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爷,这是……人的手指头吧。”黄二河一眼就认出来。
赖子眨巴一下眼,居然比张念年想象的还冷静。
见两人都看自己,挠挠头:“我不是说了吗,祭品,请老爷。”
“活人啊。”黄二河嗓门一下变大,震的张念年耳朵疼,远离几分满意点头。
黄二河有心里准备,但是亲眼看见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这小子是怎么那么平淡说出这话的。
被黄二河的眼神一刺,赖子嚅嗫。
“我们这就这样,人又不是我送进去的,别指望我一个抗住他们。”那棍子抽人疼得要死。
张念年打断他们两个的话:“先别管祭品不祭品,这船下面是不是有东西卡住了?”
跟黄二河一比,赖子身板确实单薄,但是不至于连黄二河都撑不住这个船,让他们三个卡在这儿吧。
黄二河尴尬的摸摸后脑勺,主动退开把主导权交给了张念年。
张念年拿着竹竿,没有第一时间划动船只,反而握住一边用力往下面试探了一下。
河水越来越深,竹竿似乎陷到了某种泥泞的东西里面,用力往下一插,感觉很像沼泽。
扫了一眼木筏子上的手指,心里有了打算,这河底下可别都是尸体。
一句两句倒也正常,别说是农村便是大的城市,哪一年没有掉河里死过人打捞不上来的,但如果底下全是尸体,那就是两码事。
听赖子的话,意思就是祭品进了山洞就没有出来过的,那些祭品的下场可想而知。
人命啊,总是可悲。
拿着竹竿的手紧握的发白,然后流畅的肌肉隐藏在单薄的身躯和衣物之下,脸色没有任何变化,船动了。
黄二河和赖子瞪圆了眼睛,不信邪的摸自己的手臂,最后是人比人气死人。
只有张念年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这船跟定在这里一样,竹竿崩成危险的弧度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借力一压船加速往前行驶。
洞里面越来越冷,赖子已经打起摆子。
黄二河搓搓手臂,把裂开的衣服摸摸拉紧,坐在船后面盯着水面。
水面浑浊不堪,看不出什么名堂,但是一想到里面全是尸体还是惊悚,一具尸体和一堆无名状的尸体,他还是分的清的。
安静的除了船滑动的声音外还有一种琐碎的声音从里面不断扩大,叽叽喳喳乱成一团。
张念年算了一下他们大概划了有二十几分钟的船,这里的河比他想的大的多,到了深处抬头看上面的石洞才发现这石洞也大有不同。
进过石窟的人都知道在那种高大的地方去精雕细琢是怎样的一种难度,这里的上空被密密麻麻的人覆盖,大的小的站的坐的,拿着符纸或是木偶的。
零零散散,张念年放眼望去起码上百来个,这还只是一小部分,没人知道这个水道到底有多长。
从水洞的顶部透过几束光直直的照下来,张念年清楚的看到光线中飞动的虫子和未知生物,光线稳稳当当的落在几张人脸上,当下往上看,那人像当真是精雕细琢的的一看,还有几分的慈眉善目。
不排除是故意凿开的洞。
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睁开,随着水花拍动,铺天盖地的黑色影子从水洞中穿梭,急速的像小炮弹一样,稍不留神砸在人的身上就是一味狠击。
张念年让他们趴下去,自己半蹲在木筏上,半截手指被水流冲走。
“乖乖,那么多。”黄二河不敢抬头,突然感觉胳膊一疼,下意识的一摸,摸到毛茸茸的活的东西,小小的一个能摸出里面细细的骨头,拿出来一看,和一双黑眼珠子对上。
“他大爷的不长眼的玩意。”往河里面一丢,黄二河嫌弃的拍拍手。
张念年盯得石洞上面的雕塑,其实还有一些东西没飞出来。
赖子挣扎的爬起来,顺着张念年的视线往上面看,一瞬间埋藏在心底不好的记忆翻涌起来。
“那些东西是活的。”赖子声音轻的张念年差点没听清。
活的?这些石雕……
那是一个站的笔直横眉狞笑的人像,比旁的石像大了一圈的影子黑暗中难以分明。
赖子突然甩了下头,嘟囔一句哪来的水,手一抹就是晶莹剔透的未知液体。
就在他们的注意力被上面的东西吸引的时候,木筏突然剧烈晃动,张念年一个不慎差点栽入水里,竹竿返抻腰身一拧,突然眸子放大。
“小心后面!”一声冷喝。
“砰——”
平静的水面下突然掀起波澜,鼓鼓囊囊的水像蒙一层看不见的透明薄膜,浮气一个又一个的鼓包,先是一个两个还可以数清楚。
接着鼓包往他们的方向靠近,一个簇拥一个密密麻麻一片,赖子匆忙的抽出砍刀胳膊还颤抖,俨然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黄二河到底有见识,听到张念年的话对着水里面放了一枪。
