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皇帝强忍泪水,终于走完了朝会的所有流程,一回福宁殿便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扔了通天冠、扯下红纱袍,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纱中衣,蜷缩在床榻角落,抱着心禾无声地哭泣。
他的亲生母亲,从前见面不识人,如今识人不能见,就算她病重垂危,他也不能赶去见她一面,更不能为了她放声哭泣。
心禾知道,这种情况下言语是苍白的,不管说什么,都无法抹去当事人的悲痛。他见不到母亲,总要为母亲大哭一场吧,总是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心禾的手指动了动,一道结界布下,隔绝了床榻之上的所有声音。
“六哥,你想哭就哭吧,你不是说福宁殿的任何事情都传不出去吗?”她轻柔地哄劝着,皇帝犹豫,她又说:“六哥,你是怕我笑话你吗?你放心,我不会的。告诉你一个秘密,爹爹和娘出京那日我偷偷躲在被子里哭了。他们只是离我远些,我都要受不了地哭,又怎么会笑话你呢?”
皇帝紧了紧手臂,一声明显的抽泣声响在她耳边。
“六哥,李娘娘不会怪你的,她若是知道你这样自苦,也会为你哭泣的。”
话音刚落,皇帝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这一场痛哭酣畅淋漓,将他这几年压抑的思母之情全部倾诉了出来,到了最后,他哭得缺氧头疼,抽噎不已。心禾按揉着他头上的穴位,配着些微灵力,很快让他沉入梦想。
大哭一场发泄了情绪,再好好睡上一觉,再起来,就不会那么压抑了。
(电视剧里皇帝和苗心禾就是这一段圆房的,虽然有些荒谬搞笑,但也算是一种发泄情绪的方式。不过大家不要被演员误导了,历史上的苗妃这时候才十岁,是不可能和皇帝圆房的。其实苗妃只比张贵妃大一岁,是演员换的太早了,如果是少年心禾就差不多了。)
(我打算按照历史上的苗妃年纪来写,圆房还早,也不会这么随便的。而且太容易、太早得到了就容易不珍惜,中间他们俩会分开一段时间,再见面才是成为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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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六日,李妃因病薨逝。太后虽然升了她的位份,却不愿好好办她的丧礼。宰相吕夷简怕皇帝事后算账,苦劝太后厚葬李宸妃。
太后却在这个时候犯起了倔,不管吕夷简怎么劝说,她都坚持草草下葬李宸妃。
消息传到福宁殿,皇帝刚稳下一点的情绪再次爆发,晏殊劝说了许久,皇帝依旧愤怒异常。
晏殊无法,给一旁安静研墨的心禾使眼色,让她也劝一劝。心禾低着头,只当看不到。
这事让她怎么劝?再让皇帝痛哭一场发泄发泄?好歹是亲娘离世,皇帝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个待遇,这件事只能是太后让步,不然这母子间的仇恨会越积越深、再无化解的可能。所以劝皇帝没用,还是等吕夷简说动太后吧。
晏殊被心禾这副样子得胡子飞起,但碍于暴怒中的皇帝又不好开口,只能继续瞪她。
“先生瞪着禾儿做什么?她什么话都没说,难道也错了吗?”
暴怒中的皇帝看什么都不顺眼,见晏殊瞪心禾,立刻开怼。
晏殊不好在这个时候和皇帝对着干,只好垂下眼皮,道了一声“不敢”,语调中颇是无奈。
心禾瞄了一眼皇帝的脸色,又看了看晏殊,心下一叹,“六哥,我今日还没去给大娘娘请安呢,再晚就不好了,我现在去吧。”
皇帝垂眸看了她一眼,半晌才点了点头,“你……请了安就回来,大娘娘与吕相争执,再波及你就不好了。”
心禾点了点头,“六哥放心,大娘娘一向疼我,又公私分明,她与吕相争执牵扯不到我的。”
皇帝不置可否,只摸了摸她的头,“去吧,让茂则陪着你,早去早回。”
出门前,心禾与晏殊错身而过,先生微微一侧头,依旧是瞪着双眼看她,唇瓣蠕动,似乎想用口型嘱咐她什么。
心禾冲他眨了眨眼,做了个“放心”的口型,脚步不停出了福宁殿。
往宝慈殿的路上,张茂则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苗姑娘,一会儿到了太后那,你还是别参与进去的好。太后对娘娘的事很是敏感,你贸然开口,怕是要被迁怒啊。”
心禾感激地冲他笑笑:“茂则你放心,这种事我根本不能开口。不过大娘娘不是糊涂,只是不甘心罢了,她想做六哥真正的母亲,又怎么会让他一直伤心下去呢?况且,有吕相在,他会说通大娘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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