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野店内,金姓男子朝着白沐道:“谢我?这个简单!肚子饿了!给我弄些吃的......”
“吃的?”白沐听了对方这话,感到有些怪异,想了想道:“这样也好!我也没吃东西,五脏庙内甚是空虚!这样吧!咱们去后厨看看有没有吃的东西?若是没有,我亲自下厨给金兄做些吃食。”
金姓男子见他答应,顿时大喜道:“这样好!就这么办!咱们走!”说着便站起身来,一把拉过白沐朝向后厨奔去。
白沐瞧他如此欢脱随意,先前的沉稳老练眨眼无踪,,一时间竟有些拿不准对方的性子。只得随其拉扯,赶往了后院。
两人撩开门帘,通过窄门来到后院。金姓男子随即撇开白沐,跐溜一下便钻进了厨房。
白沐见此却也不急,而是在后院转了一圈来到柴房,准备取些柴禾拿去厨房。只是刚一进来,便发现了三具被剥光衣服的尸体。他眼见及此,连忙来至尸体近前俯身查探。
这三具尸体俱被施以重手扭断了脖子,但何时死亡却无法分辨。毕竟,自己不是仵作,并不精通验尸。
而三具尸体中,第一具身材微胖,左手有很重的油光,指甲内粘有些许盐末。若所料不差,此人该是厨房的大师傅。
第二具尸体有些消瘦,借着微弱的火光,能看到手指指尖隐有黑色阴影。抓起手指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是墨香的味道。此人极有可能是这客栈真正的掌柜。
而那最后的尸体则相当年轻,他没有仔细查看。因为,剩下的可能已经不多,应该就是店小二无疑。这三人应是被杀手所害,藏尸于柴房,并趴下衣服用以伪装。
白沐朝这三具尸体拜了三拜,了表心中的歉意。这三人虽不是自己所杀,却因自己而死。连累他人枉死,总归心有不忍。
“快点啊!你再干什么?怎么这么慢?”厨房那边传来金兄的声音。
白沐听到呼喊,连忙回道:“我取些柴禾,马上就来!”说完,便提着柴禾来到厨房。刚一进来,就看到那位金兄在厨房里四处翻找。他瞧见这般,不由开口问道:“这里的食材可有问题?”
这金兄见他询问,这才抬其头来,笑着回道:“没有!我检查了一下,这里的食物都很干净,没有下毒!能够食用!”说着微微一顿,复又道:“弄些什么吃好?我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最好能快些!”
“食物没毒就好!终于能吃口放心的东西!”白沐放下手中的柴禾,在厨房里转了一圈,见灶上的铁锅还温着卤肉,遂想了想,征询着问道:“烙饼卷卤肉怎么样?”
“这个好!炖肉烙饼,好吃食!”那位金兄大喜着回道。说话间还吸了吸嘴,似是有口水流出。
白沐见他同意,这才说道:“那行!金兄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好。”
说完,他便将柴禾添入灶坑,给炖肉加温。取出面粉置于面案,舀出滚烫的肉汤和凉水,和好了半烫面。将面准备妥当,醒了片刻。调制油酥,将面团擀成大张,抹上油酥,撒上葱花,卷成长条,掐成剂子,再擀成一张张面饼,下锅烙好。一共二十张香喷喷的葱花饼,引人口水,勾人食欲。
随即,将锅清空烧上开水,打入鸡蛋,放入盐巴,淋入香油与葱花,一锅送饼的鸡蛋汤便很快做好。
两人脏兮兮地蹲在厨房的门口,呼吸着雨后湿润的空气,就着鸡蛋汤,吃着烙饼卷卤肉,配上放松的心情,美不胜收。
这金兄一边嚼着烙饼,一边含糊地赞道:“恩!味道真香!好吃!手艺不错。”
白沐轻笑着道:“过奖了!主要是这卤肉的味道好。”其实,他心里清楚,两人吃得香,不仅仅是卤肉入味儿。更是因为两人饥肠辘辘。这才让原本就好吃的卤肉,更添了几分滋味。人若饿上一天,真的是吃什么都香。
不多时的功夫,两人便吃饱喝得。
白沐看了看装饼的盘子还剩四张,自己吃了五张,那金兄吃了十一张。一大锅炖肉被两人吃下一半,鸡蛋汤喝得精光。瞧此模样,这位金兄还真是能吃!小的时候,常听老人说能吃是福!如此说来,这位金兄也算是有福之人。
这位金兄打了个饱嗝,拍着鼓胀的肚子,大声道:“啊!我吃饱了!得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说完,也不理睬白沐,随意找了间房,自顾自地休息去了。
白沐见对方离去,便也找了间房,准备好好地睡上一觉。他推门而入,往床上一倒。许是连日的劳累过于疲乏,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次日天光大亮。
烈阳当空,刺眼的阳光挥洒而下,顺着窗子射入房间,将白沐从睡梦中唤醒。他揉了揉脸颊驱走睡意,翻身下床。活动着被扭伤的脚踝,虽微有酸涩,却已不再疼痛。
稍作整理后,他推门而出,来到隔壁敲了敲门。半晌,却不没有回应。一时心中疑惑,遂开口唤道:“金兄?该起床了!金兄......”叫了几声,依旧无人回应,也就自顾推门而入。此刻房内空空如也,不见半个人影。床上的被褥凌乱,伸手摸了摸被窝,竟早已凉透。看来对方已经离开许久,应是不告而别。
白沐摇了摇头,叹息着出了房间,来到井边打了桶水,简单地洗了洗脸。这才前往厨房,准备找些吃食以作充饥。
可进到厨房后,却有些傻眼。昨天剩下的烙饼都已不见,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半锅卤肉。而且,这半锅卤肉是随着那口黑色的铁锅,一同不见了踪迹!只是,那么大的铁锅,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带走?
