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苗心禾10

10、

其实，皇帝多虑了。

那日在御撵上，心禾在二人周遭布下了一道结界，他们在结界内说的是一番话，外头侍奉的宫人们听到的是另一番话。因此，那些内官们只以为皇帝整顿内侍省是为了与太后对抗，压根没与心禾联系到一起去。

皇帝心中坠坠，一边与内官们周旋，一边小心守护着他的禾儿，过得充实又苦恼。有时被内官们气得头疼，还会和张茂则偷偷抱怨，不知朝政大事是否有内侍省难办，若有，怎么从没见过太后这样苦恼，若没有，这内侍省当真是一大毒瘤，不办彻底了不行啊！

也就是张茂则心志坚定、效忠于他，不然当着内官骂内侍省是毒瘤，皇帝是真不怕张茂则也跟着反抗他啊。

总之，不管怎么说，内侍省的改革就这么艰难地推行了下去，直到天圣八年的冬天，皇帝才终于完成了这一“壮举”，将皇宫的安保提升了好几个层级，再也没有人能轻易得知皇帝的行动、喜好、一言一行。

皇帝是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的，他再怎么改革，也不可能杜绝前朝后宫私传消息的行为，但至少保证了福宁殿绝对的安宁、皇帝的绝对权威，也算可以了。

对此，大臣们私下各有看法，明面上却只能赞颂皇帝能干。连太后都有些惊讶，这事真让他办成了，看来，她确实该适当放手了。

太后确实年老了，便是再想如从前一般压制皇帝也是力不从心了。都知任守忠也劝过太后，皇帝亲政已不可挡，太后若是一味强势专权，对她没有好处的。太后听了进去，逐渐放权给皇帝。

皇帝完成了内侍省的改革，又逐一收拢权柄、大权在握，心中豪气顿生，这种高兴时刻，自然要与人分享。

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心禾。自天圣七年一别，他与心禾已经分别快两年了，也不知道那个小丫头长高了多少，有没有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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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家，许氏一脸疑惑地看着小女儿：“禾儿，官家要接你进宫，你怎么拒了？”

心禾耸耸肩，“娘，明年爹爹要科举、姐姐要出嫁，弟弟年纪还小，我若进了宫，这些事就全落到你的身上了。”

许氏一叹，“你这孩子就是爱操心，家中有仆妇，娘怎么就照看不过来了？你为了自家之事拒了官家，若是官家生气不再召你入宫，你后不后悔？”

许氏原不想女儿入宫，她是见过宫廷争斗的残酷的，自然不想女儿卷进去。只是……女儿似乎和皇帝很亲密，若是她一心想入宫，许氏也不会阻拦。

那是天子，那红墙内是天下至高之处，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挤不进去。

“六哥说过的，他永远不会真的生我的气。况且，我在信中也告诉六哥原委了，他若是知道咱们家中情况还生气，女儿不再进宫也是好事啊。”

许氏闻言一愣，看着女儿还很稚嫩的脸蛋，以及她异于同龄人的成熟神色，突然就心酸不已：“前两年在宫中，你到底是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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