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百里取笑云破晓:“大将军,您这样逼着苏引会不会太过分,人家怎么着也是女孩子,哪能跟我们这些男人比?”
“她这种懒散的性子,要不逼一下都不知道她有多少潜力。”
对于苏引爆发性的长进,云破晓总算摸到了窍门。她就是那种打一鞭子才跑的马,不逼着不行。
顿了顿,他深意地看了眼百里:“军中有细作,我必须再培养一个信得过的人,无双是最好的选择,不抓紧不行。”
百里神色一凛:“你的意思是……?”
云破晓轻叹一声,苦笑道:“我估摸着是皇上的人,暂时还动不得,再等等吧。”
镇南王的提醒,令云破晓开始质疑自己的身世。
之前镇北王一家上下都说他父母双亡才入了镇北王府,王府上下所有人都对他疼爱有加,以至于他从未怀疑什么。
可现在,他刚得了点线索去调查,人就忽然上吊自杀。这说明,他身边有双时刻盯着他的眼睛。
南郡刺杀一事未遂,蜀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估计又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找他晦气。
无论如何,蜀皇明面上是不敢动他的。
“百里!”云破晓忽然喊道。
百里将速度放慢了些,扭头纳闷地看着云破晓,他还不知道他们在南郡被刺杀的事。
“你觉得,皇上几个皇子里面谁最有帝王相?”
“……”百里四下里看看,压低了声音,“大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最有帝王相的难道不是太子吗?”
云破晓愣了愣,没再说什么。如今太子已掌东宫,除了他还能有谁有帝王相呢?
只是一想到在陈珂死后他那事不关己的样子,云破晓心里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但凡太子当初有点作为,镇南王也不至于逼得造反。
百里觉得他问得蹊跷,犹豫了下又道:“不过,我曾听闻淑妃生的四皇子吴庄南昭倒是个人才。”
“哦?他不是很小就被送去西陵当质子了吗?”
西陵洲,南晋的都城。在炎煌七国中,南晋算不得最强,但也不弱,能凌驾于东越之上。
不过,这南晋的面子却比其他几国都要大,因为南晋的秦氏一脉是唯一能随意借兵的军队。
谁家打仗,但凡是给足了银子,秦氏一脉就会派出最尖锐的军队帮忙打仗,死伤不论。
吴庄南昭,就是蜀皇当年为了夺权但又没银子借兵,就选了个皇子过去当质子抵债。
二十多年过去,蜀皇欠秦氏一脉的银子利滚利俨然是还不起了,所以吴庄南昭的归期也遥遥无期。
此时百里提及,云破晓心里对蜀皇厌恶又多了几分。
比起镇南王愿意为妻儿去拼命,蜀皇这个拿着亲儿去借兵的行为实在是令人发指。
据说淑妃也因此与蜀皇心生嫌隙,这么多年宁愿待在冷宫,也不愿意去伺候他。
旋即云破晓又道:“四皇子在南晋二十多年,恐怕早就没有归国之心了吧?”
“这谁又说得清楚呢,毕竟他在襁褓里就被送走了。早前我途经西陵,听当地说书人提到他还赞不绝口。”
“活在说书人嘴里的人,能有几分是真?走吧,此事也不是我们能管的。”
“是!”
……
赵真的母亲住在与澜庭别院相隔不远的西街街头,此处依山傍水环境很是优雅。
因为赵真大总管的身份,她这府邸也不小。虽没有王侯将相那般气势磅礴,但比起司马府却更好些。
听说赵氏后半夜在正厅上吊,因为没掌灯,下人也没警觉,被发现时人都已经硬了。
云破晓和百里过来时,赵府门匾上挂着白绫,里面灵堂都已经布置好了,就是赵氏上吊的正厅。
赵真披麻戴孝地跪在灵堂前,眼底无泪,透着寒意。
赵府内下人不多,就两个年纪约莫四十左右的老嬷嬷,与赵真一起跪在堂前烧纸。
没有别的官员来吊唁,所以云破晓和百里的出现显得有些唐突。
赵真愣了愣,忙不迭爬起来朝云破晓鞠了一躬:“大将军大驾光临,杂家怠慢了。”
云破晓把礼品递给赵真,沉声道:“赵公公,节哀顺变。”
赵真接过礼品顿时眼圈一红,哽咽道:“多谢大将军惦念,家母若在天有灵知道大将军来过,定是欣慰至极。”
“应该的,我去给她老人家上柱香吧。”
“哎!”
赵真把云破晓迎了过去,亲自给他点了香。他站在灵位前作了揖,恭恭敬敬把香插在香炉里。
转头时,赵真已然泣不成声,抱着棺椁道:“娘,娘您看到了吗?大将军来看您了,大将军他来看您了,呜呜……”
云破晓神色一凛,觉得赵真的话有点不对,但也没有问。
此时棺椁还没完全封盖,百里晃眼看到了里面脸色发紫的赵氏,并不是上吊之人的死状。
他狐疑地走上前,闻到一股很淡的,不太寻常的气息,像透着几分难闻的药材的气息。
百里轻轻撞了下云破晓臂弯,示意他看棺椁内,小声道:“大将军,赵老夫人的死相好像有些不太对啊?”
云破晓自小中蛊,跟着无尘曾研究过不少毒药,一眼就看出赵氏并非死于悬梁。
他犹豫着道:“赵公公,能否借一步说话?”
赵真揉了揉眼睛,跟着云破晓到了庭院里,问道:“大将军有话不妨直言。”
“冒犯问一下,令慈真的是悬梁自尽的吗?”
“……”
赵真脸色微变,没吭声,但表情却默认了赵氏的确不是悬梁自尽的。
云破晓正待问跟多细节,他就下逐客令了:“大将军,家中晦气,就不留您和军师大人了。待家母丧葬过后,定登门拜谢。”
“既然如此,就不打扰公公了,还望节哀!”
“大将军慢走!”
赵真把云破晓和百里送到门口,正待关门,云破晓又道:“赵公公,若我没猜错,令慈所中之毒乃极品鹤顶红,理应是宫中之物吧?”
“……大将军还是不要问了,请慢走!”
他说完就把门关了,门扉合上那瞬间,他那眼神倏然寒得能滴出血。云破晓和百里互望一眼,心下顿时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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