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宫远徵：你以为你说那是刃就是刃吗？

少年挑衅的看着宫唤羽，嘲讽出声

宫远徵：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宫子羽：如果只是一个羽字，我尚且还能为你辩解。可你告诉我，为什么杀雾姬夫人的凶手身上的胎记会和你的胎记一模一样！

宫唤羽不承认，也不否认。倒是格外随意，好像所有的事都和他无关。

宫子羽：他们都是你的亲人啊！这么多年的父子之情和手足之情，你都全然不顾吗？

宫唤羽：成大事者，当断小情小爱。自古成大业皆有代价。历代执刃泉下有知，也会理解我的苦心。

宫唤羽站在阳光里，居高临下的看着满脸泪水的宫子羽，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平淡的说出一句话。

宫尚角：你的大业就是得到无量流火，称霸天下？

宫尚角看着这个已经疯魔的宫唤羽心里忍不住想起新娘初入山谷那一天，他刚办完公事返回山谷，就被前执刃喊到自己房里了，美名其约要邀他品品远徵新做的药茶。

那天前执刃与往常不同，格外和蔼。甚至还不停地恭维着他的功绩，对他赞不绝口。他历来小心谨慎，所以并没有应承他的话。

然后就在前执刃欲言又止的时候，宫唤羽却突然闯入。老执刃怒斥他的无礼，而宫唤羽却在那时候，话里话外挑他的刺。

现在想想，恐怕老执刃早就看穿了宫唤羽想改立少主了！

宫唤羽：是，也不是。这么多年，我苦心谋事，是为了无量流火，但我并不想称霸天下。爹娘为守护宫门族人而死，血海深仇，不可不报。但我们明明手握绝对的力量，却不作为，只求自保……老执刃因循守旧，我只能努力做一个好儿子、好哥哥，努力修炼武功，就是为了当上宫门的少主，有朝一日成为执刃，带领宫门走正确的路，启动无量流火，彻底剿灭无锋。只有如此，才会换来宫门永久的安宁，平息天下纷争。宫门族人本就不该世世代代卑微地活在山谷一隅，战战兢兢地活在无锋的阴影之下。

宫唤羽也确实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无时无刻不在努力。在这方面，饶是宫尚角也挑不出他的错来，他一直以来，都每日勤加练习，直至深夜。

宫唤羽：为了得到父亲的肯定，突破玄石内功的第八重，我强行运功，以致走火入魔……但错有错着，也让我参悟了玄石内功真正的奥义……

少年实在忍不住了，嗤笑一声，这世上还有这样愚钝的傻子。

宫远徵：那不是参透，是走火入魔。

宫唤羽并不以为意，反而嘲笑起他们。他并不在意什么是正道，什么是邪魔歪道。在他眼里，只要能达到目的，那就是正途。

宫唤羽：一念成神，一念成魔。天下先有强弱，后才有正邪。

少年摇摇头，看着这个昔日声名远扬，玉树临风的少主，颇有些无言以对的心境。他从前也是这样认为的，他觉得只有强者为王才是这世间的规则。

宫远徵：为了成为强者，而不在意正邪，那不是正道。成为强者，是应该为了更好的活着并且守护自己在意的人或者是物。

他一向是个亦正亦邪的小魔头模样，突然说出这一番大道理着实吓人，就连宫唤羽都有些惊诧。宫尚角深深地打量了一眼他，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宫尚角：远徵弟弟长大了。

宫尚角：远徵说的对，不管你的目标多宏远光荣，都不能是以伤害亲人为前提。前执刃抚育你多年，有养育教导之恩。雾姬夫人虽为无名，可早已背叛无锋，对你有照拂之恩。你是非不分，心怀歹念，人人得而诛之。

宫唤羽并不在意他们的斥责，只是轻笑了两声，又自顾自说了起来。

宫唤羽：在我参悟之后，有一天深夜，他给我送来了出云重莲。可那时我内功已成，不再需要出云重莲。成为少主之后，我无数次向爹提出启动无量流火……可惜他不同意。也是在那之后，他动了令立继承人的想法。是他让我别无选择，那不怪我。

宫尚角看着这个一直以来以好兄长好儿子示人的宫唤羽，眼神复杂。他是通过三狱的人，自然明白其中都考些什么，所以这时他格外怀疑宫唤羽这样的人到底是如何通过的。

宫远徵：就这样的人也配做少主？真是眼瞎。

少年历来只看重宫尚角一人，少主执刃两次争锋都落败。他早就看这人不顺眼，之前有宫尚角拦着，他只能是有气往心里憋。现在可算是叫他逮住机会一吐为快。

宫唤羽：当年过三域试炼，我费尽心思，还许诺了宫流商，等我当上执刃，必助他重振商宫，才换得他将三域试炼的关窍泄露给我……若是父亲将执刃之位传给宫尚角，那我所有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宫唤羽愤声道，仿佛时至今日这事都是他心头的一道疤。

他平了气息，看向宫子羽。

宫唤羽：所以我挑选了一个最没有威胁的人暂时接任执刃的位置。我在郑二小姐身上放下了关于无量流火的信息，虽然是只言片语，但事关无量流火，一定可以逼迫宫尚角离开山谷，确保之后缺席机制可以顺利启动，让宫子羽当上新任执刃。

宫子羽势弱，又是羽宫仅存血脉。他登临执刃之位长老院必定尽力辅佐相护，宫尚角就动摇不了分毫。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他在出现，凭着宫子羽那无所作为的懦弱无能模样，执刃之位也迟早会回到他手里。

这原本是个很完美的计划。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宫子羽：所以在哥哥眼里，我只是一个毫无威胁的旗子吗？

宫子羽悲愤交加，怒吼出声。

不只是他，前执刃是，雾姬是。所有人都是。

那个因为仅仅因为兰夫人，就愿意背叛无锋，把自己一辈子锁在宫门里，对他们倾尽母爱的善良女人，她原本该有个平静而闲逸的含饴弄孙的晚年。

可如今，一朝事发，不过是一杯毒酒了却残生。

宫子羽对于母亲，最大的印象大概是她不喜欢自己。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不喜欢这里，明明他们可以是最和睦的一家人。可却长大，雾姬说得越多，他越明白这是为什么。

兰夫人讨厌的根本不是他这个儿子，是这锁住她一辈子的牢笼。

是世俗，是宫门，是父亲，也是他。

她向往的，哪里是江南，明明是自由才对。

所以他也越来越不喜欢这里，开始放纵自己，将自己活成了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

可连他都能经常出去，去万花楼听曲下棋，可雾姬却是一辈子都没踏出过一步！

她一辈子都留在了这里，仅仅因为他自己是兰夫人的亲生儿子！

若不是被宫唤羽鬼惑，她不会兵行险招，苍老半身还要步步惊心。若不是因为他，她又怎么会身份暴露不得已杀了前月长老！而后又嫁祸上官浅以求脱身！最后事败以这样凄惨的结尾收场。

宫子羽：雾姬夫人做错了什么！她养大了你！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仅仅是她知道你的秘密要灭口吗！

明明他们兄弟俩面对面站着，可他却觉得相隔千里之外。他的一腔悲愤都落不尽宫唤羽眼里。

宫子羽：你的这身本事都是父亲教授，他对你……

一桩桩，一件件，他都在说不出口，唯有清泪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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