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开庭

看守所快递回妈妈的一些东西，荣胤一定小夕开庭带着，巴掌大的钱包，上面有蛇的图腾。小夕记得妈妈说这个是娜迦，守护神的意思，东南亚寺庙叫娜迦寺供奉这个。钱包里面是一些钞票、卡和外婆小夕的照片，重要联系人电话标着荣立。

开庭的时候，投资方到场，荣胤坚持当庭加入律师助理协助小夕。他递交的资料足足九十多页，让现场的人都惊叹他的专业。

”通过一系列的高强度沟通，律师和袁女士本人终于获取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司法鉴定出签字是伪造，镜头里带墨镜围巾的女子不是被告。”现场输赢很清晰，之后小夕马不停蹄的操办妈妈丧事，她坚持一个人可以处理。

”想哭就哭吧，我不劝你“荣胤忍不住给她时间让她躲起来哭一下。有人说一个通透的聪明的人会活得像一个旁观者，他会有非常强烈的感知力和同理心，察觉他人情绪变化的能力非常强。虽然面对世间悲剧之时他依然会情绪变化，但他不会询问为什么会冲淡这样的情绪。

很久小夕勉强露出微笑说”你帮我垫付了六万多最后的费用，晚点会打到你账户里了，两清。我还有事情要做，你回去忙你的项目吧“小夕小声说，然后扭头看荣立。

空气都凝固了，荣胤抄起手里的资料就朝小夕头上扔出去，“你这个懦夫，谁要你两清，为什么要两清。我就在看着你，你欠的都要还，还有利息别想甩的清，你在这里就以为不用还了吗。就你能帮你妈找到真凶？你这个没心没脑的家伙“荣胤情绪上了头，但理智还是让他松手。荣立除了摇头也不说话。

“你是准备一刀见血还是在家哭闹？你妈妈死的冤枉，是不是你也准备就这样怨自己？要不要重拳打回去？你们不是有本书叫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世界就是熔炉，你是要自己成灰尘还是要把敌人烈火烧尽炼成灰？你要是觉得痛就要他们加倍的痛，我教你，我陪你完成，直到看到他们被碾压你才能帮你冤死的母亲。你现在这里又哭又闹，生自己的气，可始作俑者呢？他们是不是在开庆功宴在挥霍那些赃款？他们在践踏你母亲和你的尊严，你做的都是无用功”他这次发火了，恶狠狠的捡起刚刚塞给小夕复印的一沓子照片-------父亲和不同的女人在一起，还有孩子，俨然幸福家庭。荣立倒吸一口冷气。

”你要用最笨的方式以牙还牙？别人用害死你妈妈的钱幸福开心，你就是挥着刀，也就是砍死一个两个，抵不住敌人享受更好的生活？看着我，我知道什么是最狠的报复，等你强大等你有足够的经济基础，你的报复不是让他们去死，而是生不如死。法律是你最好的武器，但是慢下来等最好的时机“荣胤掐着小夕的手用了很大的劲，小夕衣服很薄，她疼的抽了抽嘴角，她看见荣胤眼睛里都是血丝，已经一周了她睡觉他就守着，她去做事他就跟着，他确实太累了。

“你要不要找到真凶，还是弱鸡一样上门哭哭闹闹，最后自己成一个笑话”荣胤半蹲下盯着她，他们之间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小夕特别担心他一拳打过来。

”我脑子坏了，只想睡觉。你怕不怕，不怕就在我的房间休息，我在妈妈房间这里，她不是鬼，她不可怕会回来和我说话“小夕坐在遗像前，荣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那夜荣胤就真的在旁边屋子足足睡了十几个小时。记得有人说死者魂魄会于“头七”返家，家人应该守着魂魄回来，最好的方法就是睡觉。

小夕躺在那里什么都不想，她知道妈妈一定会回来”小夕，外婆来接我了。那个男人会坐牢，罪有应得，你就按他的安排，凡事都有因果，你要坚持看到他们的结果。外婆会让你去一趟星粒，外婆的家人葬在那里，老房子的地下室找琴谱，一页页的看，替我们去一下完成这些事情。妈妈的积蓄不多，事情处理好你把她的房子卖掉吧，且走且珍惜。“她唠叨的说着，其实就是想让小夕忘记难过。

