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物理物理 勿理物理

过完最热的日子，就要开学了。

报到的第一天，理科班的女生炸了，都说转来了一个小言男主颜值般的男生。季飞扬的这一天，在各个班女生充满好奇和心动的眼神里度过，放学时便一溜烟跑去文科班找薛鹤。

教室里的人所剩无几，薛鹤在画开学主题的板报，被留下来的还有一个正在看手机的女生。

季飞扬问薛鹤要不要帮忙，薛鹤打趣道，自己班的都不画来帮我啊。季飞扬笑了笑，说，他们我都不认识，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草稿，拿起粉笔写字。

“航”字的横折竖弯钩收笔，坐在位子上一直没说话的漂亮女生抬头看了看，赞叹道：“好字，好字！”。

薛鹤回过头来介绍：“何亚亚，四中小漂亮。” 转身继续动笔，“季飞扬，我暑假和你说的大学霸。”

季飞扬礼貌地说：“你好。”

何亚亚回以礼貌的笑，薛鹤故作不满对她说：“哥的画不好看？”

女生顿了顿，放下手机特别捧场地鼓掌：“好画，好画！好一个鹤立鸡群！”

“屁嘞，这是凤凰！” 薛鹤捏着画笔指了指黑板，想了想又补充道，“画完带你们去吃刨冰，我掏钱。”

薛鹤说完踩到椅子上，画着收尾工作。季飞扬靠着一张桌子站着，双手抱拳看着一只凤凰在薛鹤的手下一点点丰满羽化。何亚亚一直安安静静看手机，没有再说话。

凤凰充满朝气，喙部衔着一个花环，给板报注入了绘者的温柔与力量。

薛鹤接过老板手里的两份水果刨冰，对旁边端着一小份巧克力刨冰的何亚亚挤眉弄眼：“你今天不正常啊。”

亚亚一记飞腿踢来，露出友善的微笑：“不要让我在帅哥面前丢脸，不然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

薛鹤识趣地点了点头，抿着嘴表示自己闭麦。

“你必须要尝尝这家店的芒果至尊！” 薛鹤把碗放下，搓了搓被冰到的双手。

“谢谢。”

季飞扬随便拿起一碗。

“诶，这是我的。” 薛鹤在季飞扬对面坐下，把另一份推了过去，“这碗才是你的，特意换成了奶冰。”

芒果酸甜可口，奶冰甜而不腻。薛鹤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亚亚细嚼慢咽，最后冰都化成了水。

吃完三人分道扬镳后，何亚亚的消息一条接一条。

“这是什么帅哥！”

“五分钟之内，我要他的全部信息！”

“小鹤鹤！！速速！把学霸帅哥微信发来！”

导致薛鹤一晚上都在怀疑。洗完脸对着镜子照了好久，难道自己这张脸不够迷倒众生吗？啧啧。

季飞扬的热度在月考后达到了高峰，年级榜上有名的学霸都在讨论这位半道杀出来的学霸，哦不，是学神的来路。

九月的下午依然很热，教室里开着冷气也阻止不了学生们的困倦。带着眼镜的地理老师在讲台上哇啦哇啦的讲。

“夏天的时候，南半球的东南信风北移，受地偏力的影响变成东南信风，加强了印度洋的西南季风，所以……”

季飞扬表面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其实已经打击了三位向他告白的女生。何亚亚好不容易上课没睡觉，和薛鹤分享着打听来的小道消息。

“我给他发三条微信，他才回一......”

“何亚亚！”地理老师的目光像利剑一样扫过来，“索马里寒流怎么形成的？”

最后一个字堵在嘴里，被点的人站了起来并无助地看向同桌，她的好同桌露出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看薛鹤干什么？他会？”

班里发出一阵笑声。

地理老师拿板擦敲了敲黑板，“安静！就他们两个不会？其他人都能拿满分了？看看你们月考卷子答得什么鬼样子......”

地理老师跑了半节课题以表对于自己学生的无可奈何。

哪个班又不是呢？

卫城四中高中部教学楼呈“回”字型建设，高二文理科班分别安排在三楼的左右两侧。季飞扬所在的理科实验班和薛鹤的班隔着中间的空间相对。季飞扬靠窗坐在最后一排，听着前面插缝儿猛灌心灵鸡汤的班主任好生无趣，左手转笔，右手撑着脑袋向窗户对面望去。

夏末的太阳更毒，对面教室全部拉上了窗帘，季飞扬看了个寂寞，他坐正看着黑板，想到了一个词，叫做“隔海相望”。

放学后，薛鹤看着成绩榜上高出第二名一百来分的季飞扬，勾着旁边人的肩膀说：“我的妈，季飞扬，你匀给我一百分也能上一本啊！”

季飞扬快被薛鹤勒死了，拉住他的胳膊挣脱出来：“你去望切一年，你也能上。”

早操、晚自习、查寝……好可怕。薛鹤失语。

季飞扬见薛鹤不说话，怼了怼他的胳膊：“多少分？”

“不知道呢。” 薛鹤背着书包往楼梯走，“我们文科卷子比你们出分慢，不过暑假那三十天的训练，这回及格应该稳了。”

没成定局的事情，说出来了都不会太灵验。八科满分八百分，薛鹤将将过及格线，还是靠着英语拉了四十六分的物理。

白都没表，怎么谈恋爱？学习也是如此。季飞扬扔了本新的高一上物理书到桌子上，说了句“看书，做最基础的”，跑去窗台喂猫，留下薛鹤与习题王八瞪绿豆，没看对眼儿，倒是得了个相看两厌。

物理物理，勿理物理。左力右电牛二律，椭圆轨道开普勒，△S等于aT²，高轨低速长周期。薛鹤借来季飞扬的笔记，对着书抄抄写写算算，课后题一道没拉下。这倒不是薛鹤多爱学习，离期中考还有一段时间，他有一个梦想，并且不想让梦想在脑袋里从生根发芽到凋谢。

有时季飞扬坐在薛鹤旁讲题，他衣服上洗衣液的清香，随着季飞扬落笔生花的手臂轻轻晃动，晃进了薛鹤的鼻腔，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题目在书上，书在桌子上，薛鹤微微侧头，用余光看季飞扬，他的衣服有时会粘上流浪猫的毛，挠得薛鹤心痒痒的，想伸手帮他取下来，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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