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牢里,苏引蜷缩在角落,眸光冷得冻人心骨。
阿冬拿着棉纱在给她包扎因为挣扎而血肉模糊的手腕,心疼得眼泪花吧嗒吧嗒掉。
“那些人好恶心,辱骂公子不说,还辱骂老爷。要不是大将军镇着,恐怕是要冲到牢里来把公子您给活剥了。”
苏引没吭声,脑子里迅速在权衡此事的后果,发现很是不妙。
如今云破晓本就被蜀皇所忌惮,她这么一闹,难保那老皇帝不借题发挥为难他。
再有沈千鹤和薛成义,本就对她恨之入骨,这下有了机会肯定会把她往死里整。
她这次确实下手太狠了,但凡云破晓有丝毫偏袒她,他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还有司马府,苏长熙本就是个从四品的官,沈千鹤和薛成义都压着他官阶,估计又要被排挤。
好久,她才轻叹一声道:“阿冬,是我鲁莽了!”
“你还知道鲁莽!”
门口传来云破晓凉凉的声音,阿冬连忙起身朝他鞠了一躬:“大将军,您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这孽障!”
云破晓那脸黑得跟焦炭似的,苏引隔这么远都能感受到他满腹怒火,于是耷拉着头没敢看他。
阿冬连忙给苏引包扎好,拎着药箱就急匆匆跑了。此时此刻,她也顾不上主子。
狱卒给云破晓搬了张椅子,他坐下后摆摆手,把左右的人都遣退了,这才正眼看苏引。
他怒嗔道:“来,你向来伶牙俐齿得很,请告诉本帅如何才能保得住你这条小命。”
是的,他思来想去没有万无一失的办法保住苏引,因为蜀皇自己就会落井下石。
估摸着,宣他带苏引进京领罪的圣旨都已经在路上了。
饶是他现在再想护着苏引,在蜀皇面前也不敢造次,否则就会被按上谋反的罪名。
苏引问道:“大将军,人身攻击不算罪吗?他们骂我娼妓之子,野种,辱骂我爹,我娘,还有苏家,这不算罪吗?”
云破晓幽幽道:“你觉着,在皇上一心要除掉本帅的当头,你这些指责重要吗?”
是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苏引活过那么多世,见过扶老奶奶却被判刑的,见过被人诬陷临到死才真相大白的,见过太多太多。
都说法不容情,可有时候,总有些毁人三观的东西来挑战法律。
少顷,苏引又道:“大将军,小人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请您把我逐出军营吧。”
逐出军营,她自己去跟沈千鹤他们对簿公堂,起码能保住云破晓不受牵连。
云破晓哪能不懂苏引心思,心头忽然间五味陈杂,好像有股暖流慢慢浸透心脏。
虽然苏引向来百无禁忌,可大是大非时,她从不缺那份担当。
她不求人,自己能办得了的事自己办,办不了的事借他人之手。
比如她设局让苏千羽嫁入丞相府一事,寻常人谁又能想到利用悠悠众口呢?
云破晓思虑许久,问道:“你曾提到薛伶儿出现在揽月楼中,可还有别的线索?”
“薛伶儿……”苏引一怔,想起薛伶儿那高高隆起的肚皮,心下一喜,“大将军,军中男子与人私会,是什么罪?”
“何出此言?”
“薛伶儿怀孕了,孩子不出意料是沈习文的。沈相之前要沈习武娶薛伶儿,应该就是为这事儿。”
“哦!”
云破晓思忖很久,蹙了蹙眉:“你好生在这儿呆着,想想进京时如何为自己开脱,本帅可帮不了你。”
离开大牢过后,云破晓径直来到了新兵营,郑承安和祁星落都挨了一顿板子,在床上趴着。
看到云破晓进去,两人急忙扶着腰下床不约而同喊道:“小人见过大将军!”
“还能动,说明恢复得还蛮快的。”
云破晓斜睨了眼祁星落,发现他比郑承安利索得多,应该是挨打时用了内功的原因。
他问道:“祁星落,你伤势如何?”
“回大将军,没什么大碍。七七呢?他还在牢里吗?这件事真的不怪他,是沈习文辱骂在先。”
“你且跟本帅过来!”
云破晓转身就出了营帐,回到帅营把斩魄刀取了出来,拔出看了看,又插了回去。
祁星落进来时,他直接把刀扔了过去:“你即刻去烟雨楼找青羽,想办法查一下薛伶儿的下落。记住,务必找到薛伶儿,否则苏引可能保不住。”
“……”祁星落神色一凛,抱拳道:“大将军且放心,小人一定会把薛伶儿找出来保住七七的。”
“要尽快!”
“是!”
祁星落转身要走,云破晓又叫住了他:“若是被人发现,你莫要说错话。”
“大将军放心,小人说是偷跑的。”
“去吧!”
祁星落走后不久,凌飞就急匆匆进来了,一脸的愤怒:“大将军,丞相夫人好生跋扈,把我们祖宗八代都骂了。”
云破晓坐回软塌,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凌飞。
犹豫了很久,淡淡问道:“凌飞,我们一起征战沙场的时间也不短了吧?”
“回大将军,足足五年了,当初末将被您提携为副将,这份知遇之恩没齿难忘。”
“是吗?”云破晓浅笑了下,指了指边上椅子,“你坐,本帅有些话想与你说。”
凌飞忽然紧张起来:“大,大将军有什,什么话不妨直说?末将还是站着就好。”
“也成,那你就站着!”
云破晓说着换了个姿势斜靠着软塌,幽幽看着凌飞,“你的能力本帅心里十分清楚,何以连小兵闹事都控制不住?”
如若凌飞及早控制住局面,事情哪里会闹得这般无法收拾。
凌飞讪讪道:“是末将无能,还请大将军恕罪!”
“无能?”云破晓扬着眉,唇角的笑未及眼底,“你我无数次并肩征战沙场,千军万马你都不怕,何以忌惮那些王孙公子?”
他曾亲自挑的将,怎么可能怕几个乳臭未干的王孙公子,除非他是故意的!
——是的,云破晓早前怀疑的人就是凌飞,他是皇上的人。
并肩作战五载,云破晓对凌飞本性十分了解。他的能力,他的城府,他都心里有数。
原本云破晓不打算戳穿凌飞,但这次事情太严重,他已忍无可忍。
凌飞脸色顿变,埋着头不吭声。
此时气氛压抑得令人肝颤,透着风雨欲来的紧迫。在云破晓凌厉的注视下,凌飞的头越垂越低。
过了好久,云破晓起身走到他面前,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眸光很痛惜。
“你是故意的吧,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曾说很欣赏苏引,为什么要把她往死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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