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这些,继续往前走,找到“赎罪斋”看个究竟,昨日如嫣肯定是看到了里面不干净的东西,今日才会突然性子暴虐。
程延仲走近赎罪斋:咦?昨日如嫣说的赎罪斋,今日变成了“馆娃斋”,与大娘说的一样。“馆娃宫”是吴王夫差为西施建的宫殿,看来,爹对西施十分仰慕,超过了我啊。
这馆娃斋是紧闭的,程延仲在外面想着怎么进去:是破门还是爬窗呢?
都不必了,他听到声音“一官,今日又是个好天气”“我们可以尽情玩耍了,今日玩什么呢?”“出去就知道了,我们总是有数不尽的乐趣的”。
程延仲在外面如遇平地惊雷:昨日如嫣是不是听到这样的声音才变得魂不守舍,心情突变的?这两个声音太熟悉了。若瑶,你不是来信说回到陕西蓝田了吗?爹,你不是一直住在炳炘堂吗?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这个馆娃斋里,孤男寡女,这是在演戏给我看吗?
大门打开,程延仲躲到了屋侧,不愿看到的还是出现了:一身深蓝色长袍的程迪智,高贵典雅的男人气质。紧跟着出来的是着长袖碧绿绸衣的苏若瑶,梳着回心髻,青丝披肩,到了腰,发中打结,半遮脸,似战国,苏汉时期女子的打扮,更是程延仲心中的仙女。
程延仲懵了,惊了,呆了:我在惋春园初遇若瑶时,救起溺水自尽的她时,她就是这身绝美的打扮,已篆刻在我脑海中,太美了。可她今日为什么这么做?
已明白真相的程延仲还是不愿相信真相,满心等待着苏若瑶和父亲的不得已,苦衷,或是被威胁。但他错了。
“一官,我来为你击磬,敲钟,你看我击打的好,还是舞得好,若是哪里不好,我就按你得意思改,我只要你满意。”苏若瑶拿起木槌,开始了飞舞,左右上下,连续,断续,侧身,反转,后身,每一个姿势,都会对程迪智赋以妩媚动人的笑。
击磬,敲钟结束,程迪智温柔地拍手:“没有瑕疵。”
“这么完好吗?一官,我还想为你舞一段你喜欢的‘西施浣纱’,我练了很久,今日是展现给你看的时候了,你为我伴奏可好?”苏若瑶飞一个媚眼过去。
程迪智当然愿意为爱人抚琴一曲,他坐下,拨弄竖琴。
苏若瑶魔幻般地从身上抽出一片透明纱,开始了浣纱的动作。兰花指勾人,纤细腰诱人,纱飞舞魅人,裙漂荡惑人,发摆动引人,最美的是她一个转身的笑,笑得勾魂摄魄,魅惑得让人灵魂出窍。
程迪智与她相视而笑,和煦,舒适,享受。
程延仲想冲出去问这是怎么回事,却被苏若瑶的舞和笑勾了魂,他想看完这绝美人跳完这绝美的舞姿:若瑶,为何你从不为我舞上这一段?我是你的夫君啊。爹,告诉我,是若瑶引诱了你吗?若瑶,告诉我,是爹强迫你吗?不,这都不是我想知道的原因。你们是我亲近的人,身边的人,我信任的人,不是这么无耻的人。告诉我,你们不得已的苦衷,我为你们解决。
很快,程延仲知道,他们没有苦衷。
苏若瑶跳完“西施浣纱”,飞奔着到程迪智身边,躺在他怀中:“一官,我为你的舞,有哪点不足?”
“若瑶跳的,不管怎样,都没有不足。”程迪智给了最满意的答复。
苏若瑶坐起来,仰望他:“今生如此,若瑶只为一官跳舞,因为只有一官懂我的心。这是给一官的礼物。”
两人在阳光下的草坪上翻滚,享受着以为只有他们在此的浪漫。
程延仲感到自己的心在一片一片地碎,他真想一刀结束了自己:可程乾怎么办?如嫣肚里的孩子怎么办?我已不是独自一人,我是父亲了。爹,若瑶,如果我没有家庭,我现在就一死,让你们今生后悔!
程迪智和苏若瑶在草地上浪漫过后,苏若瑶躺在他腿上,整理着散乱的头发和衣裳,一边聊了起来:“秋日的阳光不像夏日那么燥热。”
“是特意为我们而绚烂却不夺目的吗?一定是的。”苏若瑶闭着眼睛享受:“一官,如果我没有为延仲生下程乾,现在是否可以与你在程府大胆地爱,光明正大地爱,像以前一样去海上航行,就我们两,不用管任何眼光?”
