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一个人的旅途

28 一个人的旅途

小夕发呆连身边人凑过来也没注意“这是你昨天买的？不记得你买过，、好特别”荣胤问他伸手拿过来看。

“这是屋型婚戒，好像传说他们犹太人这个婚俗起源于13、14世纪。犹太法律正式婚戒上有被做成房子或寺庙的微型模样，象征着结婚新人们的家庭或耶路撒冷的圣殿。这是大家族的传承信物，一世世的传下去，有特殊的意思。”荣胤认真的看着，对着阳光看这戒指。

“我以为是一个梦，怎么是真的”小夕幽幽的给他讲这个凄凉的故事。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在阳光之下，就在对面那么美丽的河边。仅仅是和犹太人通婚就被活活烧死，这是发生在阳光下的罪恶。

神父说那场屠杀是个秘密，那夜，绝大部分的犹太人开设的商店，窗户全部被打碎，店内的物品也被洗劫一空。那几年德法两国一直处于动荡不安的状态，犹太人经商天赋轻松敛财过上富裕的生活。这些终于激起了德国反犹太的浪潮。几万名犹太人在睡梦中被抓到了集中营，这一家人就是殉难者。

没了其他线索，小夕把戒指郑重的交给神父，只说是对面河边捡到的，如果有人来认领，说的出女子的故事就给他们。

下一站是建于12世纪的内多雷酒庄。老砖都是酒的痕迹，酒庄的少东家说这些微生物的存在情况可以说明这个酒窖的健康程度。小夕和荣胤在街道上玩气枪打葡萄酒瓶，输了十几枪，顿时让老板眉开眼笑，还打趣与他们比试比试。昨天阴郁残忍的故事让小夕焦虑，可舒适的法国阳光能治愈她的情绪。

在这里住特色酒店四面都是葡萄酒窖，很是舒服和放松。两天后就要进入巴黎附近，逐步出现了堵车和漫天的霓虹和人气，去见莱特道歉是第一件。

“你好荣胤-许先生，登记的联系人是您，这里是法兰警察局，我们刚刚在瓦格大街公寓发现了一具尸体和一位嫌疑人，尸体是您的继父马鲁先生，现场嫌疑人是您母亲宋女士，她现在精神紧张不能交流也不会德语，需要律师，是否可以请您前来警察局----”生硬的德语通知，让车里的两个人瞬间安静。

“你，--抱歉我，我应该不能陪你了，等下我得回去，估计是误会，但保释也需要人去办”这是荣胤的交代，他似乎心事重重的，在街边打了几个电话后回来跟小夕交代。

小夕想起南歌的话，关切的说：“你赶紧去处理，估计她心里厌恶的人排名前几位有我，我就不出现了。你先办手续，我晚两天到，没事，等下我找纳川会安排和莱特的会面”荣胤心思不在线，送小夕到酒店就直接开车回家了。

一个人旅行也很好，纳川拉着小夕去看他的战果。

“你祖母宋女士现在出了状况，你不需要问候一下？”小夕耸耸肩。

“那人，我知道。做宋女士的丈夫生不如死，应该是自杀吧，现在可算解脱了。我爸说这位奶奶是差评师，专门攻击家里人”纳川嬉笑，看见小夕的神情严肃，就接着说“荣胤不一定会赢，但是他不会让他母亲输的太惨，放心吧。宋女士进去待几天可能以后学会如何和人相处”确实是这样的，确实是这样，这个女人需要外来的人生教训。

纳川的办公室里有着大量的纪录片和文献资金，术业有专攻是对的。

莱特明天才回山顶的家，一个歌剧院旁边。巴黎实在是一个随时遇到宝藏的地方，但是也商业气超过朴实的德国人，小夕随纳川逛，胸口的项链偶尔轻微刺跳，小夕就让纳川仔看看，心里惦记的事情让她不能专心。

“这个烛台和我买下来，这个锡雕美人鱼也送给我吧，19年的，奢华但价值不高”纳川挑的都是百年内的东西，不亏就行，他古董鉴定的触觉灵敏。小夕买了一个威尼斯孔雀毛的小丑面具，让人想起佐罗和那个倾国倾城的泽塔琼斯。