“不要走妈妈，你带我走，你不在找不到家了，好冷”小夕是哭着睡着的，醒了的时候枕巾都是泪水。没有人来哄她，外边的人就是让她一次哭个够。

小夕自己去火葬，一个人孤单的完成所有流程，从推入熔炉到变成灰尘，小夕没有一滴泪留下。小姨说荣立发脾气，他不许火化，这个四十多岁的老朋友就蹲在太平间的路上大哭，对于昔日老友的不忍，他说不去看火葬，她就没死。荣胤带着哥哥消失了，小夕觉得这样很好，不然她还需要顾及什么。

火化后小夕找到私家侦探说李舒平家，她恶狠狠的往他的车上喷了红色油漆扭头就走。但是走了十几分钟小夕就被骑摩托的巡逻保安抓到。

”你需要跟我去一下派出所，监控里肇事者好像是你“小夕看见他带着保安袖箍，属于这个别墅区的。

”你弄错了，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小夕甩开他的手。“人家要是报案，我做工作总要有结果“他肮脏的手顺着小夕脖子刮了一下她的脸，这是勒索吗，小夕示意他们进入旁边的小超市就问”摄像里是我吗”

“回去看，要不赔偿一万两万块，你要聪明现在给钱，我找人去清洗，我说了算”他狡猾的吓唬小夕。

“你确认了再来抓我，我就在这里等着”小夕都感觉出自己颤抖的声音。

“你出点钱就没案底，不然我带你去派出所，再多钱也不行”保安又动手动脚的，他不知道刚刚小夕抓起兜里的手机录音。

”队长您误会了，车主是他亲生父亲“荣胤就在这时候出现了。

”车主在这里养小三，她喷自己家的车谁管得着，通融一下，李总不在家“荣胤随即拿出一个照片，是那三口出游的照片，保安看完盯着外边的跑车发呆。荣胤示意小夕不出声继续录音，低头小声让保安赶紧开一个价了事。“钱我们给，派出所也不会管人家父女的家事，车是灰色宝马，尾号974，车主是住18号联排，房主是小三，你说这事警察局会不会管？”

贪婪的保安队长注意到了他手上带了名表、狮子大开口说要一万。荣胤皱眉表示没有多带现金，就说等一个月车主回来他就不管了，人家父女吵架内部解决。保安很担心指了指荣胤的名表，说要荣胤把那表给他立刻就不管了，监控保留一小时，现在应该没了。就这样小夕就被交给荣胤，保安拿走了表，出门荣胤示意保安头顶有监控，小夕就像待宰的肥羊低头跟他上了车。他回到车上从口袋拿出原来那熟悉的伯爵表，小夕才意识到他刚刚的表好像是大金表劳力士，那种金灿灿的假货。

“那是假的，但你要知道自己犯错了”他冷冷的说。

“我想出气，不知道又麻烦你了”小夕不知道怎么解释

“ 李舒平出城了，屋主也不在西京都，他勒索的事已经被录像了，担心什么，他会自己善后的”他很镇定。

“你不担心？”小夕问

“你不要担心没发生的事，再说李舒平现在有麻烦，不敢回来，荣立昨天打了他”他微笑然后说“荣立去他公司，出纳是这房子的女主人，他们连夜去澳门了，他们怕荣立再打人。你气出了，找证据才是你要做的事情。荣立和你，真是看不住的凶猛”回家路上什么也没发生，荣胤很坦荡的开着车问，“你可以继续胡闹做小丑，我的段位应该值得你学习。要是你觉得我够当你师父，现在开始学习怎么找到真相！还有刚才的大金表你要还我，几百块呢”小夕点头答应。

