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欲哭无泪

夜半时分，楚云一身冷汗坐起，悯然看了看周围，窗外残月斜挂，淡淡余光洒进，显得格外宁静，也忆起此时身在何地，不在被人逼着要债了，不过到是追到梦里来要，想到那些债主丑陋嘴脸，嘴角不由露出苦笑，自嘲哼了句；“谁叫人家有钱是大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遥望窗外夜色良久，楚云只感心情沉闷，爬起轻轻打开房门，四周一片寂静，伫立于走廊，仰望远方，仰望夜空，万赖寂静，风静夜也静，零星星辰在微微闪烁，与他那颗乃跳动的心彼此相印，如此孤寂，如此相影，不知他那颗星将座落何处，不知何处是他的归宿，回省落魄辛酸往事，历历在目，人生命运几经坎坷，竟落到如此凄惨下场；

他，十二载寒窗，也算混了张文凭，而家人求爷爷告奶奶 动用三辈子人情关系，好容易谋了份好前程给他，原想这辈子算吃定公家饭了，可真涉入社会，才知学堂与社会是两种概念，没几个月时间，一幕幕争斗，让他思想上受到冲撞，评级定编，人性的另一面就爆露，平时和和气气的人，为了利益问题，相互间翻脸无情撕破脸，相互捅刀子，争个不休，各种尔虞我诈，龌龊之事随时上演，让他眼睛都看花了，让他极不适应，谁都不敢亲近，生怕惹来其他人敌视。

难道说有人的地方就一定要有争斗么？

出了校门，走入社会，他这种典型三无牌人氏（无钱、无势、无地位）办事员。很快沦落单位最底层。不善阿谀奉承的他，默默本份做好他的事，尽量不涉入他人纠纷中去。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老老实实做好本职工作，不出差错，不惹人嫌，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工资照有，就心满意足了。

本想就这么平平淡淡，随遇而安，可还是卷入漩窝之中去，一件偶然的事却改变了他的人生，某日早他去超市购物，无意间在食品柜边捡到一女士钱包，站在原地等待失主来认领，后听到收银台那边有争执声，过去一看，才知失主正与收银员为钱包一事起纠纷，赶紧送上钱包，获得感激声，同时也认出这妇人，乃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夫人，有幸曾见过这大佬夫妻俩散步，当时心机一动，不愿如此息事宁人，为大佬夫人义正辞严讨回公道，逼着负责人出来赔礼道歉，之后出来时，也赶紧自报家门，让这出了口气的大佬夫人留下个好印象，又在某一日装巧遇这大佬夫妻散步，大佬夫人义愤说起那天之事，大佬称赞几句，也知道他叫什么名，所在哪个部门，在之后又时不时总要巧遇几次，每一次都会嘴甜问好，或者办公区域又是有幸碰到过几次大佬，也让大佬认出他，恭敬声中获得一丝笑脸，至此，他也算在大佬面前混个脸熟。

在之后，机会总是人创造，又一次见到大佬夫人抬着一盒东西回家，看着有点费力，赶紧冲过去帮忙送上楼，为此屋中日理万机大佬亲自接见了他这个小民，还赏给口水喝，以示辛苦，夸了句小楚不错，当时受宠若惊骨头都轻了二两。

几回生几回熟，也渐渐与大佬家熟悉起来，有了良好开端，突破口，休息日也自愿放弃，任劳任怨充当免费菲佣，毛遂自荐充当大佬儿子家教……

没见过比这还笨的学生了，连人名地名都能来个乾坤大挪移，古今大串联，还他妈优秀学生，这学校还真敢评。真应了那句话，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老爹。

皇天不负有心人，守得云开见明月，抱上大腿了，某次大领导饭桌上淳淳大谈要领会中央关于干部年轻化，知识化精神，培养储备人才，最后附带了一句，像小楚这样同志，工作踏实，锐意进取，追求上进好同志，应该不拘一格，眼光放长点，大胆使用，适当可以加点担子，有利于年轻人成长……

为此部门领导眼神都变了，也不知我何时攀上这层关系，说话都带有点温度，不在是那张扑克脸，

可惜地是好景不长，还没狐假虎威，小人得志，一场廉政风暴来临了，大佬家庭财产来源不明被双规了。

完了，什么都完了，抱错大腿了，站错队了，结局可想而知，再怎么表示一味受到蒙骗，没看清这混入革命队伍的腐败分子，要求迷途知返，重新站入人民群众当中，胸口都拍红了，想改玄易帜，也没哪个领导肯接受，一个小人物就这样踩下去。

小楚同志，经上级开会讨论研究，为了不浪费你这种人才，慎重做出决定，让你充实到基层锻炼，以便于你快速成长，我们看好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广大基层需要你这样负责同志……

这个，以后还能回来吗？

咳咳，要相信党嘛，相信组织嘛，你是我们的同志，好好干好工作，怎么会把你忘记，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你放心地去吧……