出了这家店，在隔壁的橱窗里看见一个戒指，好美！可以称之为“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的设计，这家是小众的品牌叫“卡雷拉”的专卖店，1815年诞生于马德里西班牙品牌，据说很多都是独一无二的单品。这是两只手，静静的交叠在一起，是1981年的定制款。

“这个多少钱，有一对的吗”小夕想买，就问。

“两千欧元只有这一只，当年限量定制款，看样子没怎么带过”确实不便宜，但是小夕喜欢，“买下吧”耳边的声音说，是的这次胸口有了刺跳。

看见店家忙着修一个古老的首饰盒“这是什么锁，锁也打不开了，没办法配”小夕问。

“不知道，一个客人出售旧首饰，钥匙断了，从后面打开了，这毁了”他兜售那首饰盒里中世纪的饰品，很一般的小首饰。

“我想买这个盒子和锁，装这个戒指送人”小夕毫不掩饰她的需求。

“这些饰品您一起买走吧，成套”奸商带着谄媚的微笑趁机加筹码。

“这戒指不值钱，三十年前的款，”纳川趁机吓唬他。最终整个盒子和戒指买下。

“这个锁是你要的那种吗？不容易配钥匙”小夕递给他盒子，自己拿起这枚设计很特别的戒指。路易十六是一个被做国王耽误的手工艺者，他爱做锁是出名的，锁的底部，一个小小的LU很小几乎看不出。

郊区风景不错，莱特等待在山边的路上，开着他的小甲壳虫。

“很抱歉，真的错怪你了，跟真正的黑衣人打了一架，抱歉耽误了几天才来道歉”小夕带着一大盒子鲜花和巴黎最好的蛋糕来见莱特。

莱特祖母去世前的房间，他让人去取她生前出版的几本书。小夕自己坐在这里，阳光下她似乎看见了外婆和多萝西脸贴脸的微笑，一起成长抵抗战火的恐惧。

“这几本书都是当年战争的实录，指南针是最后一次诀别时送给他们的，成了遗物，多萝西没交代，我想了很久觉得你不会拒绝的吧。”小夕也收下，这是一个很重的指南针，透着历史的痕迹和味道。莱特特意拿出胸口的钥匙给小夕看见，但和小夕的坠子不一样，小夕心口遥相呼应的迸发热量。

“这款式和字体显示是日本的指南针，军事指南针”纳川拿着说到。闻言两个人有点匪夷所思。大家心里都出现了疑问，难道是仇家？

小夕定了第二天中午的快车回家。观摩了纳川小小的拍卖网站，小夕把酒庄油画让纳川想办法挂上去只是展示。

“多告诉我荣胤母亲家族的事情，可以吗。”纳川嘟着嘴，说“转了半天，话题还是荣胤，你能不能考虑我，他可是有着一大家情绪问题的亲戚”小夕给了纳川一拳头。

荣胤的外公自小离家出走去了澳门。因为年纪小要生活，倔强的宋老爷子做了荷官，但是他一有钱就逃离那些纸醉金迷的圈子，做澳门酒店起家。很多年前前宋家一女两个儿子，女儿十八岁岁就嫁给大一倍年纪的乔，生了荣胤。老爷子和孩子们互相厌恶，没有一个是做事业的人。老爷子曾经很重视还是孩子的荣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荣胤被剔除继承人名单，那时候也是乔和宋女士离婚的那一年。

“荣立不许我问，但是当时肯定发生很大的事情，荣胤从很小就被送到欧洲的寄宿学校，后来他接乔来的德国，因为这里宋家烦不到他。曾经宋家老爷子派人找他，他都拒绝见面”纳川知道的不多这样了。

“你真的那么喜欢他吗？他们宋家的人不会善待荣胤的，如果你跟他在一起，也会被他们欺负。乔和我说他们家都在等老爷子死”纳川担心着，不想小夕再卷入乱七八糟的生活。

回家路上小夕坐观光车，看着这繁华的巴黎夜景觉得有点苍凉，想到很久前听过的一段话：人生的至暗时刻，大道理没用，甚至家人和朋友们的围绕也不能击退黑暗。没有人知道那段时光里经历了什么，一分一秒熬过去之后，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自己了。”

