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白壁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
“好诗好诗,看来少爷近日似又有所得,不知是那宜春院的星月姑娘,还是那潇湘馆的璃婼姑娘?”
一中年男子看着那躺卧在屋顶瓦片上单臂撑着脑袋,一手握着酒坛的白衣少年,抚掌大笑,神色却有丝丝无奈。
自家少爷什么都好,除了不喜读书,不爱管事、花钱厉害了点外,也没别的缺点了。
还好谢家别的不多,就是钱多。
屋顶上的白衣少年听到自己的自言自语有人答话,眼珠子向下一撇,看到的是将自己从小带大的管家。幽幽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酒坛一饮而尽,随手往下一抛,淡淡的说道:“好不容易片刻清净,没想到这就被李叔你找到了。”
那酒坛在空中打了个旋儿,便轻飘飘落在了那被白衣少年称做李叔的中年男子手中。男子将酒坛一丢,便落到地上,未发出半点声响。
白衣少年见到这一手,心生艳羡。少年哪有不曾做过大侠梦的?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纵身一跃落到李叔的面前,倒是起了一阵响动。他也不在意,就这么看着地上的酒坛,赞叹道:“李叔的功夫越发高深,小子随李叔这么久,这么几手总是学不会。”
中年男子拱了拱手笑道:“小的这几手不入流的把式,少爷千金之躯不学也罢。”
白衣少年撇了撇嘴,“不入流的把式?那李叔你与我练练,让我看看这不入流的把式到底有多么不入流。”
说罢,抬手就是一拳向着李叔腹部轰去。
悄无声息,那是不可能的。这一拳携着撕拉的音爆声,转瞬间便要触及李叔腹部,可李叔早已心生警惕,在那拳头将要打到自己身上时,脚步一滑,身形眨眼便暴退了三四丈。
白衣少年见到一拳打了个寂寞,也不在意,只是看着已远离自己三四丈的中年男子,平淡的说道:“李叔放心,今日我只出三分力。”
李叔听到这话,神色一暗,心中甚不是滋味,自己练了几十年的功夫,连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都不是对手。仅是三分力,要不是时时保持警惕,知道自家少爷的底细,外加这出招太过明显,这才没让这一拳轰实,要是轰实了,少说也要修养十天半个月。
就算那名门大派的弟子,这般年纪也不过修行个七八年,运足真气,打出的力道有这一拳的一半。也可称得上天纵奇才。
但转念一想,似自家少爷这般不修武不练功又天生神力的怪胎,天下间估计绝无仅有,青史上有自家少爷这般武力的,估计只有那西楚霸王、吕奉先能与之比拟,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想是如此想,但面上总不能将这些说出口。李叔只是苦笑一声:“少爷莫要寒碜小的,自打一年多前,小的就不是少爷的对手了。如今哪怕少爷只是三分力,小的只要挨实了,也是万万受不住,少说也要修养好些时日。”
言语之间,眼珠子紧紧盯着白衣少年,生怕少年抽风又来上一拳。
白衣少年见到李叔这警惕的模样,放弃了继续较量的打算,好歹是自家的管家,莫说打死了,就是打伤了,难受的也是自己。只是负手而立,向院门走去,边走边嘀咕:“不入流的把式?我也想会这不入流的把式。”
李叔看着白衣少年嘟嘟囔囔的走出了院门,也是好笑。自家少爷自小对武功颇有兴趣,但练死练活也练不出真气,只能作罢。仗着自己天生神力,想着练几手技法。但练了不过两三日功夫,又嫌麻烦,遂罢了休。
这武功说起来也只是几手杀人的技巧罢了,除了让人耳清目明、身手敏捷外,又不能延年益寿。谢家家财不知多少,就算少爷这般大手大脚的花费,花上个十辈子也花不完。就算与人结怨,欲处之而后快。这白花花的银子砸下去,总有那亡命之徒、江湖高手代劳。
这武功,少爷练了又有何用?
李叔就这么看着那白衣少年走出院门,一溜烟消失不见。脸色一变,神色懊恼,气笑道:“坏了,被这小子打了会岔,分了神,让他溜了,老爷让我交待的事如何是好?”
说完,摇头丧气的也是紧跟着走出了院子,心里琢磨着怎么跟谢老爷交待。
白衣少年自然是那穿越过来某键盘侠,谢修。
谢家少爷谢修,十月能言,一岁便能行走。三岁便健步如飞,在当地是出了名的神童。为谢老爷好生涨了番脸面。
谢老爷自是喜不自胜,那亲近谢家的,满口夸赞,纷纷向谢老爷道贺,谢老爷生了个好儿子,谢家有望更上一层楼,光耀门楣、光宗耀祖指日可待。
当然也有那盼着谢家倒的,背地里咬牙咒骂着苍天无眼,这谢家又出了这么个娇子,在这平顺县他们何时能熬出头?
