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心平可越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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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美和南歌盛装到不来梅海港参加开工大典。就在路上一个面包店吃点东西垫垫底，外焦里嫩的热狗混杂咖啡入喉驱散了一身寒气。“你好，中国女孩，让我请你们喝咖啡吧”这声音自身旁传了过来，天气好大家都很放松。

这些是港口的工作人员，听说被解雇的员工有一半经过培训重新上岗，这些人还建议参观海港，南歌和艾美很是兴奋，一定要去旧军舰拍照留念。小夕心里有事，觉得特别冷就先回酒店。

泡在浴缸里回魂，半小时后有人进来“抱歉晚了一点，刚刚还在做测算，对不起让你等了”荣胤出现在睡房门外有门口，他还背后夹带着一束黄玫瑰，难得这个男人会买花。凌晨到现在一路冻得够呛，小夕没涂口红的唇色很苍白，粉粉嫩嫩的颜色最诱人，她冻得下巴和脖子都隐在荣胤黑色的丝绒睡衣里，荣胤走近扳住她弯下腰，狠狠的吻上粉色的唇，贪心的想攻城略地，刚刚洗了头发还有潮气，荣胤低低喘了一声，凑上去像个吸盘一样不再放开“别推开我,我只想你在我身边”，小夕缩回手嗔怪道“头发还是湿的”她撩起头发，露出雪白的肩膀和脖子，白的泛着光。

不知道多久，他终于平缓了气息，放任小夕蜷缩在他胸口，用吹风机吹干她的头发还低声道：“我这边都安排好了，不用担心。凌晨出发冻的厉害吧，好好歇一歇。让我看看你的手，伤口好了没?”小夕脸上的潮红还没退，他像这样温言细语的还是头一次。手上都结疤了，他吻着那褐色的伤疤眼睛里都是歉意。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荣胤把脸深深埋在她的胸口，似乎这样贴近就可以弥补那深深的歉疚一样。他慢慢抬起头，眯着眼睛幽幽的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低落。“她丈夫失踪了，消失的还有她全部的首饰和积蓄。其实可以处理的更好一点，但是那是家丑，她是一路追出来的”

小夕握住他的手说；“我记性不好，还得过脑震荡，宋女士是成年人，要对自己做的负责。感情是消耗品，用尽了就没了。明天签约如何？”

事业是男人最好的加油站，荣胤眼睛里的黯淡马上就消散了，他说”都很好，等着坐飞机环城看启动仪式“他应该是有十足的把握。

最近传言也是甚嚣尘上，有人煽动在收购签约的时候围堵管理层，如果这样可能会导致运转失灵。拉尔夫为了让他们安心，不惜亮出了当地政府的底牌。再加上M&J最后大手笔进行安抚，这一定是拉尔夫的筹码。简而言之，拉尔夫在属于负重前行出发前把包袱还给了M&J，做的恰到好处。之后大家开香槟庆祝，算这个任务圆满完成。

完成工作后是度假时间，荣胤真的是不打招呼就甩了艾美。当然南歌被拉尔夫带着坐直升飞机到处参观完全没意见。“咱们去德法边境阿尔萨斯，你总是说不了解我，我带你看看我开始的地方”荣胤提议。从波尔多勃艮蒂的干红干白，到普罗旺斯的桃红葡萄酒，每个产区都有他们与众不同的口味跟魅力。

在法国阿尔萨斯旅行，当然先去大名鼎鼎的小镇科尔马，站在750多米高的城堡嘹望台，可以把阿尔萨斯平原的独特景致，黑森林以及孚日山脉尽收眼底。历尽九个多世纪的沧桑洗礼，在城堡里漫步，有种穿越历史，云端漫步的感觉。

走近山顶，倾斜的葡萄山坡顺坡度搭建这，“盛夏的时候有农庄的人员用绳子托拽着装葡萄的藤编篓子一点点的采摘，人工也能省力不少。”荣胤不知道哪里得到这些农耕知识的，那种葡萄不是咱们吃的那种，是一口咬下去很脆很大的葡萄”

山顶上的小围栏里是一个老教堂将其部分残旧的部分改作的酿酒作坊，这就是荣胤第一个项目，让小小的教堂和破落的村子重新延续她的使命和光明。这里十几户酒农好像都认识荣胤，看见他就邀请他今天尝第一批出来的酒。这座城市见证了德法历史的变迁，从古罗马时期的繁荣到中世纪的辉煌，每一砖一瓦都诉说着过往的故事，老城的塔楼仿佛是时光的守护者，它们环绕着这座城市，村民们讲每一座建筑都是艺术家们的杰作，每一条街道都有着自己的传说。

“今天有品酒会，咱们一起去”小夕很是喜欢这样的乡土气。特意穿着绚丽的衣服配合这种环境。在这儿不能点菜，而是餐厅当天做什么就吃什么，主菜是当地的青豆玉米珍珠鸡，一种面临灭绝的古老的鸡，于是点了一瓶Meursault 干白。还有蘑菇意面和当地的新鲜蔬菜色拉。餐桌对面是早些年学校的废墟，现在废弃农机的仓库。优雅的店主介绍说那里曾经是被德国人强迫大家学习德语的地方。小时候好像在学校里背过一个课文就是那个年代，小夕不太会法语，不听荣胤和店主讲酒，扭头看见对面有一两个人影，小夕怀疑的揉了揉眼睛，她凝视着桥对面的那片森林和残垣断壁。