眼见及此,白沐也没有办法,只能重新和面,烙了几张大饼填饱了肚子。并将剩下的当作干粮,带在路上充饥。用过饭之后,他来到小店大堂。这才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用铜钱当作暗器,扔得到处都是,便想着将之取回。可四下一看,却发现堂内已被打扫干净。四具尸体整齐地摆放在角落,地上的银钱俱都消失不见。
白沐来到近前检查了尸体,发现打入尸体的铜钱,也都被人取走。瞧那伤口的形状,应是被人以手指挖出。看来眼前这一切,应是那金兄所为。
眼下天已大亮,此地不能久留。若有路人经过,看到店内的尸体,真是百口莫辩!遂带好饮水干粮,匆忙地离开了客栈,继续赶路。
他一路行进,直至酉正二刻,终于赶到了河中府。过了城门,进入城内。街上的小摊儿林林总总,正在为夜市做着准备。
白沐沿街而行,所过之处路人尽皆回避。因为,此刻的他又脏又臭,十足的乞丐模样。他虽察觉路人的厌恶,却也并不在意,依旧沿着西街继续行进。不多时的功夫,便来到一处布庄,这才停下了脚步。抬起脑袋看了看头顶的匾额,‘白氏布庄’四个大字,顿时映入眼帘。瞧见这般,不由心下一松,终于到了!随即抬腿便往里走。
布庄的伙计见一名乞丐想要进来,连忙上前将白沐拦下,挡在了门外。
那小伙计嫌恶地盯着白沐,大声道:“你干什么?我们这里是布庄,你要乞讨应该去酒楼!知道吗?”说着,一边伸手轰人,一边喝道:“我们这里都是上好的绸缎,若被你弄脏就不用卖了!快走!快走!”
白沐听了这话,知道对方把自己当成了乞丐。虽然,他暂时没有加入丐帮的想法。可却也明白自己眼下的模样,很难不被人嫌弃,也就没有怪那伙计。
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朝向伙计解释道:“小兄弟!我不是叫花子!你是新来的吧?”
小伙计一听这话,顿时不悦道:“我是不是新来的,用得着你管!这里是布庄!没有吃的!快走!”
这小伙计不愿与白沐纠缠,要是被老掌柜看到,自己让乞丐进来,一准儿得挨骂。
白沐见对方如此,也是没了办法,只得耐心地解释道:“我是你家掌柜的故人,把你家掌柜叫来一见便知。”
小伙计听了这话,哪里肯相信,只觉是乞丐骗人得说辞,不耐烦道:“你这人怎么恁地啰嗦!我家掌柜没功夫见你!赶紧走!别耽误我家的生意!”
这时,内堂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外面怎么回事?吵吵嚷嚷......”
小伙计闻声,顿时露出焦急之色,连忙回道:“掌柜的!没事!就是个乞丐,马上轰走!”
白沐听到那苍老而熟悉的声音,不由心下一喜,连忙大声唤道:“福伯!是我!白润泽啊!”
“你说谁?”似是没有听清,那苍老的声音随即问道。
与此同时,一位白发老者从后堂缓缓走出。那双浑浊的老眼盯着白沐,不住地上下打量。也不知道是他变化太大,还是因为老眼昏花,一时间竟没能认出来者的身份。
白沐瞧见这般,连忙再次开口,重复道:“福伯!是我!我是白润泽啊!”说着,用本就不干净的袖子擦了擦脸,好让对方能看得清楚一些。
那被称作福伯老者迟疑了片,这才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呼吸变得有些沉重。看着眼前狼狈的白沐,难以置信道:“你是?二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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