“若瑶,是否觉得终日呆在惜秋园有些闷了?想去航海的话,今晚准备一下,出去住客栈,明早就可、、、、、、”程迪智计划着。
苏若瑶转向他:“我只是说说而已,一官怎么当真了?我才不愿出去呢,总要提心吊胆的。住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远离外界的纷纷扰扰吗?真好,一官为我建的重重机关,没有谁进得来。”
苏若瑶今日似乎特别兴奋,不知为何,她又说起:“如果当初没有为延仲生下程乾的话、、、、、、”
“若瑶,别老是说程乾,他已经一岁多了,不能视他不存在。”程迪智提醒她。
苏若瑶知道:“我当然明白,自己的儿子,怎会不喜欢,虽然他让我和你、、、、、、算了,一官你不是说程府内只有你和延仲能跑过我吗?现在试一下,看你能否跑赢我,我不会让你哦,走吧。”
“若瑶别得意,我当然可以抓到你,就不知抓到后,有何赏赐。”程迪智与她调情。
苏若瑶笑着跑了起来:“抓到再说。”两人飞奔在西子林中。
程延仲在锥心地痛:若瑶,你怎么可以说你后悔为我生下了程乾?这么厚颜无耻,肆无忌惮地与爹行不齿之行,说着我的名字,程乾的名字,居然一点不脸红,不愧疚。
程延仲走进馆娃斋:书桌,饭桌,椅子,凳子,梳妆台,柜子,床,一应俱全,这里面还能闻到若瑶的建兰香味。
程延仲打开柜子,搜出里面的衣裳:“爹的,若瑶的,爹的,若瑶的,爹的,若瑶的,爹的,若瑶的、、、、、、”全是他们两人的,程延仲一件件地扔。
他看到一个柜台上:苏若琪的骨灰盒。若瑶,你竟让利用自己妹妹来欺骗我,说带着她的骨灰盒回陕西了,却是在此处与爹苟且!
程延仲发狂了,把里面的家具打,扔,毁得稀烂,但还是没能解除自己的恨,这不是简单的夺妻之恨,没那么容易消除。
他听到外面传来程迪智和苏若瑶的欢歌笑语声,捂住了耳朵,闭上了眼睛:这笑声恶心地刺耳,外面的阳光亮地刺眼!
外面,苏若瑶对程迪智说:“一官,我摘些建兰花,你先回去吧,等我会来,为你做午饭。”
“好,等你。”程迪智放慢了脚步,跑变成了走。
慢慢地,他远远看到馆娃斋门口,一动不动地站着一个人:这个身影,虽相隔较远,看不清,但一看便知,是他。回避吗?怎么回避?有脸回避吗?
走近了,程迪智看清楚了:戴着宽沿黑圆军帽,穿一身枣红色飞鱼服,黑色长靴,手持剑,一脸的愤怒,不,是痛恨。
程迪智做好了死的打算。走到程延仲面前,什么话也不说。程延仲举起剑,顶着程迪智的心脏处,嘲笑地说:“爹,你是不是很意外,我是如何进来这个被你层层机关封锁的惜秋园?那我告诉你,你的封锁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因为我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路一水都了如指掌,我有无数条密道通往这里。自你封锁后,我私自带着如嫣来了这里二十九此,却只在林子里玩耍,只恨自己没有走近一步,发现这个叫‘馆娃斋’的淫窝。也好,让我多高兴了几日。”
程迪智无以回答,听着程延仲的指责:“爹,你可曾记得我小的时候,躲进惜秋园,你一次次地把我从这里抓出来,一阵打。这里是我的天堂。可从几时起,成了你金屋藏娇,纸醉金迷,**逆天的地方。我来这个馆娃斋多久了,你知吗?两个时辰了!我就在屋侧,但你和若瑶沉迷在干柴烈火中,竟无意周围的人事。你和若瑶真浪漫,我和她从未这么浪漫过!”
程迪智还是没说话,望向一侧,感到自己无脸面对儿子,程延仲的愤恨一天也说不完:“爹,我不在乎自己为程家的事业东奔西跑,操碎脑筋,如嫣也不在乎有孕在身了还为程家的事殚精竭虑,程乾还不懂发生了什么。我们之在乎你和若瑶给我们蒙羞,让我们无法站起身做人!爹,我一直视你为英雄楷模立志要成为你那样纵横四海的人,现在我遇到疑难,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女人**,你可否指点我,我该怎么办?”
“延仲,爹无法面对你,现在,你杀了爹,都不会受到天主的责罚。”程迪智此刻知道程延仲心中有多难受,但他心里比程延仲更难受:延仲,爹只有说对不起你。
苏若瑶来了,眼前的一切,让她觉得天塌了,地陷了,双手的建兰花往背后一扔,跑到程延仲身边,抱着他哭泣:“延仲,放下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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