想着谢修死的在当地不计其数,可谢家的银子也不是摆在那好看的观赏品。
谢修小时候基本上在谢家乡下那几十亩的老宅度过,也经历过几番刺杀,好在有惊无险。
他要是死了,谢家的家财可是会让人垂涎欲滴的。
只不过若是谢老爷因此发疯,也不知有多少人会因此陪葬。
待到五六岁时,因那百日宴上之越,便每隔个三五日要去大儒家学习。
大儒满怀期待的以为能教出个旷世之才,报效朝廷。准备将一身学问尽数教于谢修。
奈何不过月余,大儒面色铁青,那下巴的白须气个根根直竖,有时气极揪下几根,痛的吸气,将谢修赶回家中,对外直呼:“老夫从未见过如此朽木!”
当地人虽明面上不敢说什么,背地里也是笑话谢家出的不是什么天骄,妥妥的一朽木。
谢修被赶回家中那天,谢老爷也是气,自家的产业也没打理,从上百里里外连夜赶回家中,将谢修好一顿臭骂。但好歹是自家唯一的子嗣,打还是舍不得打。
他倒是没忘记那晚的老道说的话,这些年妾也是没纳了,但仁不死心的努力耕耘,也没见哪房小妾肚子有动静。
自从谢修被赶回家中,一日听到家丁闲聊时谈到江湖中的奇闻诡事,好奇心顿起,嚷嚷着想要练武。
谢老爷想着练武不求练出个什么名堂,求个强身健体也是好的,于是托那跟随自己十多年的管家教谢修习武。
十多年前谢老爷也是当地有名的富家公子,一日带着自己的几房小妾外出游山玩水之际,路边见到一躺在血泊中的男子,本不欲管这闲事,但想着自家在这平顺县也没做啥善事,做一些好事给自家积一些德,遂这男子救了回去,遍请当地名医,上好的药材不要钱的用上,方才救回了这男子一名。
这男子是个知恩知义的人。又不知怎的一脸心灰意冷,不愿在管这江湖中事,极力报恩。
男子展露了两手功夫,一掌隔着三四丈将那一丈高的巨石劈成粉碎,眨眼间又旱地拔葱般上了屋顶。谢老爷看得出他身手比自家那豢养的所谓江湖好手高上不知多少,便以管家之职以待。
这便是李管家。
李管家拗不过谢老爷,心想某些门派不传之密虽不能教,但一般的武林心法教了也无碍。
从此谢修便跟李总管习起了武。
可不过半月,谢修便没了兴趣。
那内功心法,虽然大众了些。但正因为大众,稍微有点资质的一周也能练出真气。就算那在毫无资质的“朽木”,半月也能有点气感。
可谢修练了半月,别说气感,什么感觉也没有。
李总管心下生奇,这般练不出真气的他虽没见过,但也听过。但这气感都练不出的人,闻所未闻。
李总管一掌拍在谢修肩上,一缕真气游走谢修全身,也查不出什么异常,只觉得谢修根骨一般,可再差的根骨半月也能练出气感啊。
谢修突然想起自己那还在襁褓之时,那似神仙的老道传给自己的在脑海中一篇不知道写的什么玩意的东西,与自己随身携带的璞玉。
那些玩意谢修初时在心中练了几遍,也没感到有什么作用,那璞玉把玩了一阵也看不出什么奇特。便也没在管过,只是穿了跟绳子,挂在胸间。
只是随着身体逐渐成长,自身的力气便也逐渐变大。虽不明显,但能感到一日胜过一日。本以为是人身成长正常现象,现在想来估计是那老道留下的那篇东西的手笔。
毕竟没人的力气增长能有感觉。
复又想起,自己有那么三四天没将那璞玉带在身上,自己的力气增长到了微不可查的地步,又将其带回身上时,便如往日一般——这璞玉肯定是个好宝贝!
念及至此,想到自己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力气有多大,快步走到墙边,一咬牙,全力一拳向院墙打去。
谢少爷养尊处优,谢家唯一的少爷,府中上上下下皆把它当做宝贝——哪有机会去实验一番自身的气力?
