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那日之后,皇帝便时时要心禾陪着他。太后当政,他这个皇帝不过是个样子货,即便已经大婚,每日还要读书、被先生教导课业,有心禾陪着他,他也能心情好一些,不那么烦躁、坐不住了。
皇帝烦恼重重,一为身世,二为亲政,太后宛如一座大山一般死死地压制着他,甚至为了与他怄气提拔了许多刘氏朋党,将朝政全然掌控在自己手中,一点不让皇帝沾手。
这样的母子关系,如何能和睦呢?淑太妃每每提起,总是唉声叹气,但又无能为力。
皇帝没有能力反抗太后,便只能拿自己的身体出气,一会儿以天灾之名去佛寺斋戒断食,一会儿以告慰祖宗之由去太庙静坐辟谷,简直要折腾出花来,似乎要以行动表明,种种异象灾祸,都是因太后牝鸡司晨、乾坤颠倒所致。
太后日益老迈,脾气也倔了起来,皇帝越是闹腾,她越是和他对着干,好像看着他气急败坏地折腾,她就能开怀大笑一般。
但不管如何折腾,明面上,这两人还是不约而同地演着母慈子孝的戏码,一起用饭时,皇帝侍奉汤饭事必躬亲,太后也日日着人问询皇帝的饮食起居,个个笑得慈和平顺,说得话却是句句机锋,看得人心累。
这个时候,心禾的作用就显出来了。她白日在皇帝那学习,午后在太后这做女红,晚上回到淑太妃身边陪着说笑,无形中将三人联系到了一起,关键时刻还能说上一些劝解的话语,将一些争锋消隐于无形。
她从不说什么大道理,只是闲谈一般讲述着她出宫与家人团聚时发生的趣闻故事,让他们自行参悟其中道理。这些小故事真实简单,却容易让人脑补过甚,太后、皇帝听了常常陷入沉思,冒起的火气也就这样消散了下去。
时日久了,二人更觉离不开她。尤其是皇帝,一日不见就派人去找,即便她忙于功课无暇他顾,也要让人来福宁殿陪他吃一顿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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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圣七年二月,太后宣召众位命妇家眷进宫学习养蚕种桑,这是惯例,年年如此。
去年心禾参加了,今年本也应在太后身边接受教导,却不想被皇帝叫了去。
二人乘坐御撵行在宫道上,远远就瞧见了官眷的马车。御撵停下,一众官眷下车行礼,皇帝平和问了几句话,便目不斜视地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有人一直呆呆地看着御撵拐过弯不见,才回了神。
心禾坐在内侧,被皇帝高大的身形挡住,没有与命妇们见礼。但她高坐上座,却将下头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一见皇帝便一脸仰慕倾心模样的女子,正是日后的皇后曹丹姝。
心禾看了看曹丹姝,又看了看一无所觉得皇帝,偷偷捂嘴笑了。
皇帝觉得莫名,低头看她:“禾儿,你笑什么?”
心禾摇摇头,坐直身子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冤孽啊~冤孽啊~”
这话若是旁人说,皇帝或许会多心,但她说出来,他立时知道她在作怪笑话他,当即便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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