是自制的土枪,张念年看了一眼,不是所有人都能摸上真家伙,但是这自制的土枪威力也不小,近距离能把人给轰出个大洞。
子弹打入水中咕噜两声,黄二河警惕的看着水中,张念年做了个后退得手势,和他交错换了位置,提刀上前。
水下的东西被黄二河的子弹惊扰了,先陷入沉静,然后下一秒巨大的水浪把他们的船打的吱呀乱晃,藤条和木条之间发出扭涩的声音,让人不禁怀疑下一秒这个船会不会四分五裂。
东西很聪明,紧盯着下方的张念年感觉不对劲,往脚下一看一抹白色的身影在他们船地下游动。
长刀出鞘张念年的刀直插筏子的缝隙,碰到了,用力一别,然后三两步踹在筏子上,翘起一角然后激荡起巨大的水花,筏子被这股力量往前一推。
黄二河回过神,学着张念年的动作拿刀往水里面插,突然另一边就传出赖子惊恐的声音。
“这是什么东西。”赖子吓得腿软差点跪倒在筏子上,一边说一边挥舞砍刀。
“祭品。”张念年缓声,黑沉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安静,没等他们三人缓吸一口气,水面震动的幅度就像暴雨击落在地面,然后反弹的水珠无数的白色从水里透露漂浮的黑色发丝,一个个像簇拥着的水母聚集。
然后破水声乍起。
张念年一刀劈出去,轻飘飘的被他斩成两半,砸在水里,迅速的被其他同类吞噬。
一边命令:“快点划船,离开这里。”
赖子手忙脚乱,黄二河一枪一个土枪不好用,子弹也是自制的,差点被拉下水。
“吱吱吱——”
洞里莫名风起,风里的气味就像一帮子大老爷们的汗脚放在一起,在高温下发酵的臭味,眼睛被熏的通红,张念年抬头和几双眼睛对上。
然后下一秒腰紧贴着筏子,举刀立在身前,一道道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张念年反腿一推自己站起来,溅起的水花很大,那是一个人形的怪物。
是蝙蝠。
世界上体型最大的蝙蝠叫做狐蝠,展开翅膀有将近一米八左右,他们生活在东南亚地区,于近代走向灭绝。
但是这里不是,这蝙蝠的数量和力量不简单,爪子碰到刀的瞬间要不是站的稳他估摸着要被拿蝙蝠抓起来。
随着第一只蝙蝠向他们攻击,几个短暂的呼吸又是五六只蝙蝠从天而降,俯冲向水面捞起,一个个腐败的尸体倒挂在石洞中间,睁着眼睛一口一口的啃噬,还不时有吧嗒吧嗒的血肉掉在水中。
黄二河脸色大变:“年爷我们怎么办?这东西不好对付。”要是在地面上也就算了,偏偏他们在水里,这些东西又长着翅膀,人生地不熟,他们没有什么胜算,这水里又藏着害人的东西,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
张念年沉默了一会儿:“这蝙蝠和水里的尸体相生相克,估计这些尸体是养给这些蝙蝠吃的,你们看。”
水里面的东西见同类被抓走慌忙逃窜,没一会儿不见踪影。
赖子:“不对啊,那那些东西怎么一直在瞅我们?”
“他们不会想把我们当食物吃了吧?”
张念年没有闲心去回答他,他们三个的处境危险了。
“等会儿机灵点。”张念年舔了一下后牙槽,冷冷说道,和那只体型最大的蝙蝠对视上,下一秒黑影掠过扇起的风浪,带起水花,赖子被一翅膀扇的趴在地上。
张念年一刀砍出,那蝙蝠跟人一样站立,爪子死死扣在木筏上,然后巨大的翅膀扇动另一双爪子,试图抓住劈向他的武器。
但是张念年的武器是那么好碰的?
爪子在锋利也无法与金属作对。
轻飘飘的一刀削断蝙蝠几根爪子,毛茸茸的脸人性化的愤怒,张开越大的翅膀,彰显自己的威势,张念年跨步上前对着它的脖子砍去。
剩下的几只蝙蝠见势不妙,纷纷俯冲下来,小的可怜的竹筏瞬间被巨大的力道踩入水面,咔嗒一声,散成一片又一片。
落入水中的刹那,张念年本能的挥刀,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东西。
腥臭的血水从他的脖子后面喷洒出来,一直落到他的脸颊旁边,侵染了整个衣服,无视身上恶心的东西,头一只蝙蝠格外狼狈的站在浮木之上,一只翅膀被他砍掉一半,耸拉在水里铺在水面上,凶狠的看他。
张开嘴里面细密的小牙,猩红的舌头,人无法听到的声波从他口中发出。
张念年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又中招了,三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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