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二日一早,皇帝神清气爽地上朝去了。路上,他低声问王钦:“贵妃的分例只在皇后之下,怎么还会觉得手冷?是炭火不够,还是太医伺候的不尽心,没有好好调养贵妃的身体?”
王钦轻咳一声,斟酌着回道:“皇后娘娘节俭,后宫用度一律减半,贵妃为嫔妃之首,自当以身作则。只是……娘娘身子弱,又有寒症,这别的也就罢了,炭火减半,天一冷,就有些受不住了。”
皇帝闻言沉吟片刻,缓缓道:“皇后节俭是好事……贵妃既然以身作则不肯破例,那便从朕这边拨些炭火给贵妃吧。记着,偷偷地送,别让人知道了。还有,贵妃那若是还缺什么一并问了,都从朕这里走。”
王钦忙答应下来,暗中盘算咸福宫还缺些什么。
皇帝不再说话,微阖着眼闭目养神,直到乾清宫前,方睁开一双清明的眸子。
上朝理政、召见官员、批阅奏折,如此忙了一天,及至晚间要翻牌子了,他犹豫了一会儿,再次翻了晞月的牌子。
净鞭声响彻长街,满宫寂寥,唯有咸福宫春色常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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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又去咸福宫了?”
青樱坐在暖阁里,正盯着更漏发呆,恍惚间听到几声净鞭,转头问阿箬。
阿箬不知道,倒是惢心低声回了一句:“是,皇上今日又翻了贵妃的牌子。”
青樱一叹,心下泛酸,“一连多日都是贵妃侍寝,皇上当真宠爱。”
惢心奉上一盏清茶,柔声劝道:“主儿别烦恼,皇上不来延禧宫,多半是顾忌着太后。等太后气消了,皇上一定会来看您的。”
阿箬也跟着劝:“是啊,主儿。要说这满宫里谁最和皇上贴心,不正是您吗?皇上为了您,不顾太后意愿一意保住了老主子,只要老主子还在,咱们就多一分底气。太后再生气,您还是一宫主位,虽然这延禧宫偏远了一点,皇上昨儿也送了字来,等做成了匾额挂上,也是尊贵。皇上一直惦记着您呢,贵妃那……那……”
阿箬绞尽脑汁,想证明贵妃的恩宠不是出自皇帝真心,结果“那”了半天,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青樱摇头,心乱如麻:“或许,保住姑母已经让皇上很为难了,所以才一直不来延禧宫吧。”
惢心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又不敢说,只低了头专心为青樱捏腿,倒是青樱注意到了她的异样,让她有话直说。
“奴婢想着,皇上碍于孝道不能不顾太后的心意,那主儿想摆脱眼下困境,就只能自救了。”
“自救?”
“是。既是太后对您不满,主儿何不多将心思放在太后身上?若是能讨得太后欢心,最不济,也别让太后一直迁怒于您,皇上也不会一直不来看主儿了。”
青樱皱眉,盯着梁上的雕花许久,幽幽叹了口气:“成不成的,总要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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