从巴黎到法兰很久才到家，太子趴在门里上蹿下跳，显示出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小夕带着太子散步不经意就瞥见临街有一个人影，压舌帽的亚洲人人影一晃就没了，她赶紧回家关上门从门口监控看，对面的人恍然又走了出来兜兜转转的，犹豫着没过来，是亚洲男人但样貌不讨厌，胸口没什么感觉。

“我马上登机，十小时后到香港处理一些事情，别着急。我几天后就回来“荣胤曾经留言给她，似乎没提他母亲的案件。

听不到其他信息，小夕只能打听“老宋，荣胤母情况现在怎么样？”

“人和被害者都在现场，嫌疑是有的，接受调查呗，晚点打听一下，你先休息，她可以安静下来了”老宋的回答让小夕觉得事情完全在可控范围内。

第二天小夕等到了老宋的回复---宋女士几日前和私家侦探找到了前夫马鲁，就在他入住的公寓大吵大闹起来。第二天宋女士再去的时候公寓人去楼空，但是根据私家侦探查到的信用卡消费记录还是找到这个逃匿的丈夫，第三天在这个郊外的两层的酒店式公寓堵截到马鲁。两个人激烈的争执，后来客房服务人员进去后发现马鲁已经身亡，而昏睡的宋女士酒醒后只有惨叫，因为她断片了，一切证据对她都不利。因为她属于香港人，她死亡的丈夫是荷兰商人，她被拘押起来，荣胤回香港去办理一些手续，法医初步诊断是中毒，五个工作日才出结果。

调查科这边没有什么备案，监控里是宋女士和私家侦探进出的录像，还有送外卖的送到门口一些食品，老宋接着去寻找私家侦探了。当时房间里面有两个警察跟着查找着线索，屋子里有酒瓶和鲜花，行李都没开箱。警察到时宋女士已经彻底醒了，应该被身旁的尸体吓坏了，一直抖。

“我应该去见一见宋女士”小夕是在琢磨了一整天后见到这个脸上都起皮的女人。荣胤说按规矩处理，如果小夕需要就按她调遣就好，老宋等着。

“其实也不想见你，你给一下私家侦探的联系方式，还有你们当日的情况，马鲁先生中毒的酒哪里来的。说完我就走”小夕拿出纸笔记录。

她刚刚开始是羞愤，但最近几天在拘留所的待遇，让她实在失了先前的傲慢，于是慢吞吞讲两人的争吵。后来协商好离婚，宋女士就在沙发睡着了，醒来就是客房服务的叫来警察。她哭哭啼啼的说完了。小夕就默默注视着她哭泣。这眼泪应该不是为了亡夫，而是她惧怕死人。

曾几何时小夕遇到一点小事都可以夸张到惊天动地。一年前后的变革，遇到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表现的波澜不惊。在她的世界里，是没有“崩溃”这个选项的。即便情绪崩溃，也需要不动声色的缓解。

荣胤也是不允许自己在大事面前倒下，即便在平凡的琐事中感到悲伤与愤怒，其实所谓静音模式，不过是成年人在实在忍不住崩溃的时候，为了不影响正常生活，而给自己定下的条例。往往以一句“没事”结尾。成年人做什么都讲究“可控”。崩溃无用，就干脆把沮丧和脾气藏起来，展现微笑和平静。这个女人，这一次应该学会收拾自己心情的，小夕想着。

“这里是洗漱用品，维生素片。阿胤回香港了，没什么事我不会打扰你，有什么需要让警察打电话给我”小夕扭头就走，多一眼都懒得去看她，因为没有必要。

不管她有没有杀人，现在就要接受调查。小夕蹙着眉看向警察，示意他随时可以联系自己。谁说过，从泥泞中爬出来的人会让人变得冷静和勇敢。现在她需要在泥泞中冷静一下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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