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摊生意没火几天,书生的文字摊,越来越清冷,连一根人毛也没有,眼看着今天的生意又要黄,又要挂白板。
书生开始灰心地收拾那些书画小摆件,眼睛的余光,向街角一瞟,耶,那不是九九嘛?好像还在抹眼睛水,难道有什么伤心事?
书生虽然没有一毛钱的进账,胆儿却肥,吼了一句仁义腔:
“九九,你在哪里做啥子,难道肚皮饿了,在吞眼睛水,走,书生带你去吃火盆子(火锅)。”
“书生,你穷得叮铛响,还在提虚把子,算了,请我去吃一碗干菜牛肉面,我有事找你。”
一家小馆子,两碗牛肉面,摆在了两个人的面前,面,还冒着热腾腾的酸菜气。
九九斯文得很,一根面一根面在挑着吃,那姿式,那优雅,简直是在做美食节目的摆拍。
书生站了一天的摊,饿极了,吃面条就像在喝面条,一边喝一边问:
“九九,你有什么事,好说好说,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九九痛惜地看了书生一眼,说:
“书生,你慢慢吃嘛,你这吃相,简直是七把叉,饿鬼投胎。你不是说黄帝是神吗?为什么在《五帝本纪》中,有这样一句话,“黄帝崩,葬桥山”。神一般存在的黄帝,最后,最后还是死了。”
九九的眼睛里,又有了一丝丝的泪花花。
原来九九是为这个在哭,好不气人,书生轻笑道:
“九九,你读古书入迷,替古人担心了。人间自古谁无死,黄帝也是人啊,时侯一到,谁都要那个土馒头去报到。时间,对每个人都很公平。”
九九见不得书生的轻笑,梨花带雨的画风,马上傲骄:
“哼,书生,别高兴得太早,鹿死谁手,谁是猎人,还没揭晓呢。”
九九从怀里掏出一本《史记》,仿佛胜券在握,笑道:
“哼,坏书生,我不信PK不了你。你看看,这里,《史记·封禅书》是这么说的,“黄帝采首山铜,铸鼎于荆山下。鼎既成,有龙垂胡髯下迎黄帝。黄帝上骑,群臣后宫从上者七十余人,龙乃上去”。白纸黑字,黄帝成仙人,难道有假?”
九九扬扬自得地看着书生。
“耶,九九,不得了,学会化功大法,可以融汇旁通了。书生这厢有礼了。是这样的,九九,这种笔法,在迁兄的《史记》中经常出现。你看哈,《五帝本纪》,黄帝死于桥山,本纪是正史,迁兄必须按史实认真地做个记号,这是史家的规矩。《史记·封禅书》为什么又要记一笔呢?这是野史,而且在先秦时期,这个说法,影响极大,不记一笔,似乎也说不过去。”
书生吃了一口面,继续开说:
“迁兄的客观与矛盾,史实与迷信的纠结,这样看似矛盾的两面派,这,才是迁兄的伟大之处呢。迁兄也是人,不是神,不是通天教主,这样的迁兄,才会令人爱甚。九九,你是知道的,我虽然号称穿越中的书生,只是时空茫茫,两极悠悠,穿越这事,你最知根知底,我哪会什么穿越?何况,穿越这活,不是我等凡夫俗子玩得起的,风险系数高不说,就是那花费的航空煤油,咱们也开销不起啊。”
九九看着吃面的书生,乐了:
“书生,你这话老实,吃个面,也像吃山珍海味,就你那点串串钱,玩一圈小麻将都玩不起,还玩穿越。好了,这个话题,就打住吧。那天,啊不,就是昨天,你家隔壁的老王,跟我神吹,说,黄帝还有一种死亡版本呢,是什么“御女三千,白日飞升成仙”,一边说,一边眼珠子还不老实,想下乡,我,我给他一耳屎。”
“九九,打得好。这鸟人,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教训得好啊。什么鸟见解,晕死,欲仙欲死,这样也能快速成仙啊,根本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九九,我弱弱地告诉你,这个版本,很有可能是道教徒所造的弥天大谎。黄老之言,本就多房中术,言可以通灵致幻,天境可开,这样荒谬的说法,很黑而且还不科技。”
书生喝完了最后一口面汤,打了一个嗝,说道:
“九九,这种不攻自破的谎言,玄得很,后世相信的人,还真的是代代出妖种。秦始皇后宫就有几万人,汉武帝,同样牛B,恐怕只多不少,神仙做成民没有?哪一个不是按时按点,乖乖地到各自的地宫,报到去了呢?催死符一到,哪一个都得去,管你是什么天皇还是伟人,点你的名头没商量。只是,那些充入后宫的青春少女,从入宫到死,都未曾识得君王一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那一片凄凉,如今听来,只一阵阵的酸楚呢!”
“九九,黄帝这样的人文始祖,他的身前身后事,都不免被好事的道教徒加以利用,其它芸芸众生,就可想而知了。九九,咱们的黄帝系列,就这样收场了吧,你去收茶钱,我念一首打油诗,镇住场子。
黄帝桥山铸鼎死,古冢衣冠笑千年。
红尘岂有成仙术,唯见宫花泪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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