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纬国住院,前来探望他的人肯定多如过江之鲫,尽管“闲杂人等”直接被拒之门外,但符合要求能进医院看望他的人还是一批接一批。第一批就是孙涛等人,他们愧疚自责透顶,悔恨自己当初没有跟蒋纬国一起去西安,导致蒋纬国因为身边卫士不够而差点儿丧命,因此,他们接下来形影不分、寸步不离地严密保护蒋纬国,就连蒋纬国在上厕所时,他们都在旁边子弹上膛、杀气腾腾地警戒着,好像茅坑里会窜出刺客来似的。
因为蒋纬国这个重量级伤员,这家医院的保安力量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地步,明面上的军人卫兵就有不下五百个,混在医院里和医院外附近一带的便衣特工同样不下五百个,至于混在洛阳城内各处的便衣特工,在数量上起码还要再翻一番。蒋纬国在身体稍微康复不少时坐在轮椅上被蔡文娜推出去透气,他刚出住院部就吓了一跳:“我×!这特么的还是医院吗?”
蒋纬国甚至怀疑中日战争已经提前爆发了,因为这家医院简直成了一个军事据点要塞,大批荷枪实弹的军人把医院内外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走廊、通道、空地上都有巡逻的士兵,最夸张的是,医院的几个进出口还架着轻机枪,医院里和周围的几个制高点上还设有狙击手,以医院为中心的附近十几栋楼房都有明显是便衣的观察哨,进出这家医院的人更是都要接受严格的搜身检查。
值得一提的是,蒋纬国在这家医院里接受治疗时,医生们发现他是A型血,而蒋介石和蒋经国都是O型血,当然了,发现这事的医生们哪里敢声张。知道的越多,小命越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秘密烂在肚子里。
刘峰岭、易水寒、汉斯随后来洛阳看望蒋纬国,他们是代表部队里的杜聿明、郑洞国等人来看望的。杜聿明等人让刘峰岭、易水寒、汉斯转告蒋纬国,部队一如既往的好,装备一天比一天强,训练程度一天比一天好,士气也一天比一天高。原在重庆的918团已经撤回南京,两个中央军的步兵师接替了918团的位置,控制着重庆。西安事变期间,川军的部分部队险些跟918团擦枪走火,幸好事变很快就解决了,所以川军退出了重庆。
另外,重庆、武汉等地的战时防御体系仍然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防空洞在挖,机场在建,防空阵地和空袭预警站在设,防空知识在宣传、在普及,蒋介石已经委任黄镇球中将全权负责此事。黄镇球是国军里专门搞防空的,曾在德国留学专门学习防空,跟周至柔关系亲密,并且,国军的防空部队不属于陆军,属于空军,因此黄镇球也是周至柔的下属、同僚。
汉斯特别告诉蒋纬国一件事:在他受伤昏迷期间,塞克特上将在德国去世了。在得知西安事变时,塞克特上将非常震惊和担忧,好在西安事变得以和平解决,他十分高兴和欣慰,数日后安详去世,在去世前特地提到蒋纬国,说蒋纬国“必然会创造出人类战争史上的奇迹”,他遗憾自己看不到了。
蒋纬国听得很伤感,继而委托汉斯替他以个人名义向塞克特上将的家人发去哀悼唁电。
接着来看蒋纬国的是盖伊•罗斯柴尔德,这个犹太人是中犹合作的中国境内犹方事务总负责人。盖伊来看望蒋纬国时不但嘘寒问暖,临走前还丢下了一张面额三十万美元的支票。
获悉蒋纬国苏醒后,蒋介石立刻抽个空,马不停蹄地乘飞机来洛阳看儿子。父子再见,自然都是“真情流露”,蒋介石在蒋纬国病床边坐了一个多小时,拉着蒋纬国的手反复地说各种关切的话语,说着说着,眼睛又湿润了。蒋纬国也很乖巧,满嘴都是“只要父亲您没事,我哪怕真的死了,也死而无憾”之类的催人泪下的话语,把蒋介石感动得差点儿当场掉眼泪。
蒋介石毕竟公务繁忙,因为西安事变的刺激,国际局势特别是中日局势已经日益严峻,并且张学良搞的这一出也打乱了蒋介石原先的“攘外必先安内”国策,太多的事需要蒋介石操心处理,加上蒋纬国已经转危为安,他也就彻底地放下心了,当天就返回南京了,临走前,他又特地到隔壁房间里看望了杨梅,和风细雨地慰问了几句,毕竟杨梅救了他的宝贵小儿子。
蒋介石前脚刚走,又有一位大人物来看望蒋纬国并送来一大笔慰问金,是山西省主席阎锡山。阎锡山是大名鼎鼎的“山西王”,自辛亥革命后就掌控山西省的军政大权,历史上直到1949年才失去山西省的统治权,前后统治山西省38年。中原大战中,阎锡山被蒋介石打垮,逃到日占大连蛰伏。
