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高晞月29

29、

晚膳前，皇帝果然来了咸福宫。晞月站在廊下迎接他，刚道了一声“皇上万福”，连膝盖都没弯下去呢，就被他一把拉住了手，往殿内走去。

进了暖阁，晞月一边帮他褪去身上的大氅，一边笑问：“皇上今日兴致很高啊，还让王钦送了御赐金牌给臣妾，到底出了什么好事，让您这样高兴？”

皇帝听她问，面上笑意更浓，“前一阵子，朕收到了你阿玛的密折。”

晞月心下一动，暗暗盘算她传递出宫的那几项技艺高斌做成了哪样，“阿玛在江南为皇上治理河道，可这大冬天的，能有什么要紧事需要阿玛上奏密折？”

皇帝拉着她到软塌上坐下，这才细细分说：“不是河道上的事，是另一项利在千秋的大功绩！你应当知道，世祖爷壮年而逝，便是因这痘疮之祸，所以，圣祖登基之后，一直寻求预防之法，还将人痘接种从民间引入皇宫，改良之后用以避症。可惜，人痘虽能预防痘疮，抗不过去的人亦不在少数。

“你阿玛说，他在巡视河工的时候，途径一个村子，见那里的村民身上多有痘疮疤痕，还以为那里闹过疫症，细问之下才知道，这村子里多养耕牛，村民看护耕牛的时候，但凡身上有破皮之处，便容易患上牛痘。

“村民告诉你阿玛，牛痘患病时间短、症状轻、易痊愈，且得过牛痘之人再不怕痘疮！你阿玛惊觉这是大事，便命人寻得江南名医，秘密研究起牛痘来，终于在半月前确定了村民之言，并优化了接种方法，将细则写于密折之上，同那两位名医一起送到京城。朕收到书信，便安排太医院的人去实验了。”

晞月一脸惊喜，接话道：“皇上肯定是得了喜讯，这才来咸福宫与臣妾分享。”

“自然！”皇帝犹自兴奋着，半月前收到高斌书信的时候他就兴奋了一回，如今证实了牛痘可用，他的胸中更是汹涌着一股高涨的激情。

圣祖都没能做成的事，在他这一朝做成了，功在千秋、利国利民，他乾隆之名，定会千古流芳！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定是天佑大清、天佑皇上，这才因缘巧合让阿玛发觉牛痘的特异。若是将此法推行下去，我大清子民当不再受痘疮所扰，定会民生安乐、海晏河清，这一切全赖皇上圣恩啊。”

晞月起身，恭恭敬敬给皇帝行了一个大礼，奉承的好话脱口就来，哄得皇帝越加欢喜。他一把将晞月拉起按在身旁，紧紧拥住她的肩膀，眼中满是温情：“朕高兴，更不会忘了你阿玛的功绩。朕已经下旨，为你阿玛加太子太保衔，授吏部尚书之位，仍管江南水利、河道工程，兼管盐政，再加封他协办大学士之位、赐军机处行走。”

这一连串的赏赐，让晞月再次起身跪下，推辞道：“阿玛为皇上分忧本是他应尽之责，皇上赏赐，臣妾不敢拦，可是……这是不是太过了？且军机大臣日日都要面圣听训，阿玛却远在江南督办河工，怕是会坏了规矩啊。”

皇帝摇头，又将她拉起来，“坐着说话，别动不动就跪的。”他看着晞月，抬手摸了摸她白皙的脸蛋，见她眸光闪动隐有几分不安，不由笑道：“别怕，你阿玛的功劳，不管如何加封都不为过，朕还没封他爵位呢，已是收敛了，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晞月长长舒了一口气，依偎进皇帝怀中，“阿玛立了大功，皇上高兴，臣妾亦是欣喜，只是这大喜来得太突然了，臣妾现在还尤在梦中呢。”

皇帝揽着她，低低笑了一声：“你这样惶恐老实的样子确实少见，朕也觉得稀奇得很呢。”

“臣妾跟您说正经的呢，您又取笑臣妾！”

“哈哈哈哈，不是取笑，只是觉得新鲜。”

“您还说！”

“好好好，不说了……不过，你这转变得也太快了，一下就原形毕露了啊！”

“皇上！”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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