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夜色太过迷人,他们谁都没有先行睡去
漫步于庭院之中,他第一次没有了高墙的肃穆与束缚感,原道小桥流水,袅袅江南,大概就是这样的。身处这里,好似整个江南都是包含在了风里吹向了他。
这是一种他无法言喻的平静,是即使他知道外界有多少血雨腥风正在翻涌,明白有多少锋争等着他面对,清楚自己根本没有片刻松懈的机会,可仍是会不自觉沉溺进来。
在这里,似乎所有过往的艰辛与苦辣,都算不得什么了
宫远徵:一路过来,看着白墙黑瓦,当真是跟水墨画一样。
原来这就是她画里的地方
从前看画只觉缥缈,如今身处其中,才觉安心。
这份安心,来源于什么他说不清。不过大抵源于在这里的当下,外界的纷纷扰扰都化作尘埃随风而逝,只剩他们两人坐看云起云落。
薛婧姝:江南烟雨蒙蒙,摇船赴春日宴。
薛婧姝:那一年,春色漫天,我爹带我撑船,静听落雨声。那样棉柔的细雨,落在乌蓬之上,也是劈啪作响,掷地有声。
薛婧姝:我们就在藕花旁,剥着莲子,听着故事,任由时间流逝,雨打半边天。
这样和谐的温情时刻,对于少年来说,并不多见。在他过去的生活之中,仅存的温暖时刻,都是哥哥给的。哥哥教他练武、读书、识字,将他从一介稚子拉扯长大。
哥哥不仅仅是哥哥,更是承担了他人生中父亲的角色。
宫远徵:小时候哥哥也是这样,那些难懂的诗句密文,从他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格外亲切。
薛婧姝:角公子待三郎亲厚,整个江湖人尽皆知。连我都时常羡慕呢。
宫远徵:羡慕?父母疼爱、无忧无虑的长大,你也会羡慕吗?
薛婧姝:自然会羡慕的。
她羡慕能有人那样安然的活在强有力的羽翼之下。
薛婧姝:有角公子擎天护着,才有三郎这肆无忌惮的随心性子。若是没有角公子,不敢想三郎这一路走来得有多苦。所以我才羡慕他,羡慕他可以陪着你一起经历血泪苦辣,羡慕他可以早早陪着你。
宫远徵:可你现在来了,并不晚。
她纤纤一立,融进这春夜里,雾霾漫漫 , 沾湿了她的衣襟。
从前他觉得,在她眼里能看到江南的风采,如今看来并不假。
在她眼里,他看到了寥寥灯火印在眼眶中,眸光像是绵延不绝的细雨,如缕似丝,缠绕在他心尖。
宫远徵:以后若有了孩子,也叫哥哥教他。哥哥满腹经纶,才华横溢,是心性坚定胸怀大志之人,他定教的好。
薛婧姝:那角公子可要辛苦了,既要忙于宫门事物,又要顾及上官嫂嫂肚里那个孩子。如今,还要在管教上我们的,怕是要累坏了。
宫远徵:哥哥,没有那么忙。
少年目光沉沉,眉眼低垂,有万千愁绪颤动于眸中。
那是她看不懂的情绪,悲悯、哀伤、愤怒和不甘。
薛婧姝:角公子……
心尖一颤,她颤声问
薛婧姝:大家都还好吗?
少年嘲讽一笑,收敛起泪意
宫远徵:好,都好
他看着平静的池水上慢慢泛起的涟漪,恍惚又回到那一天。
那一天,哥哥流着泪,双目赤红,坐在漆黑夜里的房间,呆愣愣的说
宫尚角:远徵,我们输了。
那是浴血奋战到天地都为之变色的境地,他们付出了太多,可只换来了点竹的项上人头。
无锋聚是一团火,散是满盘沙。
点竹到死,都没透露过分毫。
那些投靠无锋的氏族门派和为无锋做事之人,都消失于人海之中。
点竹死时,口吐鲜血,浑身筋骨具断,她面目全非的倒在宫门的阶梯之上,狂妄的笑着
点竹:我人死,可心不灭,星火仍可以燎原!无锋,无锋,无风……
点竹:你们以为我死了,天下就太平了?那些门派氏族,就是干净的?若能手握大权独揽天下,他们安能坐怀不乱?
点竹:无锋,无锋,无风……
点竹:宫门啊宫门,早晚有一天,你们都会死于乱斗之下!
思绪慢慢飘回,少年忍下心中所有悲凉,默默道
宫远徵:能活下来,就已经很好。其他的,哪里还顾及的到。
看着少年越加低迷,她一颗心都沉入了湖底。
远处,火苗飘忽,不消她仔细去感受,都闻得到风霜雨雪满楼藏的味道。
在这平静的庭院之中,她好像看到了血腥的残风正在缓缓驶来,将他们裹挟在风暴之中。
此去不知前路如何,他们的结局,又该是怎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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