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诡异能力

等到脑海中的警报声彻底解除，孟觉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习惯性地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汗水，这才在疲惫中躺到了床上。

“窗口切换为夜景模式。”孟觉轻道了一声。随后，漆黑一片的落地窗缓缓褪去几分颜色，变成了半透明。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失了大部分颜色，仅存的微光洒落下来，为房间里添了几分朦胧。

孟觉虽然躺在床上，但心绪纠缠，一时难以入睡，便不由得回忆起了自己身上的诡异现象。

……

似乎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孟觉身上就偶尔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有时候是不经意间用“念头”将枝头的树叶吹落，还有一次用“目光”在雪地里融化出一个大坑，甚至还曾将快要坠地的水杯静止在空中，尽管只有很短的一瞬间。

孟觉也曾多次询问过父母和朋友，但这些诡异的现象发生的毫无规律，难以证明，最后往往被当成笑谈。孟觉也因此常常被冠以“想象力丰富”的美名。

直到十六岁生日那天，和所有成年人一样，孟觉被植入了官方的“生命保障芯片”。这种“超能力”似乎因此消失得彻彻底底，仿佛一切只是一场从未发生过的幻觉。从那天起，孟觉一度以为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于是便像所有身边的人一样，没心没肺地享受起了衣食无忧、玩乐不愁的幸福生活。

但是在两年，又或许是三年前的某天，当他第一次过度沉迷于倒影公司的实境体验而导致精神休克之后，那种诡异的“超能力”再一次发生了。不过紧随其后便是脑海中接连不断的警告声。

尽管“生命保障芯片”的提醒让孟觉感到有些不安，但为了让自己这颗被幸福生活洗礼到麻木的心再一次感受到“真实”，孟觉决定继续冒险下去。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孟觉不断寻找着能让自己体验到感官刺激的东西。从各种恐怖惊悚的影视和游戏，到声称能增强使用者感官体验的种种商业化芯片，甚至是真实世界中的体育锻炼……所有他觉得本该让他血脉偾张、毛孔张大的经历，却都像温情剧一样索然无味。

……

似乎倒影公司的实境体验成了他唯一的选择。事实也的确如此。越是费尽心思地寻找其他选择，就越能认识到实境体验程序，或者更准确的说，认识到倒影公司的特殊之处。

在整个拂晓国，所有人在成年那天都要植入生命保障芯片，因此可以说只要步入成年，人们就再也不会体验到超出个体承受能力的感受，更不用说出现休克的情况。所有的城市，所有的生活和商业产品，都以保障公民的安全和健康为第一要旨，绝不会让使用者产生半点不舒服的感觉。

事实上，倒影公司的实境体验程序是孟觉见到过的唯一一个例外，与这个和谐的世界显得格格不入，就好像有人刻意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放下诱饵，等待着猎物上钩。

很显然，孟觉就是一个已经上钩的猎物，而且对诱饵的痴迷已经达到相当深的程度。

不过他并不在乎，无论是和其他人一样继续日复一日地享受当下的生活，还是冒着可能的风险去体验新刺激，只要能让自己麻木的内心重新“活”过来，他都愿意一试……一切只为了心中那莫须有的对“真实”的追求。

微弱的月光从房间一侧洒到另一侧，在这样思绪纷杂的状态中，不知过了多久，孟觉也渐渐沉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不到七点，孟觉便早早醒了过来。

感受到肚子里的空虚，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两三天没真正吃过饭了。过去两天多一直沉睡在体验舱里，所有活动全靠舱内的营养液维持，身体显然有些能量不足。

不过还没来得及下床，身旁的一只传声器突然响了起来，随后传来安嘉温柔的问候声。

“先生早上好，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要现在为您送上去吗？”

“不用了，我马上下来。”虽然明知只是一连串数据和算法的集合体，孟觉还是为少女管家的贴心服务感到心里一暖。

……

早餐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孟觉可没忘了还有位“拉稀”先生等着自己回复通讯。

这位拉稀同志是孟觉从小玩到大的死党，比孟觉早出生不到一个月，因此两人从小一直厮混到大，严格说起来算是孟觉唯一的朋友。

“拉稀”的父亲姓史，母亲姓吴，并且据说拉稀从出生就好动，总是喜欢爬来爬去，看着像是要着急走路。于是父母便分别拿出两人的姓氏，然后又给了他一个单名“行”字，最终诞生了一个神奇的名字：史吴行。

随着年龄慢慢长大，有心的小伙伴们就送了他一个亲切的昵称：屎无形，字拉稀，号巴豆居士。

……

饭后，安嘉收拾餐桌的工夫，孟觉来到正厅，拨通了拉稀的影像通讯。

等了好一会儿，通讯才接通。顿时一张头发凌乱、面容憔悴的大脸出现在孟觉面前。

“哪位，有事快说，没事别扰人清梦。”面前的身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眼皮耷拉着说道。

“……”孟觉倒是有些疏忽了，这个时间对夜猫子游戏族确实是早了点。

不过拉稀下一刻似乎看清了影像中的人，眼睛立马睁得浑圆。

“我去，老孟你可算回来了，不是又跑去那个实境体验了吧！不是我说你，你这一天天不好好玩游戏，这把年纪了还在学校鬼混，你对得起我对你的期望吗？对得起国家和社会为你提供这么好的生活条件吗？”还没等孟觉开口，对面已经噼里啪啦轰过来一连串，搞得孟觉都有点怀疑这货刚才是不是在装睡。

“停！停！停！”孟觉连忙制止到。“你这到底是睡没睡醒，说起话来这么精神抖擞的。”

“还不是被你给气醒的，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被人虐，啊，不对，是把别人虐成什么样了吗？”

“……”

“我跟你说，昨天我搞到一个好东西，肯定比你那个实境体验刺激多了。好好见识一下我的黑科技，今天就让你迷途知返，重新投入到游戏的怀抱中。”

“……”

“我先去吃个饭，你麻溜先进游戏，等会儿给你表演一下什么叫一枪一个小朋友。”说完，没等孟觉答应，便直接挂断了通讯，留下孟觉一个人凌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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