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向里,直到徵宫的最深处。
她看着面前的屋子,一砖一木一瓦都是和宫门所有房间都是一样的,隐匿在诺大的宫门中并不起眼。
位置也只是寻常,是在医馆范围内的一处地方,与少年专属的药房紧挨着。
她很早就注意到了这里,并不是因为她有多细心。
而是这里的守卫与别处不同,别处也只是寻常守卫,穿甲配长刀,轮班值守。而这里,却是一层又一层,像是个洋葱,一圈一圈的把洋葱心围在里面。
推开门,她跟着少年进到里面。
放眼一瞧,这里倒不像是个医馆或者是堆放药材的库房。瞧着,竟像是个花房。除了一些桌椅柜台,有几个花盆放在屋子正中央,有纱布制成的围帘挡着,朦朦胧胧,只看得到些许玄妙的微光。并不能看得出里头是什么花草。
少年走过去,伸手轻轻掀开帘子,动作之轻柔小心像是害怕惊动了里面的睡美人。是她从没见识到的温柔。
随着帘幕被掀起,她也慢慢看清了里面。
她看到的第一眼,就惊呼出声。
只见一朵蓝色的花娉婷屹立其中,正含苞待放。点点微光正在从它的花瓣上以一种绚烂的方式向四周扩散。
当你凝视太阳,慢慢的你会发现其四周存在一层光晕,以一种绚丽、灿烂的方式存在着。
她看到这花的第一眼就是这样的感觉。
这些光晕就像是萦绕鼻尖的幽香,叫人沉醉,无法自拔。
她凝视着,久久回不过神来。
宫远徵:好看吗?
恍惚间,她几乎脱口而出这花的名字。
她见过一个盒子,里头躺着这样的花。只不过在盒子里时是盛开的模样,就像是天然的如水一般湛蓝清澈的宝石,被天上的能工巧匠细心雕琢成了花朵的模样。
它没有莲花的清雅,没有梅花的高洁,更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
可就是莫名的神秘、美丽。
就像是幽幽深谷中,悄然绽放的明珠,一盛开就能吸引来万千生灵前来膜拜。
薛婧姝:这是……
宫远徵:出云重莲。
出云重莲乃世间奇花,很长的时间里只存在于书本与传说中,是早已泯灭了踪迹的花。
书上说,此花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对于生长环境与条件极其严苛。
她蹲下身,凑近了些,鼻尖一动,一股异香愈加浓烈。是混合在一屋子的药味里,她从没闻过的味道。
并不难闻,相反十分令人着迷。
宛如一股生命的清泉从鼻尖钻入,经过五脏六腑,汇入四肢百骸。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只要在它旁边多呆一会儿,或许都有延年益寿之功。
宫远徵:这花只在当年消失踪迹的冰川下的冻土层里尚有一些种子,我派人寻找多年,也才只有这几颗。
她细细数了,只有四盆。
她看着这花,耳边不断回荡着少年断断续续的话,都是和这花有关的。可她此时根本没心情去听,她想起了她是在哪儿见过那个装着出云重莲的盒子了。
是在医馆。
那一天,金繁命悬一线,半个身子都进了鬼门关。
刹那间,所有事情都在脑海中如影片一闪而过,她不由呼吸急促起来。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被放大,她看得清木质的地板是如何干裂的,她闻得到这空气中弥漫着的阳光晒之后的干燥的味道。
恍惚间,好似空气中那些肉眼不可见的微小的尘埃都在光束中清晰可见,它们漂游运动,包裹着她,异常温暖。
这就是出云重莲,这就是他费了无数心血培育出来的出云重莲。
花瓣柔软而滑,就像是他的心一般,软的根本不像话。
就像是一朵云。
迷蒙间,她想起那些屋子是做什么的了。
研究医术离不开实验,有药人就有寻常的动物。
他曾提到过的,他第一次试药用的是一种兔子。雪白柔软的皮毛,血红的眼睛,鼻子一耸一耸的,十分可爱。
她伸出手,在半空中握了握,好似能感受到那柔软温暖的触感,在掌心中流逝。从生动到冰冷,生命在这一刻是清晰可见的一条线,在她手中悄然中断。
这就是宫远徵吗?
一个不愿伤害其他人的人,真是就是别人嘴里的地狱罗刹,鬼面阎罗吗?仔细想想,她从未见他杀过什么人,或者是因为气恼打杀过下人。在徵宫的下人,不论是管事还是洒扫小仆,除了角公子为他挑的,大多都是积年的老人。
她帮他做过账,那些年迈到无法治病的医士,他都是出钱出力好生安养着。
这样的人,真的面黑心狠,手段狠辣无情吗?
除了帮她惩治多嘴传谣的下人,和审讯无锋之人,她的确再没见过这个成天把生死打杀挂在嘴边的少年,真的用什么惨无人道的手段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已经摸到了他的心。
也是一样柔软,温热,带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
一个医毒无双而闻名江湖的少年,不过十七岁而已。
而他能有如此成就,竟是连个能供自己试药的药人和动物都没有。
那,那些药,又试在了哪呢?
回首望去,他就站在她身侧,温暖的光束透过窗柩的镂花透射进来,撒在他身上,像是金黄的纱衣将其包裹。
冰冷的面容已不再是初见时的阴冷和邪魅,而是柔和的好似失去了冷硬的线条,变成了温润如玉的模样。
他明明容颜未有丝毫更改,可她就是觉得,他变了。
他站在她身边,好似发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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