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拿起一盏油灯,凑到跟前慢慢看起来。
读的慢倒不是因为他不识字,而是这几行字看似没头没尾胡乱写的,可其实一笔一划都是宫门谜语,要耐心的被每个字拆解开,再按照每句话的第一个字所提示的内容在重新拼凑。
这是他们宫门子弟每个人小时候上学堂必学的内容,是宫门在危机时刻或是要传递十分紧要信息时才用的一项技术。
读了好一会,直到少年手都举的酸了,才拼凑完整。
内容如下:一切进展顺利,真宝已安全转移至新室,不必担心。长兄如今深信我时日无多,多番试探于我,此次恐不会善了,还望警惕。另外,云姑娘已有下落,不日便重返宫门,外患暂消。
他撇撇嘴,心里腹诽起来,就这么几句话还用的着写这么多张纸。他合理怀疑宫子羽把这东西写的破天荒的难就是为了报复他白日里踹金繁那一脚。
宫远徵:嘁
少年边看边忍不住嘲讽起来
宫远徵:这小子还想着美娇娘呢。金复,你就守在此,不管谁来都说我哥哥新丧,我伤心不已,哭晕了在休息。
交代完,就推开床榻旁的窗户,趁着夜色翻上房檐消失了。
密室内
少女斜歪在塌上,正拿着书翻阅着。这书是话本子,讲的是一对痴男怨女的故事,他们深爱对方可却又互相折磨不肯放过彼此。
本是凄美婉转的故事,通常她都看的津津有味。可如今,这些字却叫她头昏,看的眼都迷朦起来。
思绪也早已穿透这石墙,飘远了,可手却还不经意的翻动着书页。
‘小姝,你要好好活下去,咱们家人丁凋零香火不旺,又多遭劫难咳咳,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这是祖父对她最后的叮咛嘱咐,彼时他倒在血泊之中,气息奄奄。祖父的身子一直不好,没逃出去几步远就咽了气。
回忆起来,祖父自她幼时就常年缠绵病榻,待到今年秋日里,祖父也已经只靠参汤吊着一口气罢了。就是在这时候,角公子来了。祖父屏退所有人,和他密谈了许久。
她因挂心祖父安危曾在屏风后面悄悄瞧过,还没等她多听两句话,一把长刀就直直横在她咽喉,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就落进她的视野。
这是她第一次瞥见了江湖的一角。
之后没过多少时日,就造了祸,她就被一顶喜轿抬进了宫门。
她以为她是孑然一身而来,也终将如清风一样悄然逝去。
可那一日,他们像寻常一样,共进晚餐时。少年抬了一口大箱子进来,那箱子熟悉得很,只一眼,就足够她认出那是她家里的箱子。
少年为她打开,里面赫然是金灿灿的珠宝和金银,还有几张地契。
“哥哥说,这是祖父托付给他的,是给你的嫁妆。”
寄人篱下,若无银钱傍身,日子怎么能好过。
况且,无锋肆虐,不知哪天就要来取他们的性命。
‘小姝,不要报仇,好好活着。’出逃时,婶母攥着她的手,哽咽到静姝听不清她剩下的话都说了什么。
她的婶母是个极美的女子,一颦一笑都是风情万种,可彼时却如槁木一样沧桑,干瘦的手紧紧的拉着她,泪大颗大颗的落。
她攥着她,就像是握住了唯一的希望。
她的叔父早些年,在她还没出生时就死了。是走货时途经疫病之地不幸染了病,最后不治而亡。最后尸身都烂的不成样子,才被寻回,得以安葬在祖坟。
那一年,婶母新嫁进薛家不足2年,骤闻噩耗伤心欲绝之下,不满3月的身孕就落了胎。从此之后,婶母不问世事寡居多年,守着一个牌位过了许多年。
她曾问过婶母为何不改嫁,可每次提及婶母总是非常低迷,并不愿多说。后来渐渐大了,才渐渐晓得,改嫁岂能如吃饭饮水一般自然,听说婶母也想过要继续好好生活,可迂腐的教条却叫她退缩。
他们说她克夫,说她应该做做个贞洁烈女,为自己夫君守寡终生,他们说她不祥。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不幸归咎到一个女子身上,更不明白这样好的婶母为什么要被说这许多闲话。
自有记忆起,婶母就待她极好。或许是因为她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所以大家都待她如珍宝,如此婶母待她的好好似就不明显了。可那些好却如潺潺流水一般,一点一滴悄悄流进她的心,最后汇聚成一汪大海,叫她难以忘怀。
她的婶母,仿佛很盼望节庆,因为每当这时候,她都会随着父母返回晋中老宅。
这样她就能短暂的陪伴婶母些时日,不叫她日日数那些豆子度日。
好像,她一直都是她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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