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高晞月186

186、

养心殿内，龙纹香炉里燃着龙涎香，整个屋子都弥漫着龙涎香幽宁沉郁的气味。只是本该让人沉静的香气，在皇帝喑哑的质问声的衬托下变得沉闷不少，配着袅袅青烟，让人无端喘不过气来。

“听说，永璜最近办了几场宴席，大宴朝臣。”

傅恒垂首侍立，回道：“定贝勒家的几位皇孙生辰相近，所以举办宴席勤快了些。”

皇帝冷笑一声：“皇孙的生辰相近？绵恩他们才多大？周岁的时候都没有接连举办宴席，到了三、四岁的时候，他倒是着紧起来了。”

傅恒不敢胡乱断言，只低声回了一句：“定贝勒也是不好厚此薄彼，年初给绵德阿哥办了生辰宴席，后面的小阿哥不办不太好。”

在场众人对永璜的用意心知肚明，傅恒装傻，皇帝也不计较。他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抖着手拿起另一份奏折，他一眼扫过，面上厉色徒增。

“白莲教的余孽还没抓到吗？高恒呢？朕不是让他协助闽浙总督抓捕那些逆贼吗，怎么到现在都没抓到人？”

他想将手中的奏折扔出去以示愤怒，却发现手抖得厉害根本控制不好力度，不像是扔，倒像是将那折子不小心碰掉了一般。

傅恒虽听到了动静，但他隔着屏风不知发生了什么，更看不到皇帝徒然黑沉下来的面色，自顾自地回道：“郝大人与高大人抓到了不少逆贼，只是都不是白莲教的高层，从他们嘴里问不出太机密的事。”

“都是废物！”皇帝怒喝一声，众人齐齐跪下，连声劝说“皇上息怒”。

他哪里息怒得了？一日不抓住白莲教头领，他心中的怒火便一日不能消减。

“都下去吧。”皇帝烦躁地挥挥手，将人都赶了出去。

他如何不知讷亲有被陷害的可能，只是那时候的他已经顾不上许多，一是想拉人泄愤，二是要借机除去太后的羽翼。他的身体情况太差了，若是太后趁机做些什么，他不敢保证自己的安全。与其等着太后出手软禁了他，另扶持皇子上位，还是他先下手为强的好。

但皇帝也没忘了追查真凶，他一直命人在江浙一带搜查白莲教徒的踪迹，试图查明这次行刺的真相。

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依旧没查出什么头绪，他的身体却越来越糟。

最近一段时间，那种麻木、抽搐的感觉越加频繁，下肢虽不受控制，却不是全无感觉，如虫蚁啃噬一般的疼痛一阵一阵地传遍全身，不分昼夜。每日难以安眠、噩梦频频，精力也越发不济，再加上思虑繁重、消耗心神，每一日都似煎熬一般地活着。

皇帝现在已经顾不得许多了，虽然还在看折子，但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分辨政务的处理是否妥当，他满心满眼都是为自己报仇，似乎完成了这件事，他就了却平生夙愿了。

蓦地，下肢又开始酸胀起来，皇帝无力地躺回床上。

“废物……都是废物……抓个人都抓不到……要你们有什么用？”

他不甘地喃喃着，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这些人没用……那……那些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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