更何况谁又会去做这种如同自虐的事?不管是打木桩也好还是搬砖,皮痒了还是拳头不知道痛?
谢修一拳打在院墙,只见以谢修拳头为中心,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向四周蔓延开来,轰的一声——院墙塌了。
先不说谢修收拳看着自己的拳头,没有感到半分疼痛,好似打在一块豆腐上面。旁边的李管家倒是看的目瞪口呆。
他只见谢修在那思索,功也不练,突然跑到院墙边上,似抽了风般一拳打在院墙上面,那墙壁便塌了。
这特么是个六七岁的孩童干的到的?要不是这事实发生在他眼前,他说什么也是不会信的。
要知道哪怕那名门大派的嫡传弟子自小开始练武,这般年岁哪怕天赋异禀日日磕着灵丹妙药,打断根木桩都能称做厉害。
灵丹妙药也要能完全吸收啊。
院墙倒塌的声响闹出了一阵动静,不到片刻,谢府中豢养的江湖好手几个起落之间便到了这里,见到李管家与自家谢少爷,恭敬的问道:“李总管,这里发生了何事,可是有刺客图谋不轨?”
李管家摆了摆手,看着那位江湖好手淡淡的道:“辛苦了,在下教少爷练功,不慎打翻了院墙。还请张兄弟请几个人来,修修这院墙。”
那张姓的江湖好手一脸古怪,四周也无人影,但院子里那么多练功器械不用,找这院墙的麻烦干啥?但也不敢多问,行了个礼便告退。
李管家不敢说出实情,在当地盼着谢家倒的不在其数,自自家少爷降生以来,行刺下毒之事数不胜数。前些日子开始,自家少爷读书之事后,行刺的少了,但也不是没有。若是被他人知道了自家少爷有这般本事,怕是会有一阵腥风血雨,不顾一切刺杀的人会如过江之鲫,那时谢府只怕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没好日子过了。
便是自家老爷出行,也不会少于数十好手随身保护。
李管家打发了听到动静来此番的下人,将谢修带回了屋里。琢磨着自家少爷如此神力,虽然真气练不成,一些武学招式若是没有行功路线,无真气配合,也是没用。不过学些运劲法门,十分力发出十二分,也是好的。
但谢修生性惫懒,学了个大概就不学了。
要是有半分毅力,他前世还至于在网上当个无事可做的键盘侠?
不仅不学,还信誓旦旦的对李管家说道:“你看我这般年纪就有如此这般巨力,再过几年,你待若何?我又不与人搏杀,学这何用?就算我与人搏杀,一拳打过去,一般人还能活不成?就算我打不过,难不成不会跑?”
说罢,拉着李管家到了府前,并点了一炷香让李管家拿着,便绕着谢家祖宅跑了起来,谢家祖宅多大?那可不是一两间屋子,经过谢家历代扩建,方圆几十亩地都是谢家祖宅的范围。李管家手上的香还未烧完,谢修便绕了谢家祖宅一圈,回到了原地。
李管家自是苦笑,沉吟了一番,道:“少爷的本事,小的知晓了,只不过万一碰到少爷打不过的,跑的又比少爷快的,不知少爷该如何?”
谢修听到这个问题,想了想,一咬牙,在路边找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
李管家见到自家少爷捡起一块石头,自是奇怪,不知自家想干什么。
但谢修随后的动作让他大惊,只见谢修用力拿着石头朝自己胸膛拍去,他连忙运起身法想要阻拦,但离谢修有一段距离,刚到谢修身旁,手伸到一半,那石头已拍到谢修胸膛之上,碎石溅到身上阵阵刺痛。
李管家忙向谢修胸膛看去,手在谢修胸膛上来回摸索,一丝真气渡到谢修体内,仔细检查生怕谢修受了内伤。
一番仔细检查,除了那被石头拍中的地方有些微红印,其他皆完好。方才松了口气,一脸责怪道:“少爷怎如此莽撞?不学便不学,又没人逼迫,如此这般作践自己,伤了自身可怎么办?”
谢修被他好一番摸索,心中顿时恶寒,不由想到:“听说古时达官显贵颇好娈童,并引以为一时风气,看李叔这一脸忠顺的样子,莫非是看上了我?”又见到李叔那一脸责备,便压下了心中的那股恶寒,呵呵笑道:“小子没事,只是李叔不信,小子证明给李叔看罢了。”
说完还翻了两个跟斗,好像李叔证实他之所言。
(曾国藩故居占地60亩,一个古代的有钱的地主阶级在乡下祖宅几十亩地不过分吧?)
意难平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