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同一片夜幕之下,夜色如墨,角宫之内,静谧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暖黄的烛光透过窗棂,洒落一地斑驳,映照着两个沉默的身影。
上官浅目光低垂,手中的茶水微微荡漾,她仿佛置身事外,对宫尚角的的存在视若无睹。而宫尚角也保持着他的冷静,端坐如石,不为这份寂静所动。
宫尚角:他死了。
沉稳的声音一如既往,他悄悄打量着上官浅,平淡的吐出一句话。
上官浅:宫门怎么会救无锋的刺客,是我不知斤两,莽撞了。
上官浅面如死水,毫无波澜。一丝一毫的难过都不见有,仿佛死的只是一只蚂蚁,并不值得她挂心。可因不自觉捏紧茶杯而泛白的指节,却在袖下暴露着她此时的心。
宫尚角:他中了你们无锋的蛊毒我们救不了。死前他交代了许多事,你不想知道是什么吗?
宫尚角不知哪里来的底气,坚定的相信她一定挂心,所以连试探都不再是过往里的隐晦,而是明晃晃的摆在台面上。
上官浅:与我何干?我是角宫夫人,他是无锋刺客,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其实,有些话不必问。也不必说,她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一清二楚。他为何来,又为何被抓住她都猜到了八九分。
他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也不是那么鲁莽的人。
只可恨,她都不能救下他,反而让他临死还受尽折磨。心底一股无端的悲怆蔓延开来,就像是跌落泥潭,不断向下陷着。
这些时日,她总能想起以前那些日子,那些在无锋的日子。他于她而言亦师亦友,是她换不清的恩情和牵绊。杀过那么多人,她总以为自己也算冷心冷情了,可真到了这种地步,她却无法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以至于方寸大乱,倾力一博。
她如今能端坐在这儿,自然少不了他的助力与付出,她来路的的光明与灿烂,都有他的影子。这辈子,无论如何,她都还不清了。
上官浅娇艳的面容在烛火下,冷若冰霜,全然没有从前的缱绻和讨好。上官浅如今也懒得与他虚与委蛇,扮柔情似水的贤妻了。
在今日之前,两个人还能维持表面功夫,可如今,是一点精力都不屑于浪费在这种事上了。
他们能用一朵出云重莲救金繁的命,那是因为金繁是宫门的人,又是为了宫子羽豁出了半条命,忠肝义胆苍天可鉴。而对于他,他们立场不同,一个刺杀失败的无锋刺客他们是不会浪费这个稀世奇花的。
她自己不也是无锋来的吗?若不是这个胎记和那颗头颅,她又怎么会好端端的活到如今呢?到底她不如云为衫好命,几番波折宫子羽都一力护着她。而她却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算计着,甚至是要搏命才能换来安稳。
不过都不重要了,只要能杀点竹,她也懒得计较这许多。到时,她就能远走高飞了,重振孤山派的愿望已经近在咫尺了。
宫尚角静静的看着她,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不接话,她就也不再说。
宫尚角有些好奇她这样冷冰冰的面容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因为他没能救下她的旧爱,还是因为她原本就是扯了那样一张皮披着骗他的。
静谧的空气让他有些窒息,索性站起身理理衣服就要走。可这一屋的熏香却绊住了他的脚,最终他还是回了头。
宫尚角:已经吩咐了人会把他寻个地头埋了。你要是想,之后可以去看一看他。
转身走出了门,外头月色迷人只是风烈了些,满天的月色倾洒而下不免叫他想起那个缱绻的夜晚,她搭上他的手掌时,他感觉到她的手触之微凉。
驻足片刻,最终吩咐了屋外成队的侍卫
宫尚角:不必再禁足了,只要不出角宫许她随意走动。
直到玄色的衣角消失的没有一丝痕迹之后,一滴晶莹的泪珠,才顺着她的眼眶,划过脸颊,落在衣衫上,然后消失不见。
她总觉得感情是负担,是牵绊,是会拖累她的没用的东西。
可他还是死了,死在那个昏暗的牢房里了。
那个连空气都浸透着血腥味的大牢里,他衣衫褴褛被吊着手束着交,悬挂在那里。她第一眼看到他,心里就不再平静。
他望向她的眼满含不舍和欣慰,哪怕他们未说一句话,也明白这是他们最后一面了。
他们就这样凝视着对方,直到上官浅离开。
而就在上官浅的倩影即将消失在拐角时,突然一道沙哑的声音喊住了她。
寒鸦柒:上官浅!
回过头,在甬道深处,他笑着看着她,就像看着稀世遗花被他亲手培育至花糜时节,欣然开放一样。
这是他隐晦的心意,被埋没在晦涩角落里一直无法宣之于口的东西。
哪有种花的人不爱自己养护的娇花呢?她自始至终都是明白的,可她承不起这样的情义。她不能被任何事绊住脚,她走的这条路险之又险,她不能有任何软肋。
她失去了太多,经历了太多,也背负了太多。所以注定没法与人长相守。
在没有一刻停歇的不断转动齿轮的时间的轮盘里,你选择了什么,就会理所当然的失去其他的。
没有人能例外。
萧瑟的风,不停的吹,吹的树枝不停摇曳。
而吹不散的,是这世间不尽的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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