九一八事变后,东北全境沦陷,华北唇亡齿寒,山西省首当其冲,战略地位日益重要,而在阎锡山离开后,山西省格局混乱,因为阎锡山是山西人,所以他对山西省的建设和发展是很用心的,在他的统治管理下,没有出海口的内陆省份山西可以说是兵强马壮、民生康富、经济繁荣,是此时中国的“模范省”,如此,阎锡山在山西省境内的威望是非常高的,他被蒋介石赶下台,山西省就失去了主心骨。
为了在华北顶住日本人,加上阎锡山态度非常诚恳地向蒋介石道歉认错,因此蒋介石宽恕了阎锡山并让他重掌山西省,在不久前发生的“西安事变”里,阎锡山旗帜鲜明地支持蒋介石,并为解救蒋介石而奔波活动(实际上,张学良在中原大战中坑惨了阎锡山,阎锡山不可能支持张学良),进一步地赢得了蒋介石的信任。
阎锡山来看望蒋纬国,一是借机向蒋介石表达忠心,二是向蒋纬国表示感谢。
历史上抗战爆发后,日军兵分两路大举侵华,一路是由北向南攻打华北,一路是由东向西攻打华东。在华北战场上,抵抗日军的部队主要就是阎锡山的山西军、宋哲元的河北军、韩复榘的山东军以及红色的八路军。
毋庸置疑,这四支部队在蒋介石眼里都是杂牌军,蒋介石一方面希望这些杂牌军能够抵挡住日军的铁蹄,一方面又希望日军“帮”他消灭掉这些杂牌军,最好双方拼个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这样,他就大大的省事了,并且还能坐收渔人之利,所以,华北抗战爆发后,蒋介石基本上没派中央军前去增援(中央军精锐部队都被他投入了华东的淞沪战场),结果,宋哲元因为没有后援以及立场摇摆不定,被日军击溃,韩复榘直接带着部队放弃山东省而逃,阎锡山勉强在山西省展开抗战,但也因为孤立无援而丢失了大部分的山西省领土。
蒋纬国一直在竭力地弥补中国在抗战前和在抗战中的错误,所以他非常重视华北战场,他现在无法向华北调遣重兵,一来蒋介石不会同意,二来抗战前就调兵去华北,阎锡山等人还会以为中央军是来抢地盘的,但他也未雨绸缪,多次嘱咐周至柔在华北建立几个大型机场。
周至柔在请示了蒋介石并得到批准后,发电报让阎锡山、宋哲元、韩复榘分别在太原、保定、济南建立大型机场(蒋介石之所以同意,因为他根本不需要出钱,修这三个机场的钱反正都是地方军阀掏。另外,修机场是一回事,在机场修好了后派不派飞机过去又是一回事)。对此,阎锡山、宋哲元、韩复榘大为欢迎,毕竟中央军让他们修机场就是要派飞机赶来助战,意义无穷,虽然修机场的钱是他们自己掏,但他们也是心甘情愿和求之不得的。阎锡山得知在太原修机场是蒋纬国极力主张的,因此对蒋纬国颇有好感,所以此时特地过来看望和致谢。
“二公子啊,这是我代表山西省一千一百万父老乡亲对你的一点心意,还望你能笑纳,祝你早日康复呀。”病房里,阎锡山笑容可掬。
蒋纬国看了看阎锡山放在床头柜上的支票,足足三十万元,除此之外还有大批的补品。阎锡山掏出这么一笔钱,除了向蒋介石表达忠心以及向蒋纬国表示感谢外,还为了进一步地加深蒋纬国对自己、对山西省的好感,希望他以后能在抗战中多多地帮忙,虽然蒋纬国只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少校营长,但他是蒋介石的儿子,他在蒋介石跟前说话的分量顶得上十个上将,所以,素来以“小气抠门”而著称的阎锡山才如此难得地慷慨一回。
“阎长官,谢谢您。”蒋纬国很谦虚,“阎长官,中日战事一起,山西省必然首当其冲,您和三晋军民就是我们国家抗日的中流砥柱,您肩上的担子,很重啊!还望您多多注意身体。”
阎锡山对蒋纬国的好感愈发大增,毕竟这个小蒋说话很客气、很礼貌、很得体:“锡山既为山西省主席、党国高层,自当为保境安民、保家卫国尽到自己的绵薄之力。”
“阎长官,”蒋纬国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您创立的太原兵工厂是咱们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型兵工厂,如果日寇侵入山西省,太原必是日寇的第一目标,早日展开人员、财产、设备、物资等方面的转移工作已经是刻不容缓了,特别是太原兵工厂,如果像张学良的沈阳兵工厂那样落入日寇手中,实在太可惜了,我提议您早日将其转移到这里,洛阳。我觉得,晋绥军可以调一个师入驻洛阳,保卫洛阳,保卫转移到这里来的太原兵工厂。我父亲肯定会同意的。”
“哦?”阎锡山摸了摸胡子,对蒋纬国这个提议感起了兴趣。
“这三十万元,我收下了。”蒋纬国说道,“但我现在把它再赠给你,委托阎长官您把这三十万元用于转移太原兵工厂的事务。阎长官,拜托您了。”他非常真诚。
阎锡山惊讶地看着蒋纬国,不由得有些感慨:“二公子一心公忠体国,真是令人佩服啊!”