“只有你看得见”声音很嘈杂很伤感，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穿着和现在的温度很不搭，是的她是鬼魂，一个哀伤的幽魂。这几年小夕见到这样的魂魄也不太惊讶，但她的穿着像上世纪的人。

晚上就是小镇的小型狂欢节，荣胤是每年都要来的客人，所以被一大群人拉着品酒，当地的人都当他是自己人，拿出自家精酿给他品鉴。“这是你的朋友？你第一次带女朋友来”老人家还是认真的打听，给小夕带上酒标。

“我未婚妻，她不能喝酒”荣胤好像在这些一起工作过的人里面不用刻意的严肃，想必这个工作他很开心。“没事的，我们这个酒不影响生孩子”一群人在逗荣胤。

小夕喝了两杯红酒就觉得倦了，向荣胤挥挥手就朝小型客栈走去。小镇很安全，路灯今天都被要求关掉，换成上千个酒瓶子，里面有灯，像萤火虫。

“你白天看见我了是吗？”那黑乎乎的影子在小夕后面。小夕现在对黑暗中的跟踪者仍然是心有余悸。那声音很干涩，几乎可以让她想象到对方干裂的嘴唇。“什么？你说什么？”她没有听懂，对方换了德语。

小夕转身，近距离看蒙着面纱的女子，灰色的眼睛和苍白的手。“请你帮帮我，没有谁听得到，我的孩子被魔鬼控制了灵魂。求你救救他们”她声音缓缓的很哀伤。

小夕问，你需要我做什么呢？说话的时候全身都冷飕飕的。“我嫁给了犹太人，德国人驱逐屠杀犹太人，船带走我的丈夫和孩子，他们上了圣特易斯号，他们都被送走，我没办法和他们一起去，最后被烧死在这里。”她把脸埋进手中嚎啕大哭。

“我都不知道怎么帮你，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小夕摇摇昏沉的头说。

“我的婚戒，这是犹太教的戒指，他们家族传下来的，我丈夫和我一个人一只。有人要利用他们，他们会万劫不复的，我宁可他们和我一起沉入水底”小夕看着黑影说“可他们？那么久了”

她又哭泣起来,说“我整个脸溃烂，被焚化后什么都没有了。我的孩子们被折磨，魔鬼控制他们，他们的灵魂只有复仇”小夕想伸手扶起她不经意就打了冷颤，女人似乎也担心自己丑陋的疤痕吓到这唯一能看见自己的人。

“别担心，有什么可怕的。你把手给我带我去”小夕伸出手，以示自己不介意。黑影女人感激的走近，她很瘦很高，脸上就是几个疤痕，像网一样的血痕。

“天堂不会有伤疤，如果有来生还有伤疤可以来找我，我的好朋友艾美可以画最美的妆容，一切都好起来”小夕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他们来到黑乎乎的学校，十几间破旧的教室只剩下断壁残垣的轮廓，还有风声里晃动的窗棱。这个女子牵着她似的，带着小夕走下塔楼。里面很浓重的灰尘，还有刺鼻的石灰味道。小夕用手机照着地上有破篮子和毯子，还有一个铁床。

“门边的杂草丛下有油漆桶，戒指藏在那里。以前铁链子扣住我的手脚扎近肉里，一动就扎心的疼，我就近塞进油漆桶”小夕心里的愤怒已经超过了害怕，她摸索着，在碎渣里找到了那枚戒指还有半个拳头大的陀螺。

“我的孩子在煎熬，我叫茉莉，记得我欠你的”她递给小夕这戒指。小夕有点难受，不知道告诉她过去几十年，犹太血统的孩子很难活下来。“如果，我是说如果一直没有人来呢？”

女人说“等了这么久只有你看见了我，这是冥冥中的安排。戒指交给神父，也许上帝会指引我的孩子们来这里。这个陀螺是我送给孩子的，都来不及”哭泣的女人牵着小夕回到住处，直到小夕开灯她才离开。

小夕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酒店的床上，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过树林的缝隙洒在大地上时，犹如神圣之光般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林洒下，她以为昨夜那是一个梦。一个温暖的怀抱从背后抱过来，贴着小夕说“抱歉，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了”

“哦，他们说你是酒神，下次带你在篝火边跳舞”小夕揉揉太阳穴糊里糊涂的准备梳洗，结果昨天穿的衣服里就掉下那两个东西，拴住一起的银戒指和陀螺。这是手工老银打造的犹太人的房子造型戒指，就是小小的戒指上有小房子，这是犹太风格建筑以古罗马中世纪暑期建筑风格为代表。小夕记得纳川以前给她讲过，犹太家族就传袭这种戒指，大概十四世纪就有，但是现在基本上没人带了。这是犹太人心里希望永生永世都拥有家园，所以就有这样的家族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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