“我想睡觉，很久没睡着过了”小夕真的很久没睡觉了，在他身边小夕放心的睡着了，她不知道荣胤兜了很久等她醒才停车。

随后几天小夕取回小提琴，看见路边荣胤开车等她“你从来没关心过我是谁，我的故事和我是什么人”荣胤看样子还算熟悉路况，他开车的样子很好看。

“我外祖父家在这边有分公司。他们算有钱人。强势精明的外公建立了家族基金，规定只要涉及黄赌毒的记录都不可以继承任何家产享受基金，我曾经有差点服刑入狱的记录，那时候所有人当我是病菌，只有荣立来监守所接我，他说他相信我是无辜的，自己要有实力有基础就能翻盘，我做的到，这话对你一样。你要自己站起来反击”他兜着圈子就是想说最后这话。

“荣立愤怒到了极点，他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被我送回香港了，有的时候慢就对了看准对方的弱点再动手，给你我点时间。击掌”两个人击掌为盟。

小夕浑浑噩噩的，现在想起太子是她最牵挂的，赶紧问。“荣立的儿子，纳川现在在我家照顾太子，没事。”

小夕睡了很久很久，深夜在小提琴里拿出琴谱，一一查看。三份报纸，一份是很久以前的沉船，日本货轮。第二份，获救记者谴责日本人偷盗中国国宝的证据 第三份，1945年日本投降，箱子里有很多撕碎的信件。

“咱们回欧洲吧，别纠缠这些事，现在等不来线索我带你去----”荣胤蹲下来看着，突然就看见一个文件眉头皱着------“你外婆叫什么？她们家--”他问。

“刘爵英，解放后改名袁爵英，因为怕人查出她是旧沪海的资本家”小夕回答，胸口坠子轻轻敲打胸口了一下。

“这墓地是刘爵英女士买的墓，到1994年一直修建，在星粒庙里，当年你外婆支付了两万美金，这是天文数字。供在庙里的，20年香火，差不多应该去供奉了。后续的应该你去做？”他看着说明然后抬头问。

“家族墓地，我记得你外婆是沪海人？”他接着看。

“外婆说他们一家解放前就散了，死的死散的散，很神秘”小夕知道自己脸上写着懵逼的表情。

“ 收拾东西，是时候去拜祭老人了”荣胤拉起小夕，把这些都装进箱子里。

残存的日记里应该属于两个女人，这里是工工整整的宋体字应该是外婆的母亲写的，写着沪海乌鲁木齐路23号，外婆家老宅，邻居是当时法国的银行家，索朗热和女儿多萝西。

1937年日军轰炸，爵英开始在租界教会学校学习外语，家庭老师是多萝西。

1939年，犹太商人多萝西的丈夫被日本人抓住，日本货船在舟山大黑礁船沉船，传闻是刘老先生出手做的。日军撤退前追杀没有结束，他们三人和货船消失，日记就到这里。

“我向荣立买了这房子，以后你是我的债权人。你要是不跟我回去，你房子和钱都没了，我不是慈善家还很会算计，懂法律你知道的。你不听话我就不还你房子”小夕听他说很惊讶，但是脑子里都是外婆的事情，就点头同意。

“我喜欢你家，真的，小时候在很大的房子里只有自己，大别墅里没人和我说话，发烧到40°也没人知道，然后去厨房喝的是白醋都没味觉，竟然没死。这里有家的温度，我睡觉特别安稳，你家是人是鬼都对我很好，所以我买了”小夕安慰的伸手默默拍了他的肩膀，看见他不同往日的温柔。

“你们有钱人真任性，这房子你买了空着吗？”小夕这样说。

“你随时想家就回来住，而且我们家人来首都就在这里，位置很好”他其实想说的话很多，其实那时候他心里想“你会慢慢愈合伤口，那我就在这里守着你慢慢愈合。”

这些天他就睡在小夕的房间，会想起儿童时代，母亲和父亲没有那麽多争吵，哥哥会护着他。还有就是他被她信任和需要真好。

第二天收拾好东西，两个人直飞暹国。荣立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他皱眉，不小心把烟灰烧在手上。“吊起来打死两个坏家伙”他恶狠狠的看着这老房子，显然出门不久，行李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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