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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们依序退出养心殿,只留下鄂敏一人,皇帝一改之前冷肃的面容,面上略带了几分轻松,随手一指旁边的座椅,示意鄂敏坐下。
“爱卿坐吧。”
“谢主隆恩!”能得皇帝准许,在养心殿落座,可是身为臣子的莫大恩宠。鄂敏为官二十几载,这还是头一次有这样的待遇,自然是感恩戴德,即便是坐下,也是腰背挺直只坐座椅的前半截,一幅恭敬待命的样子。
皇帝看他如此谨慎小心,心里不由暗暗点了点头,随即,他又想起刚刚重用甄远道的时候,他也是如此恭敬的样子,是什么时候变了?连在他面前都不再遮掩,敢胆大包天地为逆贼求情?
是年家倒台、莞嫔的恩宠更上一层楼之后吗?皇帝看向鄂敏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甄远道会变,那么鄂敏呢?
“文卿进宫这么久了,想必很思念家人,正好你今日也在,朕刚刚已经让人去请文卿过来了,你们父女也好相见。”
鄂敏虽然知道皇帝留下他就是因为在后殿的宝贝闺女,但亲耳听到皇帝叫文鸳为“文卿”,他还是有些愕然——原来女儿和皇上如此亲昵吗?连在他面前都不加遮掩,竟用起私下的称呼来。
“祺嫔娘娘在家的时候骄纵惯了,臣一直担忧她进宫后会惹皇上厌烦。皇上宽仁,允臣父女相见,臣感激不尽。”鄂敏连忙起身,拱手行了大礼,语中满是敬畏感激。
皇帝轻笑一声,从御案后绕过来,抬手虚抚一下,让鄂敏免礼,“文卿率真可爱,是宫里难得一见的天然之色,你为朕培养了这样好的一个女儿,朕心甚慰。”
鄂敏闻言心下暗喜,面上却越发恭敬,又对着皇帝拍了一通马屁,直将对他还有一丝疑虑的皇帝拍得飘飘然。
突然,外头响起脚步声,是花盆底磕在地上发出的特有的“哒哒”声,是文鸳来了。
皇帝与鄂敏止了话,一同看向大门,却见文鸳挺着肚子进来了。
今日文鸳特意着一身银红色金华紫罗织锦长袍,在领口别上一枚赤金凤流苏佩,乌黑的云髻挽成两把头的样式,饰以玉环同心七宝钗,金镶玉步摇轻轻摇曳,合着正落在眉心的红珊瑚垂珠,越发添了面颊一抹艳色。
这身打扮格外的明丽华贵,配上文鸳艳若桃李的面容和灿若暖阳的笑,耀眼地让人挪不开眼。
鄂敏在心里暗暗感叹,果然这紫禁城的风水养人,他这女儿原本也算是个少见的美人了,但在家时的气度又哪里能和现在盛宠在身的祺嫔娘娘相比呢?到底是长进了不少。
他这么想着,正想行礼,就见他以为长进了不少的祺嫔娘娘娇声叫了一声“皇上”,甩开景泰的手,踩着两寸高的花盆底鞋快步往皇帝这边扑来。
她的肚子可已经有六个多月了,突起明显,这么跑过来可是吓了皇帝和鄂敏一跳。
文鸳才不管别人吓不吓一跳呢,径直冲进皇帝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皇上好几天都不来见臣妾了,孩子都闹着要见阿玛呢!”
鄂敏:???我刚刚到底为什么会以为她长进了?这没脑子的样子,和在家的时候有什么不同啊?这样也能得宠,难道皇上就喜欢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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