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俞柔未和曲裾深衣发生矛盾,却是在她如绸缎般柔亮乌黑的长发上栽了个大跟头。
她托腮看着铜镜里眉带轻愁的美人脸,手指卷着长发,她真是一点也不会梳发髻。
试了好几次,都散了,她想了想,头发这么长,散着也不好,随意用发带绑一下吧。
于是她拿着木梳,绑了个法式低马尾,瞧着妆台上昨日取下的珠钗玉簪,她索性都装进了妆奁里。
凌不疑进来,看见她的发髻未挽,瞧着她这不伦不类的发型,皱了皱眉,问道:“是不会么?”
俞柔理不直气也壮的点头,“梳发髻实在是太难了。”
她愁眉苦脸,让凌不疑微微失笑,“让我试试罢。”他的发髻都是自己梳,从不假手于人。
“我虽未曾梳过女子发髻,但见过不少,想来不难。”
俞柔半信半疑将头发托付于他的手中,未料凌不疑于此事上竟真有一两分天赋。
虽不如昨日县令府上婢女梳得精致,但也算看得过眼,却是比方才她自己梳的法式低马尾好看得多。
“子晟哥哥竟还有这等手艺,当真了得。”她笑盈盈的看向铜镜里的凌不疑。
凌不疑捧住她乱晃的脑袋,“坐端正些。”他手执珠钗往她发髻上簪。
今日上马时,凌不疑便将她斜抱在马背上,俞柔两只胳膊顺势环抱住他的窄腰,头埋在他胸膛上。
身后的梁一目不斜视,梁二只觉没眼看,偏过了头,看花看草看天看地。
黑甲卫行军速度极快,即便中途为了照顾俞柔,会临时找客栈歇脚,也还是在两日之后便循着情报追到了京城郊外。
黑甲卫在一处高地停下,凌不疑看向下方那处不大的庄子,问梁一,“那是?”
梁一早就打听好了情报,他答道:“那是程始将军程家的庄子。”
“程始,程家。”凌不疑半眯着眼眸,沉吟道。
俞柔闻言,从凌不疑怀中探出头往下方看去,见一辆马车停在了那庄子门前,马车上下来一个仆妇。
她扯了扯凌不疑的衣袖,“我们下去看看?”
庄子里,程少商冷得裹紧了身上的旧被褥,正抓起桌案上的饼子大口吃着,门外传来敲门声。
她顿住,身旁的莲房立即便起身去看,她也起身,倚在门边往外看去。
门栓方打开,一个刁蛮的仆妇便走了进来,她一把将莲房推搡到一边去,大摇大摆地走到程少商面前,敷衍地行了个礼,不等程少商开口,她便自己抬起了头。
先是目露嫌弃的将庄子内外打量了一番,再看向程少商,道:“程将军与萧夫人奉圣上之命回京述职,君姑便令奴婢将四娘子你接回府上,四娘子,随老奴走罢。”
程少商听明白了,抛下她十四年的阿父阿母回来了,一旁的莲房很高兴,但她却不那么乐观,“莲房,去收拾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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