蒋纬国提出这个建议,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希望全国规模第二大的太原兵工厂不会落入日军手中。
除了盖伊、蒋介石、阎锡山,花钱慰问蒋纬国的人还有很多,给钱最多的人是希特勒,他给蒋纬国汇来了两百万美元,让陶德曼代他看望了蒋纬国,然后是以陈嘉庚老先生为首的东南亚华侨,汇来五十万美元,以司徒公为首的北美华侨汇来三十万美元,欧洲华侨也汇来十万美元。蒋纬国这次受伤住院倒是发了一笔财,满打满算一共捞到三四百万美元,当然了,这些钱都被他用于国家大事了。
在洛阳养伤的这段时间里,蒋纬国过得又悠闲又焦躁,悠闲的是没有那么多事情需要他这个伤员去亲力亲为,焦躁的是他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地慢慢养伤,好在他在这里过得非常“逍遥快活”,杨梅是不用说的,而蔡文娜也毫无意外地成了蒋纬国踩的“另外一条船”,两人关系与日俱增,如果不是因为受了伤,身体暂时不给力,他早就对蔡文娜持票上船了,同时,还有杨秀琼整天陪伴着他、照顾着他。
不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蒋纬国是“快活因为女人,烦恼也因为女人”,施利聆一直想从苏州来洛阳,蒋纬国根本不敢见她,好说歹说才让姚夫人打消了她的念头,实际上,施利聆也不方便来洛阳,她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了。
在时间进入1937年后,中国的局势犹如雷雨到来之前,看似云淡风轻,实则风起云涌。
二月份,东北军和西北军(小西北军、十七路军)开始被国民政府进行全面整顿改编,东北军被整编为5个步兵军和1个骑兵军,西北军被整编为2个步兵军;
二月十八日,日本“华北驻屯军”通过“丰台事件”获得了在北平市丰台区的驻军权;
二月二十一日,蒋纬国在医院里过了春节;
三月五日,宋美龄四十岁(虚岁)生日。蒋纬国的汽车厂按照蒋纬国的吩咐,把正式出厂且经过防弹改装的第一辆“美龄牌”小汽车送给宋美龄作为蒋纬国赠宋美龄的生日礼物;
三月二十一日,蒋纬国正式当爹。
看着姚夫人从上海发来的“报喜电报”,蒋纬国哭笑不得,姚夫人告诉蒋纬国,施利聆在上海的一家医院里顺利生产,是个健康的男孩,程家人给他取名“程于杰”,姚夫人则在暗中给他取名“蒋孝杰”,因为这个男孩是蒋纬国的“种”,而蒋纬国下一代的蒋氏子女是“孝”字排行,所以程于杰的真正名字应该是“蒋孝杰”,当然了,现在还不能让程于杰认祖归宗,要等以后蒋纬国正式娶了施利聆,才可以把程于杰正式改名蒋孝杰。
“关我鸟事!”蒋纬国郁闷不已,“老子没享受到过程,却要对结果负责,太不公平了!”
蒋纬国确实很郁闷,因为他如果接受了施利聆,肯定要接受这个程于杰/蒋孝杰,并且,估计他还要接受施利聆跟程金冠生下的孩子(施利聆先后生下两个孩子,都是男孩,第一个是程金冠的,第二个是蒋纬国的),也是个男孩,叫程于俊,姚夫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把那个程于俊在暗中改名成“蒋孝俊”;
不止如此,蒋纬国接受了蔡文娜后还要再当一次爹,因为蔡文娜已经跟杨森生下一个女儿,叫杨小婕(杨小婕幼名杨小捷,蔡文娜在生下她时,杨森正好打了一场小胜仗,所以给她取名“小捷”,后改为同音的“小婕”),自然而然,这个杨小婕会因为母亲蔡文娜改嫁蒋纬国而随蒋纬国姓蒋改名“蒋孝婕”。
一下子多出三个跟自己没关系的娃,蒋纬国不得不郁闷。
还有一件事让蒋纬国比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个儿子更加倍感郁闷。姚夫人在电报里非常着急地告诉蒋纬国,施利聆在知道蒋纬国跟蔡文娜的事后,非常悲伤,终日郁郁寡欢,经常凄然流泪。道理是现成的:蒋纬国(前任蒋纬国)本来跟施利聆说好了“海枯石烂、山无棱、天地合”之类的山盟海誓和甜言蜜语,结果一转身就劈腿当了民国版陈世美,当然了,眼下肯定没有民国版包公来给施利聆这个民国版秦香莲主持公道把“蒋世美”送上龙头铡伏法(蒋纬国是“二皇子”,当然要享受档次最高的龙头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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