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晞月这一次来养心殿,御前侍奉的人都站在殿门外迎接,进保站在最前头,对着她一行礼:“娘娘,皇上正在暖阁里面等您,您快进去吧。”
他手一迎,示意晞月往里走,人却站得稳稳的。
晞月侧头看了他一眼,进保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很快又敛下眼眸,躬身等着她进去。
她又看了看殿外站着的宫人,没有多问,跨步走进殿内。
暖阁里宽大的屏风不见了,皇帝就斜倚在窗下的大炕上,一条织锦薄被将他的下半身都罩了起来,让人看不出他退的情况。行刺一事过去这么久了,皇帝终于肯走出屏风,以真容示人了。
他应当是听到了晞月进屋的动静,却没有抬头,依旧凝神在眼前的棋盘上。
晞月福身向他行礼,他扬了扬手让她起来,又手掌翻转向下勾了勾,让她到他身边去。
待走进了,她也看清了那盘残局——并没有多难,也不知道皇帝为何迟迟不肯落子。
皇帝的手搭在案几上,食指与中指间夹了一枚黑子,一会儿在这里摆摆,一会儿在那边犹豫,“晞月,你说这两处下哪里更好?”他举棋不定,干脆询问晞月的想法。
晞月浅淡地笑了笑,没说哪里更好,只是问他:“皇上要和臣妾下一完这一局吗?”
皇帝抬头看了她一眼,像是在审视什么:“你想和朕手谈一局?”
晞月摇头:“只是看皇上兴趣在此,臣妾想要相陪罢了。”
皇帝一脸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让她坐到自己对面,“既如此,那就来吧。”他说完,手上棋子落定,正是他最开始选的位子。
晞月端详一番,抓起一把白子放在掌中,也跟着下了一子。皇帝没想到她的落子位置这样刁钻,有些兴味地看了她一眼,“啪嗒”一声,又下一子。
晞月紧跟其上,两人就这样下了起来。
两刻钟后。
皇帝的眉头越皱越紧,执子的手也颤抖得厉害,但仍在寻找破解之法。他不肯放弃,但长久地保持一个姿势让他受力的一侧酸麻不已,汹涌的胀痛感从脚底传到腰际,半个身子都麻木了。
“啪啦!”棋子从指间掉落,砸乱了一小片棋局。
“皇上耍赖,下不过臣妾就毁了棋局。”晞月像是没看出来怎么回事,一脸无趣地将手里的白子都扔回盒子里,“堂堂天子,竟然也和小孩子一般耍倔脾气。”
皇帝不妨她竟敢这么说他,刚想训斥她言语犯上,但话到了嘴边,转了个弯又咽了回去。“朕不过一个没拿稳,竟让你栽了这么一顶大帽子。”他轻哼一声,借着说话的空档动了动身子,给自己酸麻发木的侧边身子放松放松。
“皇上还能拿不稳一个小小棋子,分明就是想耍赖,还要来糊弄臣妾。”说完,晞月学着他的样子轻哼一声,伸手一划,直接将棋盘弄乱:“罢了罢了,臣妾哪敢违逆您的意思,是您不小心,臣妾捣乱,行了吧?”
皇帝险些被她气笑,隔空点了点她,“你啊,多少年了还是这个样子,说朕学小孩子耍倔脾气,你又好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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