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罗寺,血湖的三颗血莲子被拿走过后就干涸了,露出了湖底横七竖八干枯的荷叶梗。
云破晓闭关的地方就在地宫里,结界挡住了外界一切。
此时他就坐在无尘大师的莲台前,双手互合,在一点点用真气把肺腑的淤血逼出来。
这是个十分痛苦的过程,需要用真气一点点把淤血从五脏六腑剥离,然后逼出。
炎煌大陆有很多走火入魔的修行之人,就是重伤过后运功疗伤一着不慎便毁了精元,成为废人。
而云破晓面临的困境比走火入魔更严重,他若出点岔子便破了五行术,会魂飞魄散。
所以他很小心,一点点推进真气,以至于俊逸的脸颊透着一层死气,蜡黄蜡黄的。
“——呕!”
真气运行中,忽然一口血气从喉咙汹涌而出,血是乌黑的,说明在肺腑淤积许久。
剧痛从身体的每根神经传来,云破晓脸上倏然间全是冷汗,一颗颗顺着眉心滚。
他死咬着唇强忍着剧痛,所以幻影又冒了出来,模样比他更加狰狞扭曲。
是真的痛苦,比凌迟更痛苦。
“呕,呕……”
紧接着,云破晓又吐了一滩血。
眼前已然出现了重影,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不堪重负的魂魄正在一点点碎散。
于是他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有气无力地靠在了莲台上:“师父,晓儿是不是难逃此劫?可晓儿不能死啊,死了无双怎么办?”
苏引还在痴痴盼他归去,他许诺过要铺十里红妆娶她呢。
“师父,晓儿该怎么办?”
云破晓轻抚着汉白玉石雕刻的莲瓣,心如刀割:“师父,晓儿如若成魔,您可会难过?”
——是的,他若无法靠运行真气治愈,便只能剑走偏锋用巫族邪术。
来之前,云破晓便把柳婵霜给苏引的那本巫族秘术给带来了,这上面有一种办法可以疗伤,但……
云破晓缓了好久,才又坐回蒲团开始运行真气。
他不愿成魔,他只想与苏引做一对闲云野鹤,寻一亩薄田,养一头耕牛,盖一间草屋,生一双儿女,沏两杯清茶……
“噗!”
思忖间,喉咙里气血翻涌,血气顺着唇角一层层往外冒。
云破晓已经顾不得去擦拭唇角的血了,五脏六腑疼得像要碎了似的,疼得他眼前一片漆黑。
倏然间,他便陷入了昏暗中。
好像看到了一团佛光,像是无尘大师的样子,他就那样静静看着他,满目慈悲。
“师父,师父……”
“晓儿,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佛魔皆在你一念之间。”
“师父救救晓儿,晓儿不想死,无双还在家等着我啊。”
“死既是生,生既是死,轮回就是生与死的转换,晓儿,命运就是这样,任何人都逃不脱。”
“可是晓儿不信命,也不信天。”
“那便信自己!”
……
元帅府,西厢房。
“大将军,大将军,不要,不要……大将军,不要,不要……”
“公子,公子快醒醒,公子?”
“不要,大将军不要啊……”
苏引霍然睁开眼,眼神凌厉如刀,把给她擦汗的季小满活活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旋即她狼狈地爬起来,委屈地噘了噘嘴:“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嘛,差点把奴婢吓死。”
“我做噩梦了,好可怕!”苏引闭上眼,汗水瀑布一样地滚落,“我梦见了大将军,他,他……”
“不过是个梦,大将军怎么了嘛?”
“他血淋淋的,全身上下都血淋淋的,直勾勾看着我,不停地跟我说对不起。”
想起梦里那一幕,苏引一阵阵发憷,眉头的汗水就没停过。
太真实了,太恐怖了。
季小满一头雾水:“大将军为什么要跟您说对不起啊?再说梦是反的,他那般玉树临风的人,怎会血淋淋的嘛。”
苏引喃喃道:“他要成魔,他说他要成魔。”
季小满顿时就笑了:“哈哈哈,公子您这做的是什么破梦,大将军那般旷世英雄会成魔吗?话本上的魔都是奇丑无比的。”
“还笑,快给我准备洗澡水,我压压惊。”
“哦!”
为了给苏引压压惊,季小满把浴桶里还放了花瓣和牛奶,令整个澡堂都浓香扑鼻。
苏引脱得光光地坐了进去,长长叹了一声:“小满,这炎煌大陆上有魔吗?”
“当然没有了,那都是话本里的人物而已。”
可是,若是没有魔的话,无尘大师为何是血湖长出来的?
大祭司又如何能夺舍?
还有清风道长,他如何能用厉鬼炼制利器,然后用自己的魂魄来血祭这把剑呢?
那个噩梦带给苏引的感觉太不好了,她不由得开始担心云破晓。
“小满,军师大人离开京都了吗?”
“尚未,还在澜庭别院看着大总管呢,说是要等暮雨姑娘来时才能放心离开。”
“你让侍卫去传个信,请他来天下缺一门吃茶。”
“哎!”
季小满走后,苏引便眯着眼睛又开始回忆梦里的一幕,太清晰了,就仿佛在眼前发生似的。
直觉告诉她,云破晓的忽然离去并不是处理什么大事情,而是他自己出了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莫不是他受伤了?
可是看他好好的,又不像是生病受伤的样子。
想着想着,苏引忽然记起百里说的五行术若一破,云破晓便会灰飞烟灭的事情。
难道是五行术要破了?
心下一慌,苏引“哗啦”一声从水里面钻出来,却晃眼瞧见门口有一道人影。
竟是吴庄南昭。
苏引愣在当场,旋即才想起自己光溜溜的,连忙又抱着胸坐了回去。
“皇,皇上您怎么来了?”
吴庄南昭并没有撞见苏引洗澡的尴尬,他此时的脸色十分凝重,且忧心忡忡。
他沉声道:“无双,朕夜里梦见你了,梦见你周身都血淋淋的,醒来觉着心里不踏实便过来看看。”
“什,什么?皇上您梦见了什么?”
苏引尖叫着又站了起来,吴庄南昭直接解下斗篷过来裹住了她,眼神毫无猥亵之意。
他忽然一把抱住苏引,抱得很紧:“无双,朕梦见你了,梦见你在朕面前痛苦死去,而朕无能为力。”
“……”
不,这不是梦!
苏引心里清楚,这绝不是梦,否则他们不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只是人物不一样。
这是暗示,是梦的先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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