求求你，主任，我错了，给次机会吧，给条活路吧，……

你这同志，怎么这样讲话，这不是菜市场，我是代表组织同你谈话，明白嘛，严肃告诉你，这是上级做出的决定，哦，忘了告诉你，办公室你就不用回去了，你的办公桌已腾出给新来的人了……

抗争的机会都没有，灰溜溜流放到乡上，头二年还积极想做出点成绩，让新任领导刮目相看，此才可用，进步已不敢奢，能重返回到市上，已烧高香了，可惜再怎么努力，已不顶用！

从此，渐渐淡出人们视野，被遗忘在边远角落中，随着时间消逝，再也没人会记得他……

枯燥寂寞的生活，前途的绝望，希望的渺茫，多少次深夜孤独站在山头，仰望星辰，大声呐喊，路在何方？

随着时间的推移，改制之风也吹遍四方角落，既然前途无望，又何苦死守，还误了人生大事。

某日被乡领导训责，什么争执话都不想说，神情淡然问了句“说够了么？”甩手掏出一份辞职书，在戛然而止，目瞪口呆，潇洒走了出去。

辞职了，人走了，也成了人潮下岗大军之中一员。

父母怒其不争伤心下，又再次步入社会，重新就业，心死了，不愿在此折腾，剩下的只能自主创业，几经周折，做过几样小本生意，均以失败告终，才知创业的艰辛，

坐吃山空，发愁着今后路该怎么走。一片迷茫之间，牛市来了，一时之间，只闻这个赚了多少，那个又在买车买房，股市就是个提款机。

好眼红啊！好容易东凑西凑，凑了几个钱，也来蹭个队，分享咬口中国经济这块大蛋糕。

大盘指数蹭蹭往上涨，股票一片飘红，赚钱了，有钱了，感觉苦尽甘来，为此喜极而笑，找到出路了，每日充满憧境之中，扳着指头算。要买这买那。股票就这是我所追求向往的目标。

金钱刺激之下，饿死胆小得，撑死胆大的，一往无前，高峰之上高唱红旗飘扬。

结局可想而知，倒在山头上。

全部跌停，好壮观，一片绿，绿得让人发慌发晕。

资产大幅缩水，一下打到解放前，血压都升得老高，为挽回损失，该借不该借的钱都借了一遍，嫌股票来得慢，又杀进权证。

苦难的日子来了，从此再也没出来过，连高利贷也借了，梦想一朝起死回生，连本带利，统统回归。

唉！可惜希望越大！遭受打击越大！最终权证停盘！落了个悲惨结局！

父母含辛茹苦把我抚养长大，那张张布满皱纹的苦脸和那双双殷切的眼神，不知如何面对！什么都毁了，想死的心都有了。

三亲六戚，好友逼债之声绵绵不绝，冷嘲热讽、奚落、恶语相向，甚至大打出手，精神，肉体备受摧折几近崩溃，夜晚恶梦不断，真是度日如年！

不堪继续忍受下去，无奈打着借钱幌子，揣着仅有千余钱走出家门。

走在人潮之中，感到多么孤独、寂寞，无助。天是灰的，人是死的，行尸走肉。茫然浪迹半月有余，还是不知何去何从？天大地大，竟然无落足之地，随波逐流，麻目又到窗口买了张车票，又辗转来到这陌生县城。

想到这些楚云一脸苦笑，长叹一声，感慨命运波折，人生的希望在何处？

楼上的楚云正在感慨人生的不幸，楼下门开了，老板娘从大堂出来，正欲穿过院堂，眼神无意往楼上一瞟，注意到楼上一间房门大开，屋内黑漆漆，心中一惊，不会遭贼吧？马上就想折回大堂让值班小工上去看一看，是个什么情况，心中祈祷千万别有事呀。可脚步还没迈出，稍远处走廊上一亮一亮地，发光处正处于一个黑影，那不是抽烟还是啥。老板娘吊着心不由一松，站院中借着稀疏月光，仔细认出正是下午住进的小帅哥。

“喂，大半夜滴，还没睡呀”

“怎么一个人在那，黑漆漆滴，怪吓人滴”

楚云低头看了眼，没理会。

“哦，对了，下午就没见你出去吃饭，饿不饿啊？要不你下哟，我给你下碗鸡肉面，填个肚子……”老板娘一双美目盈盈魅惑，这媚态只能辜负夜色。

说到吃，楚云倒真有点小饿，不过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没事都会变有事，他可不想吃出麻烦来，“谢谢了，不用麻烦了，我不饿。时候不早了，我该睡了”楚云礼貌婉拒，也无心攀谈，转身离开走廊，回房去了。

被晒在低下的老板娘恨得含羞薄怒。“哼，不识好歹，好心请你吃面，竟不领情，想当年老娘一枝花时，有多少人想请老娘吃面，老娘还不赏面子呢……” 扭着水蛇小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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