关,爬不起来也必须爬起来。
杨梅捡起杀手们为首者的手枪,喘着气地低声道:“刚才有人要杀我们…应该是要杀你。”
“我×!”蒋纬国浑身发毛,他扑上前两手抱着杨梅的肩膀,紧张不已地上上下下看着以及摸着杨梅,“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你说话呀!”他惶恐至极。
“快!去委员长那里!”杨梅冷静地道,“他们既然会对你下手,肯定也会对委员长下手。”
“对!对!”蒋纬国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有人要杀自己,但也立刻醒悟,自己死了就完了,而自己老爹死了,自己也算完了,没了这个全国第一靠山,自己还能干个屁的大事,他急忙跟着杨梅一起出门。刚跑两步,蒋纬国就暗暗叫苦,靠!腿软!他犹如软脚虾一般两腿无力。
蒋纬国因为“精力消耗太大”而腿软,杨梅也浑身发软,她杀了七个人,体力消耗很大,两人气喘吁吁地出门,立刻听到东院出口外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六个军人跑过来,都是一手拿着刺刀一手拿着手枪。
看到蒋纬国和杨梅,这六个军人没有开枪,但来意不善,一起杀气腾腾地冲过来,他们此时仍然想要无声无息地干掉蒋纬国,所以不想开枪。这六人也是杀手,其中五人是预备的第二队,还有一人是从房间里逃走的那个杀手,通知同伙并且带着同伙赶过来继续进行刺杀。
蒋纬国毛骨悚然,冒出来的浑身冷汗从后脑勺流进了屁股沟,他急忙犹如《名侦探柯南》里发现尸体的目击者并且是女性目击者那样嗷的一嗓子叫起来:“来人呀!有人刺杀委员长!快特么的来人呀!人都死哪儿去了?”
“笨蛋!”杨梅暗暗叫苦地踢了蒋纬国一脚,“给我闭嘴!”
“啊?”蒋纬国脑子发懵,“我呼救不对吗?”
蒋纬国还没搞清楚眼前状况。此时,“保护”蒋介石和蒋纬国的东北军官兵足有千余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在黄楼四周里外,杀手们虽然也是军人,但只是极少数,因此黄楼四周里外的东北军官兵绝大部分都不知情,都不是这场暗杀计划的参与者,如果听到有人要刺杀蒋介石(实际上是刺杀蒋纬国),肯定会立刻赶来。
刺杀事件没有惊动周围军人,那这些杀手就不会主动开枪,他们不想让枪声惊动其他人,所以会用刺刀来杀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蒋纬国和杨梅的生还几率还是很大的,双方都拿刀,要么比赛跑要么比白刃战,蒋纬国和杨梅是可以跑到蒋介石那边去的,但蒋纬国这么一嗓子嚎起来,事情就彻底地败露了,军人们马上赶来,杀手们在孤注一掷之下就会直接用枪杀人。
果然,因为蒋纬国的大喊大叫,东院外面立刻响起了大批军人赶来的脚步声和各种惊叫呼喊声。杀手们急红了眼,纷纷弃刀用枪,举起手枪对蒋纬国开火。“呯呯呯…”霎时枪声大作、子弹横飞。蒋纬国魂不附体,因为子弹就在他身边呼啸、在他脚下乱窜,打在地面上、墙壁上的子弹绽放出刺眼夺目的火星。
蒋纬国当然怕死,人肯定是怕死的,蒋纬国没有免俗,更何况,还有一个原因让他愈发怕死:“老子还没展开宏图大业呢!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他心慌意乱,下意识地搂住杨梅。
“放手!”杨梅怒道,因为蒋纬国严重地碍手碍脚。杨梅拔枪反击,她枪法极准,堪称百步穿杨、百发百中。眼下的院子里一片漆黑,但也有光亮,双方手枪的开火闪亮以及外面正在赶来的军人们的手电筒让院子里有了昏暗的光线。杨梅靠着忽闪忽暗的光线,弹无虚发,连续四个杀手被她开枪击毙,加上刚才七个被她徒手杀掉的杀手,她已经连续杀了十一个人。
“亲爱的,你好厉害!”蒋纬国在旁边心惊肉跳,他没枪没刀没力气没搏斗能力,所以帮不上任何忙,只能给杨梅“加油”,但他话音刚落,杨梅就闷哼了一声,佝偻着扑倒下去,腹部绽放开一团血花,一个杀手的子弹打中了她的腹部。蒋纬国大吃一惊,慌忙上前一个“公主抱”横抱起杨梅,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跌跌撞撞地朝着蒋介石所在的那个西院逃命跑去。
蒋纬国此时非常的后悔,他心里叫苦不迭:“特么的!纵欲过度果然是有害的,早知道就节制一点了!果然只有累死的牛…”他确实腿软得差点儿就要扶墙走路,此时还抱着杨梅,根本逃不快,剩下两个杀手在后面一边追赶一边开枪,子弹嗖嗖地在蒋纬国身边飞过,吓得他心惊胆战,这种随时会死的感觉甚至比死亡本身更恐怖。
“行了…”杨梅在蒋纬国耳边喘气道,“你自己跑吧…”
“放屁!”蒋纬国虽然累得脸色发白浑身虚汗,但仍然死死地抱着杨梅,“你可是我老婆,哪有男人在关键时候丢下老婆独自逃命的?”
就在蒋纬国说完这句堪称气吞山河的豪言壮语时,他猛地感到自己好像被一股迅猛力量在后面重重地推了一把,差点儿一头栽倒,他想喘口气,却发现自己的内脏好像缩成了一团并且在抽搐着,紧接着,剧痛开始从他前腹后背的两个点一起扩散开。
蒋纬国眼前金星飞舞,浑身麻木并颤抖,还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全身上下的力气好像一下子都被抽空了,他四肢又发软又发冷。
蒋纬国难以置信地低下头,愕然地看到自己的腹部有一个窟窿正在汩汩地冒着血,并且,他的背上还有一个窟窿也在汩汩地冒着血,他被一颗子弹打了个前腹后背贯穿透,打穿他的子弹随即又钻进了他抱着的杨梅的身体里。
“我×…”蒋纬国的大脑就像电脑在格式化一般迅速地变成一片空白,思维和意识都在消散,浑身冒血的他踉踉跄跄着实在撑不住了,抱着同样浑身冒血的杨梅一起栽倒在血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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