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这两字如晴天霹雳,将苏引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劈得稀碎,以至于她很久都没回过神来。
本是想挑衅一下云破晓,谁知被秒击成灰。
曾经为了让她活下去,甘愿用心头血来养她的男人,曾经为了她会落泪的男人。
怎地忽然间变得这样无情。
没人懂心被撕裂的滋味,就好像明明痛到了极致,却怎么都哭不出来。
苏引的悲都藏在眼底,那是万念俱灰,她难过得瑟瑟发抖。
长风看不下去了,过来跟云破晓打了个招呼:“大将军,想不到您也在这儿呢。”
云破晓没敢看苏引那煞白的脸,问长风:“你们这是?”
“暮雨这些天就要到了,苏将军说要给她选几套新衣裳,便带属下过来看看。”
“哦,既然如此,你们快过去选衣服吧。”云破晓顿了顿,望向卫南安,“南安,衣服选好了吗?”
卫南安遥遥看了眼苏引,道:“嗯,已经好了。”
“那咱们走吧。”
旋即云破晓侧身越过苏引,径直朝着柳月走了过去,从袖兜里拿出银袋递给了她。
他再没有回头看苏引,因为不敢。
苏引瞬间收起满脸伤悲,转身淡淡道:“柳老板,给卫小姐选的衣裳打个五折,大将军的未婚妻不能怠慢。”
“成,苏将军都这样说了,老身这就吩咐下去。”
柳月并不知道苏引和云破晓早前的婚约关系,真把卫南安当做了云破晓的未婚妻,手一挥直接四折。
卫南安扭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苏引,朝她微微颔首:“那南安就多谢苏将军了。”
苏引莞尔一笑:“大将军收入不多,又被皇上罚了三个月俸禄,恐怕是要委屈了卫姑娘。不过你放心,我定会为你设计最新款的嫁衣,让你漂漂亮亮地嫁给大将军。”
“那真是麻烦苏将军了。”
“不麻烦,应该的。”
两人一对一答,瞧着都笑容可掬。
只有云破晓深深感受到这谈笑中的刀光剑影,十分凌厉。
若是目光能杀人,估计苏引已经将他和卫南安挫骨扬灰了。
于是云破晓没再逗留,告辞了柳月,立即拉着卫南安迅速离开了。
即便是走出门好远,他都能感觉到苏引那怒不可遏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
上了街,卫南安才道:“阿晓,你这样欺骗苏将军何至于呢?我都觉得罪恶感十足,有些看不下去。”
“对不起,把你也卷了进来。”
“我这个人生性淡漠,倒也是无所谓与你演场戏,但你提到成亲怕是有些不妥。”
卫南安扭头看了眼云破晓,神色有些凝重:“你是西蜀大将军,成亲是举国同庆的事,且不可太过儿戏。”
“我知。”
“总之我还是那句话,我倾尽全力配合了你,还请您不要食言,助我完成夙愿。”
“我会的,已经在派人帮忙打听,有消息便会告诉你。”
卫南安点点头,眉头却没松,幽幽看了眼云破晓,犹豫着道:“阿晓,有句话我想同你说。”
“嗯?”
“人最大的敌人是心魔,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你躲着苏将军,不过是因为你放不过自己。”
“……”
“像你这样强大的人,你若成佛,便天下无魔,你若成魔,佛又奈你何呢?你不该妄自菲薄。”
这话扎在了云破晓心里,他久久不能言语。
他没说出口的是,他已经……
……
赵真奉命来请苏引面圣时,她还坐在元帅府的房梁上吹冷风,就是曾经与云破晓相依偎的地方。
只不过,曾经她与云破晓相依偎,眼下依偎着的却是云宝。
赵真用手挡着刺眼的阳光,抬头微眯着眼喊:“苏将军,你且下来吧,皇上急召你入宫呢。”
苏引居高临下,幽幽道:“赵公公可知皇上找我什么事?”
“杂家不知,你快下来吧。”
苏引蹙了蹙眉,带着云宝从房梁上爬了下来,拍了拍屁股上尘灰便要出门。
赵真忙拦住她:“苏将军,你还是换身衣裳吧?皇上都允你恢复女儿身,不用再女扮男装,杂家觉着你还是穿身女儿装吧?”
苏引一挑眉:“皇上说的?”
“嘿,是的!”
于是苏引转头就往西院走,边走边喊:“小满,阿冬,过来帮我打扮打扮,皇上急召我呢,说要打扮漂亮些。”
她说得特别大声,唯恐院子里的人听不见。
季小满连忙从衣柜里拿出最漂亮的女装,最好看的步摇和朱钗,最贵的胭脂水粉。
她要把苏引打扮得倾国倾城。
那厢,长风听得苏引的喊声,忙不迭走到前院里问赵真:“赵公公,皇上为什么要见苏将军?”
“好像煮了什么吃食,神神秘秘的要与苏将军共享,就连贵妃娘娘都没得份儿。”
“吃食?”长风蹙了蹙眉,“那为什么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赵真小声道:“其实皇上是想看苏将军穿女装的样子。”
长风眉峰拧得更紧了:“皇上莫不是对苏将军起了什么歹心吧?”
“歹心?”赵真翻了个惊天大白眼:“大将军和苏将军又没成,还不许皇上对她动个心么?”
“没成归没成,但苏将军可是大将军的女人,我都瞧见他们俩睡一块儿了。”
赵真面无表情地看了长风很久,旋即一脸唾弃:“这种事你告诉杂家作甚,能到处说吗?你嘴怎地那么长?”
长风脸一红,有点尴尬:“我……”
赵真嗔他一眼,又小声道:“要不然你去给大将军说说,杂家瞧着皇上今朝是要对苏将军表白。”
“那这事儿就严重了!”
两人正在叽叽喳喳,苏引便已经穿戴好,在一片惊叹声中走了出来。
白色的织锦抹胸,上面绣着一枝含苞待放的红梅,摆下裙与对襟外衣为同色浅蓝。
这件对襟外衣特别与众不同,云纹镶边,然后整件衣上都绣了腊梅花,非常漂亮。
季小满给苏引把前额头发扎成小辫拉在了脑后,用浅蓝色丝带扎成了蝴蝶结。
她皮肤白,略施粉黛便可。
如此一装扮,苏引身上那股英姿飒爽的气质被冲淡许多,完完全全是个娇滴滴的女人。
长风和赵真不约而同扭过头,都是一愣。
赵真很惊讶:“苏将军如此一打扮,果真是微微淡笑很倾城。”
“赵公公谬赞,咱们走吧。”苏引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长风,道:“长风大哥,我这就去宫里陪皇上,没准儿要留下吃个饭,或者玩几天,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这元帅府就交给你了啊。”
长风埋头没吭声,心头却打定主意一定要立刻马上告诉给云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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