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叛军使者

牛辅听了老兵的话，顿时六神无主，抱住李儒的大腿哭道：“李先生还说将我大哥葬于此处能保我一生富贵平安，如今下葬还不到半天，我们就要命丧于此。这哪里是风水宝地，分明是块倒霉烂地！”

李儒见牛辅哭得惊天动地，鼻涕眼泪抹了自己一裤腿，连忙把大腿耸了几下，却愣是耸不开牛辅，浑身不自在，只好说道：“牛二哥哭个啥！我说你一生平安，你就死不了。咱们都死不了。”

牛辅像是得了特赦令的死刑犯，喜极而泣，满脸幸福地抱住李儒大腿，开心大叫：“真的？！我就知道有李先生在，定有办法逃命，您就是活神仙在世！”

马宣也惊喜不已，可是又有些怀疑，处于如此劣势中，不知李儒有何高招。

二位将领急忙视向李儒，却见他样貌平平无奇，心中怀疑他极可能是个信口开河的狂人。

黑袍将正要开口问询，谁料谷顶传来一片惊叫声：“将军快看！是……是二小姐！”

黑袍将急忙往山顶攀去，往士兵所指方向望去，果见一人被敌人用藤蔓五花大绑，悬挂在一棵大树上，离地两丈有余，看服饰花色确是自己的二女儿。

黑袍将大怒，破口大骂。

不多时，只听谷口有人大喊道：“北宫将军有使者求见！北宫将军有使者求见……”

黑袍将命人放其入谷，下山来见。

使者恭恭敬敬，拱手行礼，操着一口蹩脚的汉语说道：“小人见过董将军。北宫将军本欲作书与将军诉说相思之情，怎奈战场不得其便，千言万语凝成一句话，让小人代为转达。”

马宣心想：“原来黑袍将军姓董。我靠，该不会是董卓吧？”

只听董将军对使者喝道：“有屁就放！放完了快滚！”

使者小心翼翼说道：“北宫将军托我问候董将军，还记得当年牛羊之义否？”

董将军听闻此言，更加火冒三丈，喝道：“将吾逼入绝谷，将吾女吊于绝树，他既行绝义之事，还有何面目提个义字？”

使者略慌，忙解释道：“呃……此非北宫将军指使，乃是……呃……韩遂将军的意思。”

马宣见使者言辞闪烁、神情紧张，不禁心下怀疑。仔细看使者容貌，虽是羌人打扮，却难掩汉人风姿。难道……

董将军“哼”一声，冷笑道：“北宫伯玉既做不得主，那还有何好谈？”

使者忙道：“做得主，做得主！北宫将军说，君之恩情他永世不忘，只要将军愿降，将军的女儿就是他的女儿，没人能动将军家人一根汗毛。他愿杀牛宰羊，今夜与将军同醉，共忆当年情。”

副将又惊又喜，插嘴道：“某素闻将军与羌族各部酋长交好，没想到还有恩于羌人大将北宫伯玉！”

董将军说道：“恩谈不上，倒有些情义。北宫伯玉虽是羌人，却与吾自小相识，常一起游猎，互为知己。他少时家境贫寒，吾曾将家中牛羊分他一半。后来他做了羌人的大将军，得了一千头牛，全部回赠于吾，自己一头不留。”董将军顿了顿，黯然道：“可是如今他与叛军韩遂、马腾结盟，犯我疆土，早已不念当日之情，我当与他恩断义绝！”

马宣听到马腾的名字，知道是蜀汉五虎上将马超的父亲。

副将劝道：“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北宫伯玉肯来招降将军，足见他对将军有情有义。将军何不借坡下驴，不但可保二小姐无虞，弟兄们也能活命。”

董将军闭眼沉思，犹豫不决，试问道：“可那是羌人与叛贼的联军，如何降得？”

副将半跪在地，煽情恳求道：“弟兄们多年来战场拼杀，无非为了几个军饷，养家糊口。倘若战死沙场，一家人如何养活？投降叛军也好，外族也罢，只要弟兄们能好好活着，咱俩就是名誉扫地、遗臭万年又何妨？”

一番话说得众军士无不垂泪，军心动摇，都有了投降之意。

董将军点头叹气，对使者道：“既如此，有劳使者通话。吾在安定郡的大本营中还有四千兵马，不少军士的家眷老小也都在此处。请容吾派一支人马，拿兵符调此四千兵马一起投降。待吾打点好一切，今夜之前定来投奔。”

使者两眼放光，连忙道：“北宫将军说了，投降之后，你们的家眷就是他的家眷。董将军只要将兵符由我带给北宫将军，他自会派人替您打点一切，将家眷安排妥当。将军此刻便可整顿军马，随我出谷。”

“这……”董将军与副将面面相觑，犹豫未决。

马宣隐约觉得此事有诈，突然听李儒大笑道：“可惜，可惜。本来是一盘活棋，如今要下成死棋了。”

使者本来一直谦恭有礼，听了李儒的话后却性情大变，恼羞成怒地喝道：“素闻董将军会带兵，原来毫无军纪，连属下都约束不了，让些无知之人在此大放阙词！”

董将军正举棋不定，见使者异常，心中更加忧虑。他听出李儒话中有深意，事关重大，不再傲慢无礼，拱手请教李儒道：“刚才听先生说有妙计，还未来得及请教。此刻又说什么活棋死棋，不知有何玄机，还请先生赐教。”

李儒见董将军此番谦恭有礼，不再端着架子，于是娓娓道来：“将军降便降，还将家眷送人手中，岂有不死之理？届时叛军扣尔等家眷为人质，派尔等为先锋与汉室朝廷为敌，不拼个全军覆没绝不会允许将军退兵。到那时不仅仅是你们要死，还要连累家眷受苦受难，永世为奴为婢、做牛做马！”

马宣听李儒分析得透彻明了，不禁赞出声来：“说得对！”

众军士听说要连累家眷，都举起兵器大喊道。

“不能降！不能连累家人！”

“家都保不住，留这条烂命干什么？还不如拼死算了！”

“对！拼死拼活都是为了家，咱们不能降！”

“战死了好歹还有朝廷的抚恤金，不投降！”

转眼间群情激昂，似乎士气又被鼓舞了起来。可是马宣从众军士视死如归的话语中听出的不是斗志，而是一种身不由己的无奈，不禁有些心酸。

使者见局势反转，气急败坏地对董将军道：“将军不带家眷投降，怎知是不是诈降？您连北宫将军都信不过，要信一个无名小卒的胡乱猜测么？”

董将军仍是摇摆不定。

李儒手抚胡须，微笑说道：“将军还说自小与羌人为伍，此刻竟认不出此人是羌是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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